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洞外麵, 將北冥玄龜和哪吒的話從頭聽到尾的申公豹見他倆為難,忍不住出聲,建議道:“其實還有一個人選你們可以考慮一下, 即萬壽山五莊觀的鎮元子大仙。”
北冥玄龜和哪吒都被他嚇了一大跳,皆目光炯炯的看著他。不同於哪吒,對申公豹還是比較信任的,哪怕躲在北俱蘆洲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而且申公豹的偽裝很是成功,但作為一個活得歲數太長的老人,北冥玄龜還是從他的身上感到一股黑暗氣息。
不是說他認為申公豹就是邪惡的, 心術不正,而是他能感覺到他做事為了達到目的,可能不講究方法和手段, 隻要達成目的就行, 哪怕目的是好的, 屬於亦正亦邪的那種人。而這樣的人,是不好掌控和拿捏的。
因此他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警惕, 厲聲質問道:“你什麼時候過來的,都聽到了多少?你為什麼要跑來偷聽,到底是何居心?”
麵對他的戒備和咄咄逼人,申公豹忙擺手, “龜老,放輕鬆, 我向你保證,我沒有一點壞心思。我之所以過來,是因為我並不相信城主說的音希真人在外麵采購東西,尋找物資, 因此把建城的後繼事宜交給他來主持的說辭。因為我曾聽過她對這座金城寄予的希望,而且我雖然和她認識不長,可自認還是比較會看人的,覺得她的性格也不會是那種做到一半,就甩手不乾的人。”
其實不僅僅是申公豹有此疑問,白虎嶺中最早跟著她的那幾個老人也絕對事情有點不對勁,因此曾因此質問過哪吒,所以哪吒聽了他這一番和他們類似的話,下意識的把之前和他們說的那一番辯解之辭說了出來,“慎言!我可沒說音希甩手不乾,隻是因為建城後麵需要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因此她需要四處籌措,偏偏這邊這一攤也不能丟開售,所以在無法兼顧,分身乏術的情況下,她把北俱蘆洲的相關事宜交到了我的手上。”
北冥玄龜很清楚,他這一番言辭能糊弄過去祝蓁蓁原本的那幾個手下,可絕對糊弄不過申公豹,更何況,剛才申公豹站在外麵偷聽,不管他是從頭聽到尾,還是之後後麵聽了一個尾巴,但從他剛才的插話,都能聽出,他已經知道祝蓁蓁出事這件事了,所以哪吒還拿這一番來搪塞他,這不是在說笑呢嗎?
因此他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斥道:“你趕緊給我閉嘴!你雖然不是夜貓子,但也不至於到了晚上腦子就糊塗到了這個地步吧,怎麼發起昏來了?”
哪吒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笑著解釋:“哎呀,這幾天,音希在白虎嶺的那批老人一直追著我問,覺得她不該把這事丟下不管,我這都形成條件反射了,因此聽到他說的話和他們說的類似,就下意識的禿嚕出來了。”
不管怎麼樣,反正因為他這一打岔,原本洞內有些緊張而凝滯的氣氛變得輕鬆起來。至少北冥玄龜再看向申公豹的眼神當中,凶意和狠勁都消褪了不少,而申公豹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了下來。
輕咳一聲,將他倆的注意力全都引導自己身上,申公豹神色誇張的道:“當初音希真人邀請我出山幫她的時候,可是給我開出了大價錢。如今她出事,我自然要著急,因為我遇到她的時候情況比較特殊,所以連定金都沒有拿,我比你們更希望能趕緊找到人,不然,我豈不就成了打白工的了?”
因為他這話,北冥玄龜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其實在場的,都知道他說的是假話。就算祝蓁蓁因為不在,答應他的條件無法兌現,但這裡不是還有北冥玄龜和哪吒呢嗎?隻要他能表現出他的價值,甚至就因為他是祝蓁蓁請來的,哪怕他倆沒從他身上看出有什麼特彆之處,但因為祝蓁蓁,他倆會覺得可能她邀請另有用意,反正有用就是了,因此不會吝惜替她付報酬留住他;最次最次,他不是還可以拔腿走人嘛!
而他沒走,反而在知道祝蓁蓁出事了之後,積極主動的表態參與救助,這一行為確實博得了北冥玄龜和哪吒的好感;特彆是哪吒,原本他就對申公豹印象不錯,此次之後又上升了一個高度,幾乎都將他當成朋友了。
雖然他倆沒說話,但室內輕鬆的氣氛讓申公豹明顯感覺自己被接納了,因此又道:“其實除了鎮元子大仙,我們還有一個鄰居可以打聽。”
聽了他這話,北冥玄龜愣一下,隨即搖頭失笑,歎道:“看我這個腦子,剛才還數落哪吒你糊塗呢,其實我和你比起來,也不予多讓,竟然犯了‘燈下黑’的毛病,忘了居住在北海的那位。說起來,他的年歲也不比我小多少,又不像我似的,死守在北俱蘆洲,沒少往外跑,而且早年行事可不算低調,雜七雜八的事也沒少摻和,地位和修為都夠,因此也應該知道巫族的那處秘地的一些消息。”
原本哪吒還沒反應過來,這個鄰居是誰,但在北冥玄龜點出他是住在北海中之後,立刻恍然大悟,再想到他對他“行事不算低調”的評價,不由得想到了凡間一位名孟子的對他的描述:說北冥有一條名為鯤的魚,不僅能呆在水裡,而且還能化作鵬飛上天。
說起來,其實他也沒少聽過這位前輩的大名,但不管是在天庭舉辦的各種宴會,還是在師祖舉辦的各色講道會上,他都沒見過他,因此好奇的問:“這位鯤鵬前輩還住在北海嗎?我雖然久聞其名,但似乎在三界當中的任何場合,都沒見過他的身影,顯見他現在有閉門謝客的架勢,我們上門去拜訪,不會吃閉門羹吧?”
北冥玄龜笑道:“當然住在北海,不住在這裡,他又能搬到哪裡去?你應該也知道,他的體型很大,而他雖然也能上岸,化身為鵬,脫離水生活,但他的本體終究是魚,是水生生靈,還是習慣在有水的地方生活。
雖然他當初曾有過一段高調的日子,但經過的事多了,活得久了,就沒了那些有的沒的心思,隻想過點清閒自在悠然的生活。而他能住的地方,因為體型的緣故,隻能在東西南北四海安家,而北海是他出生和成長的地方,他不呆在自己的老家,跑到彆的地方去住,算怎麼一回事?更何況,說起來,比起東西南這三處海域,北海算是最清淨的了,他既然已經到了返璞歸真的地步,自然要選擇一個安寧的地方生活。”
對這位友鄰這些年的行事風格,他也清楚,看了擔憂的哪吒一眼,自信滿滿的道:“放心,彆人上門,他可能會避而不見,但我和他的情分不同。因為他的北海說起來,其實也算是北俱蘆洲的,而且我的年紀比他癡長幾歲,因此對曾經幼小的他有過幾分照拂之情,之後你來我往的,交情還算不錯,我要是去的話,他不會不見我的。”
因為他這話,哪吒點了點頭,放下心來,掰著手指頭道:“鎮元子大仙和鯤鵬前輩雖然都是成名很久的老人,但說起來,都是散兵遊勇,不過在三界的蹤跡還是很好打聽的。其他一些比較知名的前輩,因為無牽無掛,獨來獨往,在隱跡山林之後,早已經不知道所蹤,不然的話,若是能再多找出幾個,想來找到音希的把握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