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誣陷私通的姐姐二十八(1 / 2)

明明是夏季,柳若顏卻覺得遍體生寒,不說她裸.露在外的香肩被滿屋的婆子小廝看了去,就連被衣服遮住的地方,都覺得涼。

她牙關都在發抖,不信雲尚書真要攆她。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之前貶低雲月璽時,雲尚書也沒趕他,這就說明雲尚書迂腐重麵子,無論她怎麼做,他都不會趕走身為故交之女的自己啊。

不得不說,柳若顏慣會看人下菜碟,隻是她想錯了,雲尚書為國為民,是赫赫清官,從來都不需要靠撫養孤女來為自己掙名聲,他撫養柳若顏,隻是出於一顆良善的士大夫之心。

柳若顏眼底蓄了淚,她寄人籬下,現在彆人要趕走她,她隻覺丟儘了臉。

柳若顏聲音裡仍帶嬌媚:“雲伯伯……你要是趕走我,我就沒地方去了,我父親在天上要是知道了……”

雲尚書痛道:“你父親為人正直坦蕩,若見到你如此不知羞恥,他必定無顏見人。”

雲尚書吩咐一旁站著的婆子小廝:“愣著做什麼?還不給柳姑娘收拾行李。”

婆子們忙去收拾,又為難地看著柳若顏屋子裡的一乾擺設:“老爺,柳姑娘房裡的許多東西,都是雲府的,這……”

慕容煜也看向柳若顏,之前柳若顏對他說,雲府克扣她的用度,她屋子裡雖然有些擺設,但那都是她從柳家帶回來的東西。

柳若顏感受到慕容煜的目光,更加羞愧,幾乎無法麵對。

柳父和雲尚書一樣,都是清官,柳父更是寒門出身,到死時也隻留下了一套宅子,而那宅子也早已被柳若顏拿去……

柳若顏現在仿佛在光天化日下被剝了衣服,公開處刑,所有人都能看見她吃雲府穿雲府住雲府,現在雲府要攆走她。

絕對不行!

離開雲府,她哪裡能有人伺候,能衣食無憂?更何況,沒了雲府,她的嫁妝怎麼辦?在這個時代沒有嫁妝的女子是會被瞧不起的。

雲尚書對那婆子道:“雲府的一應物品清點留下,柳姑娘的衣物首飾及其他不是雲府之物通通給她。”

柳若顏見雲尚書鐵了心要趕走她,也怒了,她言辭犀利,直戳文人的心窩子:“雲伯……雲尚書,我一介弱質女流,孤苦無依,你趕走我不怕天下人笑話嗎?”

柳若顏梗著脖子,語氣中甚至帶著三分威脅:“到時候,雲尚書走在街上都會被人戳脊梁骨。”

慕容煜拉了拉柳若顏的衣服,柳若顏絲毫不聽。

雲尚書見她如此冥頑不靈,道:“老夫為官多年,仰不愧天,俯不愧地,若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能保護,老夫枉披人皮。何況,多年來,老夫不曾短你半點吃穿,如今你既同老夫愛女的未婚夫婿有染,自然該隨你的夫婿走,沒有賴在雲府的道理。”

雲尚書思及雲月璽,最後這句話沉沉道:“你若覺得老夫有錯,便去衙門狀告老夫!”

雲尚書這幾句話擲地有聲,柳若顏臉色發白,旁邊雲府的忠仆們也都聽不下去了,道:“老爺小姐不必憂心,柳姑娘這樣的,在我們老家,彆說雲府和她沒有半點乾係,就是親父母,也早都攆她出去了。”

“是啊,便是親姐妹也沒有勾引姐姐未婚夫的,何況還是寄住在人間。”

雲府教養下人,一貫是推己及人,考慮著柳若顏的處境,他們從不允許下人們說什麼寄住一類的話。現在下人們一口一個寄養寄住,便是如在掏柳若顏的心,讓柳若顏一直記得她的一切都是靠雲府施舍來的。

柳若顏不甘心,她眼中汪著淚,看向雲月璽:“月璽,如果我被趕出去了,全京城的人可都知道你被你的未婚夫拋棄,都知道你不如我,你比不過我!”

雲月璽一襲青綠的衣裙,雪肌烏發,端的是清雅美麗,比地上狼狽的柳若顏不知道好到哪兒去。

她美麗的臉上沒有一點傷心,好像地上的柳若顏和慕容煜同她沒有絲毫關係,道:“是雲府要和定國公府退親,本來,若顏你雖然和慕容世子私通,私通者為妾,影響不了我身為正妻的婚約。可我不樂意被惡心,這婚,是雲府要退,而非我被拋棄。什麼情況才叫我被拋棄?如果慕容煜提前和我退婚,轉而求娶你,那才叫我被拋棄。”

柳若顏聽出了雲月璽的意思,她的意思就是,你一個妾,不配。

柳若顏瞪大眼睛,憑什麼人人都說她為妾?

憑什麼聘者為妻奔者為妾?愛情哪有那麼多規矩。

柳若顏倔強道:“慕容哥說了,會娶我。”

慕容煜也想維護柳若顏,可正在這時,一個氣勢十足的女聲傳來:“娶?便是納都不可以!”

這女聲並非慕容夫人的聲音,更為蒼老有氣勢,眾人回頭一看,慕容夫人恭敬地牽著一個頭發雪白、麵容威嚴的夫人來此,這便是定國公府的老太君,也是慕容煜的祖母。

慕容煜聞言抬頭:“祖母……”

老太君重重一拄拐杖:“孽畜,彆叫我!你給我們慕容家丟人啊!”

慕容煜看看自己,被人捉奸在床,的確是丟人。

這時,雲尚書見定國公府的人來了,也道:“老太君、夫人,咱們兩家雖為姻親,但今日這親,斷然沒有再存續的必要了。”

老太君和慕容夫人也知如此,雲尚書府怎麼可能委屈自家女兒呢?可恨,是慕容煜沒福氣。

雲家家世清貴,雲小姐美麗動人,他們定國公府不能再掌兵權,是在走下坡路。哪裡有深得聖心的雲尚書府前途光明?

雲尚書見兩人都沒意見,道:“此事便如此定下,退婚書不日便送往府上。至於這柳姑娘,如今既已和貴世子有肌膚之親,那你們……”

“不,我們定國公府萬萬不接納此等蕩.婦,便是慕容煜,我們也會帶回去嚴加管教。”老太君厭惡地看了眼地上衣衫不整的柳若顏,“這柳姑娘,該去哪兒去哪兒,我們定國公府不要。”

柳若顏聞言,身子更像被重擊一般左右搖晃。

雲府不要她,定國公府也不要她,那她能去哪裡?

柳若顏蒼白著臉,還好慕容煜深愛她,道:“祖母,母親,我定要娶若顏,若定國公府生怕辱沒了門楣,那我就脫離定國公府。”

他這話說得是鏗鏘有力,老太君卻冷笑一聲:“脫離?你要割肉還母嗎?隻要你還流著你身上的血一天,你就是定國公府的人,你便是出去了,彆人看在你這張臉的份上,也會給定國公府麵子,明說是脫離,你真脫離得開嗎?”

老太君活了一世,乃是不二巾幗,哪裡是好糊弄的。

她道:“之前我隻當你少年意氣,被人幾句話糊昏了頭腦,沒料到你做得出這等白日通奸,毀壞大好良緣的事情。彆以為我不知道,脫離出個幾年,你母親你父親便舍不得你,又把你連帶著這蕩.婦接回來,到時,便遂了你的願。”

柳若顏沒想到這個老太君連這點都猜得到,身子微微發抖。

雲月璽倒不意外,她之所以之前在柳若顏和慕容煜深夜通奸時沒出手,為的就是等到白日。深夜時柳若顏他們在彆院偷情,雲府的人以什麼理由過去?

他們偷情的事哪怕深夜被更夫被定國公府的人發現,定國公府為了世子的顏麵,也會不張揚。

所以,雲月璽隻能讓慕容煜和柳若顏在雲府內被捉,讓雲尚書和雲府下人親眼所見。

柳若顏求助地看向慕容煜,慕容煜果然擋在她麵前,沉著臉道:“祖母,母親,你們不能這麼做。”

慕容夫人搖搖頭,對這個兒子失望透頂。老太君則再度冷笑:“還不將小世子帶回府?”

她身後出來幾個人高馬大、氣勢可怕的護院,都是專門的練家子,他們很快製服慕容煜,將他打暈帶了回去。

之後,柳若顏也被攆出了雲府。

雲尚書這才看著雲月璽:“月璽,你若想哭,便哭吧。”

都是他的錯……若他這些年來,對內宅稍稍掛心,也不會養虎為患到這種地步。

雲月璽臉上卻絲毫沒有悲淒,反而微帶笑意:“父親常教女兒福兮禍所伏,今日雖有禍,但讓女兒擺脫了一門不好的親事,也是造福女兒終身,何況,之後我們家又能重新家宅平和起來。”

雲尚書看她沒難受,稍微擠出笑意:“但你的婚事?”

雲月璽美目含羞:“女兒還不急。”

雲府中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外麵的柳若顏卻舉步維艱。

雖然雲府待她不薄,把這些年她用雲府銀子打的首飾衣物都給了她,但是,也隻是杯水車薪。

柳若顏原本以為她被雲府趕出來,彆人會嘲笑雲府沒有情義,可沒想到,居然全是拍手叫好的!

那些流裡流氣的市井中人在她身邊嚼舌根:“雲府終於把這個女人趕出來了,她在雲府都妨礙雲府名聲。”

“是啊,雲尚書為官清清白白,雲小姐也時常施粥,多好的人家,就這個柳姑娘乾剽竊詩詞的事兒。”

“可不隻是剽竊詩詞,她啊,還蓄意勾引了雲小姐的未婚夫,兩人被發現時,赤條條地在在床上呢,否則雲尚書怎麼會趕她出來?”

“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你們不知道吧,這柳若顏是雲尚書故友的女兒,雲尚書撫養她長大,所有用度都和親生女兒一樣,結果……”

“等等,你說得我糊塗了,雲尚書對她那麼好,她之前怎麼還說雲尚書和雲小姐的壞話?還有不少人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