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先生, 近期還有做噩夢等現象嗎？有沒有出現過幻覺？”
心理診療室裡，全市最頂尖的心理醫生坐在黎緒麵前，手裡拿著紙筆時不時的記錄著。
黎緒自然的靠在沙發上, 雙腿交叉搭著，淡漠的眉眼低垂, 看著自己骨節分明的右手。
“沒有, 許醫生，我最近睡的很好。”
“是嗎？”許醫生看著眼前安靜冷然的男人，心裡卻半信半疑。
他接手這個病人已經很久了，見過他發瘋需要注射鎮定劑才能壓製的樣子，也見過他瑟縮著躲在房間角落精神錯亂的樣子。
經過了數年的藥物和治療, 現在的黎緒光看外表已經和正常人無二, 彬彬有禮，進退有度，但是他太冷靜了, 冷靜的可怕，給人一種探不著底的難測感, 這也是他的治療遲遲沒進入最後階段的原因。
他不敢斷定, 這位病人是真的康複了, 還是在偽裝。
一旦碰到高智商並擁有極高心理學知識的病人, 就連最頂尖的心理醫生也會難以下手。
許醫生按了按太陽穴, 把手裡的心理學題目交給了他。
“黎先生，麻煩把這個填一下。”
“好。”黎緒很聽話的接過來，沒有多久時間, 許醫生就收到了一份近乎完美的答卷。
看著這份答卷他腦袋更疼了，所有的答案都指向性很明顯，太正常了, 完美的正常。
許醫生看了看答卷，又看了看黎緒，最終歎了口氣，道：“黎先生，如果你最近感覺良好的話，可以適當的停藥了。”
但願是他多想了吧，畢竟這麼多年的治療，怎麼說也該有點起色。
許醫生心裡這麼想著安慰自己，又客氣的問道：“黎先生還是喝茶嗎？”
“嗯。”黎緒點了點頭，他視線流轉，最後頓在窗前一盆盆栽上。
許醫生通知前台送茶水，一轉頭就看到黎緒撫摸著盆栽葉子，怔然出神。
他走了過去，裝作好奇的問道：“黎先生在看什麼？”
“沒什麼。”黎緒收回手，連帶著一些外露的情緒也隨之收了回去。
許醫生看了盆栽一眼，解釋道：“應該是最近天氣不好，我辦公室的盆栽都枯了兩盆了，是該換一批了。”
黎緒沒有接他的話，神色疏離。
許醫生習慣了他這模樣，倒不覺得尷尬，沒聊多久，辦公室門就被敲響。
“請進。”
端著茶水的青年走了進來，看到是他來送茶水，許醫生驚訝的問道：“小祁怎麼是你啊，麗娜呢？”
“麗娜姐有些不舒服，去洗手間了。”青年清澈又熟悉的嗓音在黎緒身後響起。
黎緒猛然轉身，在他夢中出現又消失無數次的青年身影，就這麼毫無準備的闖進他的視線。
他的模樣和黎緒記憶中的一模一樣，甚至於身形嗓音，讓黎緒懷疑起了自己是不是又出現了幻覺。
黎緒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所以他停在原地，生怕眼前的又是泡沫般的幻影，隻要他一動，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不見。
他的異常是個人就能看得出來，更彆說專門研究心理的許醫生了。
許醫生手在黎緒眼前擺了擺，“黎先生，你怎麼了？”
進來送茶水的青年被這麼盯著也很是困惑，他保持著原先的動作沒有動。
黎緒眼都沒眨一下，儘力的偽裝著語氣平淡，“我沒事。”
“哦，那小祁你先出去吧。”許醫生又轉頭朝祁澤說道。
祁澤點頭，彎腰剛準備把茶杯放下，就聽見黎緒壓抑不住的反問。
“你看得見他？”
許醫生被他這一出搞的有點懵，“看，看得見啊。”
在那一刻，什麼偽裝都難以掩蓋住黎緒現在的激動和瘋狂。
在青年還沒反應過來前，他大步走了過去，一手扣住祁澤的手腕。
“哥！是你嗎！哥你回來了？”
他的力氣太大了，導致祁澤手裡的茶杯都沒端穩，一杯滾燙的茶水潑到了黎緒手背上，可他卻恍若未覺，隻是一個勁的抓著祁澤的手腕，紅著眼睛一聲聲的喊著他。
“黎先生！你冷靜一點，你冷靜！”許醫生被嚇了一跳，連忙拉開他們。
也不知道黎緒用了多大力氣，許醫生硬是扯不開他，直到祁澤痛呼一聲，黎緒才回過神似的鬆開了手。
看著青年手腕上被他攥紅的印子，黎緒心底一慌，“對不起哥，阿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