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 薑偉偉和邢小寶結婚,元素原想為他們出個房子的首付,她的想法很簡單, 前世薑偉偉成了喜歡找原身要錢的吸血鬼,不僅僅是因為錢, 事實上前世的原身並不富裕,可為什麼薑偉偉就養成好吃懶做的性子了?很多事說起來還是跟原生家庭和教育有關係, 原身的付出讓這些孩子感覺到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骨子裡沒有會感恩的特質,但這一世, 一切都變了,薑偉偉不是那種白眼狼,元素想著如果他們需要幫助,自己並不會過於吝嗇。
再來, 這年頭的女孩要求也高, 沒有房子的男人很少有女生願意嫁。
可誰曾想,倆人都不要。
“不如投資我們做公司吧!”
薑偉偉和邢小寶都喜歡打遊戲,經常偷偷跑去網吧, 玩了幾年倆人都成了遊戲高手, 畢業後, 他們想做一家網遊公司,元素便給他們一人投資了10萬塊錢。
倆人拿這筆錢做了一家公司, 幾年下來, 這家公司做了幾個小遊戲, 如今在做的一個大型網遊,被其他公司看好,出高價收購,邢小寶拿不定主意,對他們來說上百萬已經是高價了,可倆人研發了那麼多久的遊戲實在不願意讓給彆人。
邢小寶一旦沒主意,就喜歡來問元素的意見。
“不賣。”
“媽,真不賣?”邢小寶咽了口唾沫,心想一百多萬呢!這麼大一筆巨款夠在市裡買幾套房子了,那他和薑偉偉就都有房子,不需要家裡負擔了。
元素笑眯眯道:“自然是不賣了,如今電腦正在慢慢普及,萬一以後你這遊戲火了呢?到那時候彆說一百萬了,翻幾百倍都有可能。”
邢小寶笑了:“幾百倍?想得美!算了,我覺得你的運氣一直比較好,說什麼準什麼,既然你說不賣,那我就不賣。”
原本這就是個普通的談話,誰知後來竟被元素說準了,邢小寶和薑偉偉的公司慢慢做大,那款網遊火遍全國,還火到了國外,沒多久就上市了。
邢小寶和薑偉偉在成名後接受采訪的時候,經常提起這段故事。
“差點當年一百萬就把這個遊戲給賣掉了,多虧我媽說了句不要賣!”
元素看到這個采訪的時候笑了。
現在好了,她的心病都解決的差不多了,孩子有出息,哪裡還需要她給他們房子?
在邢小寶和薑偉偉的遊戲公司上市了,倆人分彆花了五千萬在京城最繁華的地方買了門麵房,之後更是在全國各地投資商鋪彆墅,在國外也買地買房。
當然,這些都是聽了元素的建議。
之後,倆人為了感謝後媽的出資支持,給元素在美國買了個度假山莊,元素也沒推辭,偶爾和邢超一起去度假,也帶王金花去過兩次,王金花眼都看直了,說原來外國人長得沒那麼嚇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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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玲玲在畢業後當了一名婦科醫生,找了個申城本地人結婚,留在了申城。
而安安,是所有人裡最不“安分”的,她在元素的支持下讀了演藝學校,上大學時,元素為了支持她,請她給元素服裝拍畫報,那時的元素已經是大企業了,在國內有六十多家連鎖店,安安也隱約發現,元素的店比他們想象中大,因為她拍攝畫報的酬金竟然有10萬。
安安拍了畫報,隨後又因為有了拍攝經驗,拍了幾個廣告,其中一個糖果廣告爆紅,她被人稱為“糖果女孩”,後來安安進入娛樂圈演戲,抱著一顆佛係的心,順其自然,不媚俗不爭搶,有戲就拍無戲退朝,雖然沒有大紅大火,卻有一批固定觀眾,且口碑特彆好。
王金花去世那一年,所有孩子都回來了,大家圍著她哭個不行,在所有人的記憶中,王金花總是默默付出,從來不多口舌,不會因為巧巧他們不是邢超親生的,就對他們區彆對待,每天給大家洗衣服做飯,無怨無悔地為孩子們付出。
可這樣一位老人卻走得這麼早,在所有人沒來得及孝順她的時候。
孩子們十分悔恨,哭個不停,元素也眼睛濕潤,拉著她的手:
“您老想說什麼?”
王金花躺在床上,乾涸的眼睛中帶著笑意,“孩子有你這個媽,真好!”
元素眨眨眼,強迫自己不要哭出來,“是有您這個奶奶,真好!”
倆人都笑了。
王金花比較長壽,送走王金花,元素才察覺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也已經時日無多。
這日孩子們回家過中秋,難得人聚齊了,元素和邢超帶著孩子們去街上閒逛,就聽邊上幾個人在聊天:
“我想租這套房子,請問你是房東嗎?”
“我哪可能是房東啊!你還不知道吧?這一條街所有的房子都被一個人買下了,房東是同一個人!我要那麼有錢,還在這賣奶茶?”
“是嗎?那個房東這麼有錢啊?”
“可不是!這年頭的有錢人都低調!”
孩子們聽說這話,巧巧道:“我們縣城還有這麼豪氣的人,一買就買一條街?”
這條街的門麵房是麵對麵的,且門麵共有三層,把兩排房子的三層樓全部買下來,哪怕這裡是縣城,也是筆不小的開支。
“現在有錢人很多。”
“藏龍臥虎啊!”
元素歎了口氣:
“是啊,不像我們,雖然我有個連鎖品牌,你爸爸也有個小事業,我們的店甚至在全國還有點名氣,但你們也知道,媽媽僅憑自己的力量,沒有要任何人加盟,就把元素做到今天,也是因為一直從銀行貸款撐著呢,如果不是一直從銀行貸著款,家裡也不可能開這麼多店,可貸款多了也愁人啊,不瞞你們說,我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想著自己手裡有彆墅,有工廠,有連鎖的服裝店,卻特彆窮,真的壓力很大呢。”
一句話說得所有孩子都很擔心,大家一直知道,元素靠自己的力量,從一個農村婦女混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為了把家撐起來,她一直在全國開店,開店需要本錢,她沒有錢就隻能從銀行貸款,去年大家還看到銀行人員來家裡了。
原來家裡的財務狀況已經差到這個地步了。
“媽,我手裡有四十多萬存款,都給你。”薑巧巧說。
“媽,我剛買房子錢不多,手裡隻有十幾萬,也可以給你。”薑玲玲說。
邢小寶和薑偉偉對視一眼,邢小寶出來道:“我和偉偉可以資助您一筆錢,但具體的還需要我們回去清點下存款才知道有多少。”
“媽,你沒錢跟我說啊,我現在演戲手裡有一百多萬存款,都可以給你的。”安安說。
果果還沒存款呢,摳摳手指,最終說:“我我我……我把我遊戲幣賣了給媽!”
“拉倒吧!”他遭到了大家的一致嫌棄。
從小,大家就知道,家裡雖然家大業大,卻是個空殼子,彆看家裡這麼多店,沒用!都是貸款借來的,開的店越多,家裡欠款越多,否則為什麼這麼多年元素還住在那老房子裡?而且家裡連個像樣的車都沒有,隻有很多年前的一輛舊桑塔納。
他們從小受到元素的照顧,一直以來,元素充當了他們母親的角色,填補了他們心裡的空缺,如今他們已經長大了,完全可以回報母親。
每個人都把自己的存款拿出來,想要讚助元素。
元素幽幽歎了口氣,一臉落寞地搖頭道:
“算了,我不想連累你們,再說了,我的店也有六七十家,現在不賺錢總有一天會賺錢的。”
大家紛紛翻白眼,心說拉倒吧!
元素一件衣服賣好幾千,買的人特彆少,而每一家店的門麵加裝修沒有幾十萬下不來,有的甚至要一兩百萬,這要賣多少件衣服才能回本啊?媽媽還是和從前一樣,喜歡報喜不報憂,從來不讓孩子擔心,把所有的痛苦都自己扛!
“媽!錢您拿著吧!”
“對,我回頭就把存折給您。”
“拿著吧!這是我們的心意!”
元素吸了吸鼻子,不停搖頭:“你看我,跟你們說這些乾什麼?家裡的事有我和你爸在,放心吧,天不會塌下來的!倒是你們,在外麵要好好照顧自己,可彆受委屈了,錢我是不會要的,你們都成家了,有家人需要照顧,不要為我們付出太多,照顧好自己的另一半和孩子,這才是你們的責任!”
她總是這樣為彆人著想,卻從不考慮到自己。
讓大家很心疼。
“媽媽……”
邢超幽幽看了老婆一眼,心道這麼多年了,老婆的演技還是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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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元素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活了五十載,她察覺到自己油儘燈枯,離死不遠了。
對子女來收,她即將永遠離開這個世界,可對她來說,這僅僅是一次告彆。
元素看了眼病房裡的孩子們。
所有孩子都來了,不知不覺五十年過去了,孩子們都長大了,最大的孩子巧巧都六十多歲了,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兒孫,她已經做曾祖母了,可元素還是覺得沒活夠,她活了一輩子,養了五個彆人家的孩子,還有一個親生的孩子,六個孩子的大家庭讓她習慣了熱鬨的氣氛。
所謂的予子千金不如授子一藝,元素抱著這個信念,讓所有孩子都有傍身的才藝和看家本事,如今每個孩子過得都不錯,哪怕成就有大有小,卻無一不是家庭幸福,這在元素看來,就是最大的成功了。
“媽媽,你不要走!”薑巧巧是最舍不得了,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看著元素渾濁的眼睛,薑巧巧恍然想起從前農村的歲月,那時候的元素還很年輕,身材瘦弱,看起來很單薄也很好欺負,她和弟弟妹妹都不喜歡這個女人,拚命地欺負她,誰知最後就是這個女人,養活他們姐弟三人,給了他們母愛,薑巧巧這一生,最佩服的就是這個後媽,也最孝順,因為隻有她記得,這些年,後媽為他們姐弟六人,吃了多少苦。“媽!你不能就這樣走了!我還沒來得及孝順您呢,媽我是巧巧啊,您跟我說說話,我們再說說話吧!”
元素笑笑,算是回應她。
她可以說話,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最不擅長應付這種場合,感覺怪煽情的,再說她得理一理思緒,想想財產分割的事。
“巧巧。”元素輕聲喊道。
“媽!”巧巧連忙抓起她的手,眼淚直流,“我在呢。”
“巧巧,你是老大,等媽走後,你要記得好好照顧弟弟妹妹,好好照顧爸爸。”
垂頭坐在一旁的邢超陡然看向她。
“知道了,媽!”巧巧隻是哭,其他弟弟妹妹也哭成一團,最受寵的小兒子果果跪在元素身邊,哭得身體發抖。
“巧巧,你覺得我怎麼樣?”
“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後媽,也是最好的媽媽!”巧巧說。
玲玲擦眼淚,“媽,沒有你,我真不知道我這輩子會過成什麼樣,或許我會種地做點小生意,早早嫁人結婚,過著並不如意的生活,是你改變了我們的命運。”
“媽,你彆走唄!偉偉還想帶您出去度假呢。”
“媽。”邢小寶一直忍著,還是忍不住嚎啕大哭:“我以前那麼彆扭,總是不好意思承認,但其實從你來到我家的那天起,我就很喜歡很喜歡你了,你要相信,在那個小男孩心裡,他一直真心把你當成他的母親,他希望你會在他需要的時候,從天而降,給他一個溫暖的懷抱,而這些年,你從沒讓他失望。”
元素含淚點頭。
安安哭著摟住她,“媽我不給你走,我小時候你給我紮小辮兒,後來給我孩子紮小辮兒,你不要走,我還等著你給我孫子紮小辮兒呢。”
全家人,哭得最慘的就是果果了,果果一直很依賴元素,加上他是家裡最小的孩子,跟父母相處的時間很多,元素經常帶著他去店裡,帶他去工廠選布料,帶他去看走秀,他後來能做設計師,可以說,和元素的啟蒙分不開。
“媽,你怎麼舍得丟下兒子?你要是走了,兒子就再也沒有媽媽了。”
元素閉上眼,任眼淚流下,她把財產分割的決定告訴了邢超。
“都聽你的,我沒有意見。”邢超握住她的手,不相信他老婆會走在他前麵。
人生最殘忍的事莫過於此。
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他先走,丟下她會沒人疼。
邢超把家裡的財產都搬出來,大家看他搬來幾米高的文件本,都有些疑惑。
“都在這了。”
元素看著三米多高的房本,道:“家裡的房產證都在這了,我和你爸辛苦工作幾十年,全部的身家都在這,其中大部分都是房子,之前我們去那條小吃街,那個人不是說了嗎?整條街都被一個人買去了,那個擁有整條街門麵房的人就是我,我們家在那街上就有35套門麵房,其他的都是外省的商品房、彆墅、門麵,還有幾套國外的房子,我已經全部分配好,保證你們所分到的財產價值相當。”
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為一直以來,大家都覺得家裡很窮的,實在是元素太會哭窮了,讓他們形成了固有印象,總覺得家裡欠銀行很多錢,隨時都要揭不開鍋,誰曾想元素偷偷攢了這麼多房子?
“公司其他人也不懂,我就把公司留給安安和果果一起繼承了,希望你們經營好公司,將它做好,完成媽媽的心願,讓中國的奢侈品品牌享譽世界。”
如今元素服裝的價格動輒數千上萬,人們經常為了買元素家一個包攢好幾個月的工資,但這不影響它受歡迎,可以說,元素是中國的奢侈品。
媽媽的公司愛留給誰就留給誰,彆人都沒有意見,再說他們也不懂服裝設計,留給果果和安安最好的,一個是設計師,一個是明星,這倆人都懂設計。
“這是媽媽留給你們的最後的禮物。”
元素說完這句話,深情地看向邢超,倆人對視一眼,沒有再說一句話。
元素在他的注視中閉上了眼。
孩子們圍著元素不讓她走。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後媽,也是最好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