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真愛擋箭牌完(1 / 2)

玉昭出現那刻,陸平勾起的唇角才緩緩放下,逐漸放平。

陸平用的是陸峻的臉,但二人氣質截然不同,陸峻更為陰鬱,那雙狹長的眼中褪去之前的輕慢,變得深邃而危險。

雲月璽注意到陸平的變化,手中的唐刀緊了緊。在進門前,雲月璽曾思考過是否需要迂回作戰,陸平絕不會想到她們猜到了他的身份,迂回作戰是最穩妥的做法。

但是狐妖玉昭沒有一點迂回作戰的想法,他目視雲層,純風繞於銀色的發間,桃花眸似深海:“你和陸峻的恩怨已經絞纏完畢,現在是本君的事情。”

的確,雲月璽身為任務者,隻要罪魁禍首陸峻得到懲罰,她的任務就已經完成,狐妖被陸家陣法喚醒,現在,是他解決這一切的時候。

雲月璽並不想越矩,她是任務者,但並不自認是救世主。

眼下,陸平收起輕慢的態度,雲月璽便放下心——她又不傻,之前陸平說什麼娶她為妻一類的話,都是輕慢調侃,她明麵上的修為似乎並不被陸平看在眼裡。現在陸平態度變化,隻能說明,玉昭對他有很大的威脅。

細長的劍散發出陣陣凶意,陸平其實沒感覺到劍氣和威壓,那柄劍上,隻有最純粹的殺意。

這是哪裡來的大妖?陸平暗罵一聲,他扯出一個笑,視線在玉昭和雲月璽身上逡巡。陸平可看清楚了,這個大妖漠視全場,唯獨在看到雲月璽的時候有所不同。

“原來是喜歡月璽的人?”陸平儘力談笑,“你早告訴我你喜歡月璽,我立刻和她離婚,你們不就能光明正大雙宿雙棲了?你要是殺了我,那就是妖殺了捉妖師!你要是和月璽在一起,她會受捉妖界的唾罵,你忍心嗎?”

陸平這廝話鋒轉得極快,上一秒還讓雲月璽嫁他,下一秒就立刻想著以她牟取利益。

陸老夫人惶然睜大了眼:“峻兒!那可是你的妻子,你怎麼能讓給彆人啊?”

陸平聽她那拖長了調的聲音,更覺得煩躁:“不想死就閉嘴!”

陸老夫人並著蘇惜音,眼裡蓄滿了淚,頗覺這個陸峻讓她們陌生無比。但是她們能怎麼做呢?尤其是蘇惜音,她全靠著陸峻才能生活,陸峻哪怕說要殺她,她也隻能自欺欺人地想著陸峻隻是生氣了,遲早會恢複正常。

蘇惜音含恨看著雲月璽,都是她!是她刺激了陸峻。

雲月璽感受到蘇惜音的目光,清淩淩地望過去:“你恨我乾什麼?”

“你難道感受不到你麵前的陸峻已經換了一個人?你每天和陸峻攪合在一起,不知道自己枕邊人在做什麼自掘墳墓的事情?”雲月璽雖是疑問的語氣,但她說得太輕巧,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蘇惜音眨了眨眼,不可置信雲月璽知道她和陸峻在一起的事情,而且,攪合這兩個字說得也太難聽了,她定了定神:“你知道了,好,那我告訴你,陸峻愛的一直是我,你搶了我的一切!”

陸平不想聽這些女子在這裡瞎扯,正要動手,玉昭的劍卻朝他示威般舉了舉。

狐狸,原本便縱情聲色、浪蕩多情,到了玉昭身上,體現的地方便在於:他不管這是什麼場合,不管雲月璽在做什麼,她有事情,玉昭就會讓她做完。

他不管那是大事小事、是否無聊。

雲月璽還是那副平平常常的樣子,讓蘇惜音心裡窩火,她都不生氣嗎?作為女子,她輸了啊。

雲月璽道:“戶口簿沒在我身上,是陸峻帶著我去領的結婚證,你不怪陸峻,跑來怪我?你一邊依偎著有夫之婦,享受著人渣的愛戀,現在一出事,反倒怪到我頭上。或許,你們自認為情比金堅,但是我見過許多情比金堅的男女,他們不會因為任何原因而另娶、另嫁他人,你和陸峻,一個看中色、一個看中錢,一拍即合各取所需,彆糟蹋真愛兩個字。”

蘇惜音抓緊手,她和陸峻不是真愛,隻是慣常出軌的男人和小三嗎?她想否認,但是思及陳芷柔的存在,便是有再多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陸老夫人也厭惡蘇惜音,此刻她道:“月璽,快扶我起來,我便是有千百般不是,也是你的婆婆,陸峻要在外麵亂搞,我也製止了。”

她比蘇惜音看得更清楚一點,此刻的峻兒,確實有古怪。

雲月璽看向陸老夫人:“你要是想起來,自己起來便是,至於陸平,他現在不敢亂動。”

要不是陸平處於絕對弱勢,雲月璽根本不會和陸老夫人等說這麼些話。陸老夫人眼珠顫了顫:“陸平?他不是峻兒?”

“對,不是。”雲月璽道,“你有空和兒媳婦磋磨鬥法時,若是仔細看看陸峻在做什麼,加以規勸,事情也不至於會這樣。陸峻已經死了,現在站在你們麵前的,是陸家的先祖,陸平。”

雲月璽之前利用家庭內鬥,使得陸峻焦頭爛額,她會使用這樣的手段,但她真心不認同這些事情。為何陸老夫人一定要和兒媳婦為敵?陸峻的死,陸老夫人不能說沒有一點責任。

陸老夫人身子一顫:“陸平?那峻兒呢,峻兒怎麼死的?”

她惶惶看向陸平,陸平被玉昭拿劍指著,沒法做手段,便道:“他?那個子孫本來還算有用,也不算太蠢,嘿嘿……能迎回我,是他的福氣。”

陸平手上伸出黑色的利爪,如僵屍般充滿邪氣。

雲月璽看了玉昭一眼,玉昭聰慧,他看陸平越久,越能發現陸平身上的弱點,而陸平觀察玉昭,卻不會發現一絲錯漏之處。

玉昭的眼和雲月璽對視一瞬,二人都沒說話。

陸老夫人見到那黑色的利爪,為愛子報仇的心占據理智,她想撲上前去:“你殺了峻兒?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是陸家的先祖,你怎麼可以殘害子孫!”

“哼。”陸平倨傲冷哼,“沒有老夫,陸家算什麼東西!老夫辛辛苦苦拚下陸家家業,等到老夫年老時,兒女們隻想著爭奪家業,老夫躺在病床上,他們在外討論家主該由誰來當,老夫唇焦舌燥,一口水都沒人倒,那時,老夫便想著,便是有榮華富貴,他們也不配。”

“老夫靠著血繼功法發的家,多年浸淫,那次老夫僥幸未死,便讓老夫想出了一個法子:用兒孫的命,來換老夫的命。老夫把囚禁先祖便能以先人受折磨為後人抵消業孽的書傳下去,果然便有人用這法子,老夫便吸收這些被困殘魂上的力量,保老夫魂體不散。但是,身體卻無法保持,老夫若是以自己的身體成為僵屍,那麼便是徹底的怪物,於是,老夫再把通過血繼功法吸收妖力的法子傳下去,世世代代,總有人翻閱典籍時會翻到。陸峻的父親也翻閱過,奈何,他體弱,承不得陰氣,早早死了,剩下陸峻,這身體不懼陰氣,陰陽調和,正是老夫能附身的好對象。現在的身子,千年前的魂魄,便是太陽都奈何不得老夫!”

“你們這群子孫有什麼用?老夫把陸家交給你們時,陸家實力雄厚,現在呢,成了二流世家,你們活著無用,不如把命留給老夫!”

“月……”陸平說得興起,又思及玉昭的存在,不得不換了口風,“雲月璽,你知道老夫是千年前的魂魄,這不算稀奇,畢竟你這情郎屬實比老夫那不孝子孫強上千百倍,但是,你如何能確定老夫的身份?”

他看向玉昭:“又是你告訴的她?”

“你的身份,本君不好奇。”玉昭實話實說,這對陸平來說算不上一個好消息,玉昭不好奇他的身份隻說明一點,無論是誰,玉昭都有自信能打過,所以他才連探究的心思都生不起來。

陸平見沒探到口風,又問雲月璽:“那麼你是如何知道的?”

“牌匾。”雲月璽道,“陸平這個名字,是曆史上赫赫有名的捉妖師,按理,陸家的陣法應該把你放在陣法中央,但是你的牌位反而在最不起眼的位置,你受的陣法約束最小,這本身就不合常理。”

“你說得不錯,小姑娘……”陸平倒是讚賞了雲月璽,他一複生,就碰到這麼強勁的對手。

一個看不清實力的大妖,一個聰慧果敢的年輕捉妖師,但是,他的複生之路就要以此終結了嗎?當然不是,天無絕人之路,這個大妖從進門到現在,周身沒一絲弱點,但是……他的弱點不正是眼前的女捉妖師嗎?

陸平眼中閃過一絲邪光:“但是,小姑娘,隻要我殺了這兩個人,我的實力,可遠遠不隻恢複到生前!”

千年魂體的力量會有多強?

僵屍原本無魂,陸平卻是意外,他拚著被玉昭的劍斷去一臂的風險,向陸老夫人等攻去,陸老夫人等驚呼一聲,但是,陸平卻轉瞬出現在雲月璽麵前。

他殺陸老夫人等有什麼用,還不是打不過眼前的大妖,隻有挾住雲月璽才是正經。

陸平明明看到雲月璽在他佯裝攻向陸老夫人等時慌忙去救人,未料到,他剛到雲月璽身前,就被一柄唐刀刺穿肚子……他身上的破綻,也被雲月璽找到了。

她根本沒有中計,反而一直在尋找他的弱點,才能刺出這一刀。

陸平再向陸老夫人等的方向看去,剛才那柄慌張去救人的刀,原來隻是傀儡、障眼法。

陸平隻是被捅了一刀,他忍著身上的疼痛,還想發動第二次攻擊,正在這時,他脖子上一涼,玉昭從未被他的攻勢迷惑,從始至終,他就一直鎖定了雲月璽。

玉昭聲音冷淡,聽在陸平耳中,不亞於催命符:“你和她比障眼法?聲東擊西,是她的強項。”

玉昭說的便是他第一次和雲月璽碰麵時的場景。

他此時耐心告罄,劍如在空中一揮,便輕易割下了陸平的頭顱。陸平身體被毀,魂體倒飄在空中,還想著逃之夭夭,他的魂體在空中,倒是看到了玉昭身上不一樣的氣息。

那是一隻華貴的九尾天狐,赤色的眸無情,玉昭本人未動,他的虛影卻伸出一隻雪白的狐爪,往陸平的魂體一割,陸平這才感受到震裂靈魂的劇痛。

它的魂體被一分為二,陰氣泄露出去,被灼熱的陽光一烤,這個千年的孽障,才終於化為烏有。

雲月璽感受到陰氣消失的那一瞬間,便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玉昭也看向她:“本君說過,本君自有把握。”

他根本不是那等玩脫了便收不回來的小狐狸,他是狐君,根本不同。雲月璽也頜首:“我一直相信你。”

世上無人不冒險。

陸峻的身體被一劍分割開來,陸老夫人和陳芷柔哭嚎著撲上前去,陸老夫人捧著陸峻的頭,哭得聲嘶力竭。

倒是蘇惜音,她慘白著臉,眼淚倒是無聲落下。

她和陸峻真的不是真愛?隻是男歡女愛、各取所需?

陸峻明明死在蘇惜音麵前,她也想哭,但是陳芷柔比她哭得更悲慟,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什麼。

雲月璽沒有理會這一室哭嚎,善後自有善後的人處理,她給道法聯盟的人打了電話,叫人過來善後。

之後,陸家祠堂陣法被毀、血繼功法一樣被毀,隻留下一份孤本,收錄在道法聯盟之中。

陸峻的真實死因不能被曝光,被定義為練功走火入魔。與此同時,蘇惜音也必須離開此界。蘇惜音被一個知曉真相的、麵無表情的女捉妖師帶著前往機場。

蘇惜音被下了禁製,不得說出在捉妖師界的見聞,她本就沒有任何修為,這禁製一下,更是弱不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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