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砸在牆壁上, 掉落下來，摔成了兩半兒，屏幕都已經成碎片了。
楊悅胸口上下起伏, 望著空氣出神。她努力放空自己的腦袋，不讓她去思考這事。但剛剛看到過的那些評論就仿佛擁有自己的意識, 拚了命地在她腦海中張牙舞爪, 彰顯著存在感。
她痛苦地合上眼睛，露出了委屈的表情。詐捐這種事，在圈子裡也不是什麼稀罕的事。很多企業，對外也說自己捐了不少錢, 其實根本沒這回事。她隻是學著他們的潛規則, 給自己刷一波好名聲, 怎麼就被發現了？而且她的數額也不大啊, 加起來還沒百萬呢。這些人還不是逮著她這個軟柿子欺負。
她坐在原地發呆了一會兒, 還是紅著眼眶開了電腦，搜索起了自己的名字。
在這過程中，不可避免看到了一些不堪入目的人身攻擊, 她隻能當做沒看到。隻是畢竟她還隻是剛成年的小姑娘, 心理承受能力沒那麼好，到後麵已經委屈得開始掉金豆豆了。
這樣斷斷續續地翻閱著，她大概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有個“晚餐就是要啃大骨”的大V閒著沒事跑去看她的直播, 結果翻曆史動態的時候, 因為職業病，開始研究起楊悅之前發的那些圖。這一研究，就發現了PS的痕跡。那大V又根據時間, 直接去官網上一筆筆找起了捐贈數額, 翻了半天, 沒翻到楊悅捐的錢，便直接掛出來了。
這大V認識的不少，他這一掛，他那圈子的營銷號跟著轉發，加上詐捐這種事挑戰人的心理底線，熱度一下子就起來了。
最初的那條曝光微博下已經超過萬轉了。
#楊悅詐捐#這個詞條也被刷上了熱搜，名次不斷往上攀爬。
轉發裡全都是在辱罵她的，因為證據太錘，根本沒有人願意為她說話。再看她的直播間，也被帶了節奏，要她退錢的那條評論已經超過了一萬點讚。甚至還有不少說要報警送她進局子的。
楊悅望著那些評論，越看越害怕，忍不住嗚咽出聲，哭得眼睛紅腫，喉嚨都啞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砰的一聲被打開，她看到了一臉焦急的母親。
“媽媽，我該怎麼辦？”
雖然她以前也被罵過，但挨罵的主力軍是田荷和楊漸東，她隻是順帶的，還沒現在這麼聲勢浩大。那網上的輿論仿佛要她自殺謝罪一樣，明明她隻是做了圈子裡很多人都做過的事情啊。
田荷一臉恨鐵不成鋼，“你怎麼就那麼傻，捐款數非要詳細到分。”
要不是楊悅長得像她年輕時的模樣，她都要懷疑她真的是她親生的嗎？完全沒遺傳到她的聰明，整個人傻頭傻腦的。她給她安排的這麼好的洗白路線都能出差錯，氣死她了。
楊悅抽抽噎噎，“我隻是覺得這樣比較有誠意。”她哪裡想到會有人那麼閒跑去盯著她，非要找出她的錯處。
田荷頭疼欲裂，這事要是沒處理好，背負著詐捐的名頭，以後她的女兒就要被豪門給拒絕了。這圈子就是這樣，否管私下多藏汙納垢，明麵上一個裝得比一個風光霽月。
田荷很想好好罵她一頓，但現在罵也不能解決問題。
楊悅抬起頭，“那些錢你也花了的。”當初找她拿錢的時候，媽媽拿得也很順手，現在出事了，她也該給她出點主意。
田荷咬了咬牙，“實在不行，咱們就把那個捐款數給補上了，讓平台給咱們開新的□□，到時候放出去。”
“等下就推到公司的助理身上，說是助理吞了這筆錢，沒有按照你的吩咐捐款，你也感到很痛心。”
楊悅聽著她的聲音，原本慌亂的心冷靜了下來。
“那這筆錢……”她之前卡裡到賬的錢，直接拿去買了新鞋子新包包，實在拿不出。她越發覺得自己可憐，一年前的她，即使花一百萬也眼眨不眨一下，哪裡像現在，還得苦逼地籌錢。
田荷沒吭聲，她手頭原本的錢，基本都被丈夫拿去填芯片那個無底洞。因為夫妻關係惡劣的緣故，楊漸東每個月給她的開銷根本不夠花，更彆說存錢了。
這錢最後隻怕還是得讓楊漸東來出。
隻是母女兩還在琢磨著怎麼和楊漸東說這件事，楊漸東已經怒氣衝衝地回來了，一回家就直接甩了楊悅一巴掌，打得楊悅都懵逼了。她知道爸爸肯定會生氣，但沒想到會氣到連聽她解釋都不肯就直接上手了。長這麼大，這是第二次挨打。
楊漸東看著小女兒，捂著自己的胸口，他可能天生被閨女克吧。大閨女楊昕害得他名聲掃地，還被趕下台。小閨女楊悅坑起爹來，也不妨多讓。
他怒道：“你看看你，給家裡帶來多少麻煩。因為你的關係，咱們公司名聲又臭了。你就那麼缺錢，連幾十萬都要貪嗎？”
楊悅哭哭啼啼，“我沒想到那些人會閒的蛋疼，盯著我不放。”
田荷不敢詢問他公司的事情，生怕勾起丈夫心中的邪火，反而連累到自己頭上。
等楊漸東離開後，她才上網搜了起來。
這一搜索，臉色直接白了，都有些站不穩身子。她抬起頭，望著寶貝女兒的眼神多了幾分的惱怒，彆說丈夫了，就算是她也想揍楊悅了，隻是手指還沒落到她臉上，還是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