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潔, 大雪也絲毫沒有停的意思，落雪無聲，下了整整一夜, 直到天邊見曉，才堪堪停下。
一縷晨光透過厚重的雲層, 喚醒了惴惴不安的人們，他們從不算美妙的夢中醒來, 迎接比夢境還殘酷的現實。
最先起床的是駐紮在外圍的救援隊，他們一邊清理著車頂的積雪，一邊吹著氣暖手，呼吸間冒出的白氣和通紅的臉頰將此時的寒冷表露無疑。
氣溫隨著時間的推進越來越冷，寒風刺骨, 刮的人生疼。
儘管睡在加油站裡間, 又有司厭早早準備好的被褥取暖, 可第二天一早醒來, 祁澤還是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 引來一大一小兩隻喪屍關切的目光。
“哥哥, 你是不是感冒了？”
“哪裡不舒服，頭痛不痛？”
司厭邊說著手已經搭在了祁澤額頭上, 眸色緊張的看著他。
“我沒事, 小問題。”祁澤吸了吸鼻子, 又把司厭的手打了下來，不滿的嘟囔道：“你手冰，冷死了。”
司厭關心則亂, 這才意識到自己不是普通人類，連忙說道：“我的錯，阿祁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去給你找藥。”
聽到藥這個字, 少年皺了皺眉，搖頭拒絕道： “真沒事，我身體好著呢，用不著吃藥。”
這時外麵也傳來嘈雜的人聲和車子發動的引擎聲，想著應該是要出發前往中煦市，祁澤套上厚厚的羽絨服就爬了起來，催促道：“好像要出發了，我們也快點跟上吧。”
見他精神狀態良好，司厭也沒再說什麼，收拾好東西搬回車上，再回到門口時，大部隊已經集結完畢，而少年身邊也多了個礙眼的蘇柘。
司厭臉色更加難看，不過他本就麵癱著一張臉也看不出來什麼波動，他大步走了過去，正好看到蘇柘拿出幾顆糖在討好小丫頭。
“清清，你要不要吃糖？大哥哥這裡有很多糖哦。”蘇柘宛如鄰家好哥哥一般笑著問道。
如果換做是昨天，清清可能還會賣他一個麵子，但現在她可是和司厭統一戰線了，自然不會收敵人的好處，再說，她一個小喪屍也吃不了人類的糖果。
於是她小臉一撇，驕橫道：“我不要！”
蘇柘帶笑的臉僵了一下，但很快手裡的糖就被祁澤拿走，剝了糖紙扔進嘴裡。
“清清不愛吃糖，你不用給她。”祁澤嘴裡塞了糖，含糊不清的解釋道。
“好。”蘇柘應了一聲，他目光落在走來的司厭身上，嘴裡卻說道：“小孩都喜歡吃甜食，清清看起來倒是和彆的小孩不一樣。”
話音剛落，之前還一臉囂張的清清一下就慌了，司厭神色也有細微的變化，反應最大的還是猝不及防被嗆到的祁澤。
“咳咳，沒……咳咳……沒有，她就是不愛吃咳咳……”少年咳得臉色通紅還在解釋著，眼角泛起了生理性淚水。
“好好好，我知道了，阿祁你彆說話了，來喝口水。”蘇柘緊張起來，從包裡拿出一瓶水，剛擰開瓶蓋就被人推到一邊。
推他的人正是目睹一切的司厭。
司厭不留痕跡的和清清對視一眼，然後才動作輕柔的拍著少年的背幫他順氣。
“好點了嗎？”司厭問道。
祁澤緩了過來，在看到司厭後，心底踏實了不少，有他在身邊，一切都那麼安心。
“就是嗆了一下，沒事。”祁澤回了一句，又自然的接過蘇柘手裡的水灌了一大口。
蘇柘備的礦泉水在這個氣溫環境下和冰箱裡拿出來的差不多，一口下去直接從喉嚨處涼到胃，凍得祁澤一個激靈。
他喝的太快，司厭都沒攔得住，搶過水後塞給了清清，又板著臉說道：“下次要喝水我給你熱了再喝，這麼涼喝下去，胃會不舒服的。”
祁澤擦了擦嘴，無所謂道：“沒事，我沒那麼矯情……阿嚏！”
這話剛出口很快就遭了打臉，一股寒風吹來，祁澤又是一個噴嚏。
司厭臉色一凝，把一直搭在手臂上的毯子裹在少年身上，半推半哄的讓他趕緊上車暖和。
在這期間，蘇柘就像一個外人一樣看著他們，他們氣場相契合，又那麼親密自然，他怎麼也插足不進去，就連祁澤轉身離開的時候，也隻是小聲的抱怨著，並沒有再看他一眼。
明明隻是幾天沒見，蘇柘卻覺得好像過了很久，久到自己難以接近他的身邊。
但……
蘇柘垂下眼眸，掩蓋住了裡麵壓抑不住的殺意。
他還有機會，他可以把人搶回來，重新站在他的身邊。
“你的水，還你了。”清清的聲音將蘇柘從殺機中驚醒，那瓶水也再次回到了他手裡。
清清仰著頭看他，似不屑又似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不得不說，你真的不夠細心哎。”
丟下這句教導的話後，清清蹦蹦跳跳的跟上祁澤他們。
蘇柘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握著水瓶的手猛然收緊，眸色晦暗不明。
剛剛少年的表現過於欲蓋彌彰了，這不得不讓他懷疑起了那個小丫頭的身份。
能跟在喪屍王身邊的，會是普通人類嗎……
———————————
在出發之前，徐隊和林隊分配好了離開的隊伍，五六個人為一組擠在一輛車裡，因為人多車少，司厭開的這輛車上也多出來兩個人。
一個是蘇柘，他挨著祁澤老神在在的坐在車後座上，時不時側過頭找祁澤聊天，兩人本來就是同學有共同語言，還沒出發已經聊的正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