不可否認, 孫悟空說得很對,三界中妖修的地位不僅低,而且名聲很不好, 每每被提起時常常會和邪魔連在一起, 因此哪怕沒有作惡, 甚至偶爾還會做些好事的妖修,被以斬妖除魔的借口抓捕或誅殺,大都不會惹來異議。
因此祝蓁蓁聽了他這話, 頷首, 若有所思的道:“你的主意確實不錯。隻是我覺得你想得有點簡單, 你想在三界揚名, 並且是揚好名, 隻怕並不容易。那可是戰場, 而且你的猴兵才修行和訓練多久, 並且平定巫修叛亂, 顯然是天庭那邊的聯軍是主力啊。”所以就算你們上了戰場,也不過是小打小鬨,能讓你達成心願嗎?
聽懂她話裡的潛台詞, 孫悟空笑著和她解釋, “雖然聯軍是主力,但在三界的人眼中, 他們打勝仗是應該的,並不算什麼, 但對我們這種自發組織的軍隊來說, 則不同了。
我問過哪吒了,彆看三界零散的勢力也組織隊伍參與平叛,但成規模的很少, 倒不是沒有人,而是因為就算是實力高強的修士,也不代表他就是一個合適的士兵,更何況,‘三軍易得,一將難求’,小股打打巫修散兵遊勇沒問題,真要正麵作戰,沒有能統兵的大將,是不可能贏的,因此目前的戰場上,除了聯軍之外,就是薑子牙帶的鬼卒一枝獨秀。
隻此一遭,薑子牙如今在三界的名聲就已經扶搖之上,我招攬的韓信論帶兵的本事不僅不輸給他,甚至還在他之上,而且猴兵雖然修行和訓練的時間不足,但你幫我煉製的裝備能在一定程度上彌補其不足,而且還有我和哪吒作為高端戰力,所以我覺得在戰場上出頭和獲得名聲,一點都不難。”
“可薑子牙出身人族,而他身後站著的是道門的元始天尊。”祝蓁蓁很清醒的兜頭一瓢涼水對他潑了過去,“你有什麼?你隻是一個無依無靠,地位低下的妖修。你若是還在天庭任職或許還有搏一搏的可能,但就現在你這個境況,我不看好。”
其實不需要她說,孫悟空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妖修的身份和沒有靠山是一大缺陷?但正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樣,這個機會千載難逢,是他唯一可能博得一個好名聲的機會,錯過了實在是太可惜了,因此很是鬱悶的道:“我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情況,不需要你提醒我。”
聽出他話裡的那一絲怨怪之意,以及他並沒有因此死心,祝蓁蓁無奈的輕歎了口氣,又勸道:“更何況,你我都清楚,幕後黑手一直盯著你的一舉一動。你若是上了戰場,隨著你的出頭,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你的目的?是,在戰場上他確實是不好對你做什麼手腳,但不代表他就能讓你達成所願。要知道,成一件事不容易,可毀一件事,則是太容易了。”
“你說的我都知道。”孫悟空神色煩躁的道:“這事本身風險就很大,有利也有弊。可讓我就這麼放棄,我實在是太不甘心了。眼前擺著這麼一個大好機會,如果我成功了,就算以後在和幕後黑手對抗的時候,我不會反客為主,至少我能有了那麼一點點主動權,不至於總是被動挨打;而且哪怕我再被冤枉,被抹黑什麼的,或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這麼毫無還手之力,不僅連辯白的機會都沒有,還連個幫我說話的人都沒有。
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失敗了,我又有什麼大損失?頂多就是在三界揚名不成,將猴兵暴露了出來,或許讓幕後之人黑手對我增添了幾分忌憚,剩下的,好像也沒有什麼了。我覺得這個後果我還是能承擔的起的,所以我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沉默片刻,祝蓁蓁露出一抹苦笑,妥協道:“既然你都已經想清楚了,那麼我也不攔你了。我彆的幫不上你,但可以稍微幫你解決一下身份的問題。”
她正色,一字一頓的告訴他,“孫悟空,你給我記好了,你這次帶兵去戰場,並不是花果山的野修,而是北俱蘆洲金城派出的平叛的兵丁。正好,哪吒是北俱蘆洲金城的城主,有他在,都不需要多說什麼,就是實打實的鐵證。”
聽了她這話,原本因為她一直潑涼水和勸阻,雖然知道她是為了他好,但心中仍不免有那麼一絲不滿的孫悟空立刻覺得之前的想法不免太混賬了,雙眼中控製不住仿佛有熱流要流出來,感慨萬千的喊道:“音希!”
不管他此時此刻想對她說什麼,心潮激蕩之下,原本覺得有很多話想對她說的,可到了嘴邊卻什麼都吐不出來了,千言萬語全都彙聚到這一聲對她名字的稱呼上。
努力的將眼中的熱淚憋了回去,他鼻音很重的笑道:“我再來到北俱蘆洲看到哪吒在這裡,並且後麵知道他已經來了很長一段時日,而且在飯桌上看到你倆言談笑鬨之間沒有絲毫忌諱之後,我心裡其實是有點嫉妒的,覺得明明我比他先認識的你,而且原本我倆的關係更親近,但怎麼好像現在變得你和他更要好了。
可如今我知道了,在你心裡,還是我最重。我很感激你的這個安排,但不好意思,我不能接受。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這事是我堅持要做的,我剛才也說,就算失敗,其實我也沒有什麼大損失,可一旦你也加入進來,那情況就不一樣了。我能承擔我自己失敗的後果,卻無法背負你的;更何況,我和哪吒,不管我倆關係如何,誰利用誰,那都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讓它變得複雜化。”
哪怕之前祝蓁蓁和他說過,他再和她來往時,不需要遮遮掩掩的了,她不介意他倆的關係大白於世人麵前,但此刻聽到她竟然采用這種方式讓他們的關係這麼暴露,他還是很震驚的,也真正意識到了她態度上的改變。
可當初聽到她這話時,他就已經下定決心,除非迫不得己,絕對不連累她,而且他覺得她躲在背後給他當幕後軍師也挺好的,因此還是決定將他倆的關係隱藏;更何況,如果這次他按照她說的去辦,不僅將他倆的關係暴露在三界眾生麵前,而且她還把哪吒利用了。他知道她其實還是比較看重她和哪吒之間的情誼的,因此他不想讓她因為他,將她和哪吒之間的和諧關係破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