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和牆麵上露出的那隻眼珠對視的時候, 那隻眼珠來回轉了好幾轉,並且又眨巴了幾下, 隨後就從它的眼珠中冒出幾縷黑煙, 儘管很淡,和之前遇到的那些蟲子被燒之後升起的淡青煙氣差不多,甚至比那個還要稀薄一點, 但顏色卻比它深,能明確的看出是黑色的,並且漸漸的越變越濃厚。
本來因為山洞內彌漫著眼珠製造的肅殺之氣,原本閉目淨心的兩名巫修臉上的汗珠更多了, 可這次汗珠再出現在額頭上, 卻沒有蒸發掉了, 而且裡麵也沒有夾雜著魔氣, 是實打實的因為心神被擾亂而出的冷汗;在魔氣湧出之後,這兩位的臉色變青, 臉上的肌肉劇烈的抽搐抖動著, 身形開始不穩起來。
祝蓁蓁伸手甩出幾片葉子, 分彆貼在他們的印堂穴、太陽穴和人中穴這三處大穴中。青翠欲滴, 仿佛一汪碧水一般的綠葉散發出來的清香被他們吸入之後,再加上施加在臉上這三處大穴的作用, 兩人臉上的神態終於平靜了下來, 而且身形也不動了。
雖然此時她的法力被封, 和凡人幾乎沒有差彆,但按道理來說,不過是隨意丟出幾片葉子幫一下兩名巫修而已,而這幾片葉子也不是她催生出來的,是從空間裡掏出來的, 因此對她來說,沒多少損耗才對,可恰恰相反,丟完這幾片葉子之後,她整個人大汗淋漓,仿佛是從水中撈出來的似的,虛弱得很。
在當初被兩名巫修丟在地上,並從有斜度的地麵滾落,撞到牆麵上時,被綁得結結實實的祝蓁蓁就已經費力的,掙紮著靠著牆麵坐了起來。此時,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感覺到原本被蚩尤打傷,後來被她點穴封住的右肩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咬了一下牙,將右肩對著牆麵狠狠得撞了一下,鑽心一般的劇烈疼痛讓她幾乎就要痛呼出聲,但她死命忍著,不肯喊出來,因此原本曾被咬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下唇上的那道幾乎痊愈的傷口再次迸發。
因為她之前曾耗費了不少精血,並且嘴唇也曾受過傷,流了不少血,而哪怕此時是舊傷加傷,但因為唇部沒有和身體中比較大的血脈相連,因此隻是有幾滴和小米粒一般大小的血珠沁了出來,不注意的話,甚至可以忽略不計,更不可能有什麼血腥味了。
但在她的唇部有血珠沁出之後,那顆眼珠仿佛受到了強大的刺激一般,激烈而又飛快的轉著,甚至都從眼眶中凸了出來,給人一種它好像要掙脫眼眶出來的感覺。隻是它到底還是沒能成功,隻是原本和牆麵齊平,讓人不靠近查看無法發現的眼珠仿佛像癩蛤蟆一般,突了出來,無法忽視它的存在,再想像之前那麼偽裝就不可能了。
而且因為它的劇烈掙紮,和眼眶之間的撕扯,讓原本從中冒出來的魔氣不僅停止了,就連眼珠的亮度也降低了不少,不僅黯淡無光,並且在它停止掙紮之後,上下眼皮還耷拉了下來,原本一直睜著的眼睛合上了,頓時原本還有點亮度的山洞立刻變成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的黑夜。
我說呢,這裡離洞口那麼遠,而且又沒有縫隙能透過來天光,山洞中也沒長著什麼發光的植物或鑲嵌什麼發光的東西,怎麼會有光亮呢?原來這個山洞裡的光線是從因為這個眼珠而來呀!在山洞變黑之後,祝蓁蓁的腦海中隻來及閃過這麼一句話,然後再也支撐不住,隻覺得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從昏迷中幽幽醒來,剛剛睜開眼睛,兩名巫修,在提燈不甚明亮的光線照耀下,顯得有些發暗的大臉頓時映入她的眼簾。猝不及防之下,嚇得她一大跳,因此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縮了縮。
“醒來了,醒來了。”看到她睜眼之後,兩名巫修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異口同聲的喊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慶幸和雀躍。
其中那名第一次來的巫修關心的問:“你感覺怎麼樣?還好嗎?可有什麼不適?”邊說邊遞給她一張手帕,“你要不要擦一下臉?”
祝蓁蓁顧不得回答他的問題,因為剛才她的身體往後縮的時候,感覺到一件事,即原本被捆得結結實實的她身上的繩子被拿走了,所以此時她正看著能自由活動,伸到眼前的雙手發愣,覺得眼前的景象有點不可思議。
“你要不要喝點水?”來過一次的巫修遞過來一個竹筒,看著她看著白皙的掌心發呆,惡聲惡氣的道:“彆看了,是我倆把你身上的繩子解開了。不過你也彆多想,因為我們從入定中醒過來,看到你七竅流血的躺在那裡,還以為你死了,而你作為祭品,在送往祭台前要確保你活著,所以在檢查你的情況時,才把繩索解開的。
不過你也彆高興的太早,彆看繩子沒了,但我們為了保險,又喂你吃了我們巫族中秘製的那種讓人無法施展法力的丹藥,因此你現在就算修為不受限,也沒辦法施展法力,所以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跟著我倆走的好,不要想著逃跑。”
其實不用他說,祝蓁蓁也能猜出自己是一個什麼情況,畢竟,那丹藥苦澀的滋味還停留在口中,而且這兩位,就算再怎麼單純,再將她的繩索解除掉之後,也不會不對她做一些防備措施。
她對著他笑了一下,伸手接過遞到眼前的竹筒,一麵打開蓋子,喝了一大口,潤了一下嗓子,一麵裝作好奇的問:“我隻是有點奇怪,你倆為什麼會幫我解開繩索啊?要知道,檢查我的生死,其實是沒有必要解開……”
“問那麼多做什麼?”似乎她的話讓他覺得難為情了,來過一次的那位巫修立刻起身離開,並惱羞成怒的道,“你要是覺得不解開的好,我現在就可以繼續給你綁上。”
“彆,彆,這樣就挺好。”祝蓁蓁忙搖頭拒絕,開玩笑,好不容易自由了,而且還不是她想辦法哄騙著兩位幫她解綁的,是他倆自願的,她傻了,才會再次接受被綁啊?
其實那巫修隻是說說而已,沒看到他再放狠話之前,其實已經起身離開了嘛,因此她看著他離去的神鷹,忍不住笑了,在心中暗自感謝起蚩尤來,感謝他在挑選看守並送達她的人選時,挑中了這兩個單純的家夥。
之前給她遞手帕的那名巫修再次把手裡的帕子遞了過來,“你擦一下臉吧。你之前七竅流血,將我倆嚇得夠嗆,如今醒來,頂著一臉血汙,看起來不雅不說,而且這山洞中光線又不好,因此你這個樣子,看起來有點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