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地喉結一動,他不愧是掌控過大場麵的人,自然地一笑:“那個戲先不急,你再好好琢磨琢磨,一會兒咱們再拍。”
他麵帶微笑地退了出去,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待室內重歸安靜之後,唐綿綿從秦確的懷裡探出腦袋,她捂住臉道:“好丟人呀....”
秦確的胸膛一震,他乾脆把椅子踹到旁邊,抱著她翻了個身。
“放心吧,丟人也是我丟人。”
唐綿綿趴在他的胸膛上軟軟地哼了一聲,秦確緩緩地垂下眼睫,笑著拍了拍她的肩。
和秦確在一起之後的日子,似乎變得格外恍惚,唐綿綿每天都像是泡在蜜罐裡,外麵的一切格外模糊了。直到一天早上,她撕去牆上的一頁日曆,看著上麵的日期,突然一個激靈。
“已經三個月了....”
三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不過原劇情的於定定在秦確的身邊肯定沒有超過三個月。
室內太過安靜,安靜到她的耳邊似乎傳來一聲聲的嗡鳴,她抿緊了唇,道:“係統,是不是快要到時間了?”
係統沒有回答。她深吸一口氣,隻覺得有一層看不見的烏雲緩緩地向她壓了下來。
她神色恍惚了幾天,恍惚到差點把咖啡翻倒在秦確的身上,看著地上地水漬,她的胸膛深深地起伏了一下,莫名地想到係統跟她說過的那個情節:“於定定做事毛躁,總是出錯,秦確二話沒說直接讓陶萍炒了她。”
秦確轉過頭,剛想給她擦手,遠處陶萍就神色嚴肅地走了過來,唐綿綿的喉嚨一緊,當場就有點發軟:
“你彆炒我行嗎?”她的聲音發抖,不對勁連秦確都聽出來了。
秦確一愣,拉著她的手失道:“怎麼了?我什麼時候要炒你了?”
陶萍快步走過來,拿出電話遞給秦確:“秦哥,是貞姐的電話。”
唐綿綿反應過來,她意識到是自己反應過度了,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渾身一軟。
秦確握住唐綿綿的腰,揮手讓陶萍等一下,他直接把唐綿綿按在椅子上。他捧起唐綿綿的臉,寬大的古裝袖擺直接將她罩了起來。
“怎麼了?”
唐綿綿吸著氣道:“我,我害怕你把我炒了。”
秦確失笑:“我炒你做什麼啊,我恨不得把你團起來天天帶在身邊。”
唐綿綿勉強一笑,還是掩飾不了眼底的憂慮。
秦確長歎一聲,看這是在公共場合無法抱抱她,他隻好捏住她的下巴,袖擺一展將她牢牢罩住,接著猛地向前一俯身。
唐綿綿隻覺得眼前一黑,接著嘴角一熱。她回過神來時,就看到秦確挑著眉梢道:“好點了沒有?”
唐綿綿眨了眨眼,她下意識地看向周圍。劇組裡燈光攝影化妝雜物等人員全都咳了一聲,做作地轉過身。
秦確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轉了回來:“看我,這個時候你看他們是怎麼回事?”
唐綿綿這才反應過來,她猛地捂住嘴,瞪大眼睛看向秦確。
秦確一笑,慢慢地湊近她,視線一垂緊緊地盯住她的唇:“我問你....好點了沒有?”
唐綿綿的睫毛一顫,她放下手道小聲道:“....沒有呀。”
秦確一愣,忍俊不禁地捏了一下她的臉蛋。
有了秦確的“安慰”確實讓唐綿綿的情緒緩和了許多,然而外麵的風言風語和唐貞地施壓讓她從來沒有一天鬆口氣過。她總能看到秦確皺著眉和唐貞打電話,或冷笑或冷淡,總之可以想象那頭的唐貞到底說了什麼話。
唐綿綿的神經繃得很緊,然而另一件事出現以後,她就徹底放鬆了,因為她知道,事情沒有最糟糕,隻有更糟糕。
常瑞和又換了一個新助理叫李慧,和穀晴一樣,對常瑞和的粉絲濾鏡厚到可以當牆。這些天常瑞和的臉色也變好了很多,最起碼不再找唐綿綿拉家常了,讓她也鬆了口氣。唐綿綿以為穀晴的那件事終於可以告一段落了,沒想到秦確跟她說,讓她李慧遠點,唐綿綿想到他說這句話總有深意,於是一驚:“這也是個妖怪?”
秦確翻看著劇本敷衍地點了點頭:“身上的血腥氣太重,雖然沒有看出什麼惡念,但離她遠點就對了。”
唐綿綿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晚上上廁所的時候恰巧就碰上了李慧。
李慧很瘦,低著頭的時候脖子就像是要斷了一樣,唐綿綿微微側頭看著她,發現她比自己還要矮一點。
唐綿綿倒沒怎麼怕她。
李慧不怎麼說話,唐綿綿試探地和她打了聲招呼,她僵硬地一提嘴角。唐綿綿想不出該和她說什麼,然而視線瞄到她的袖口,臉色就是一變。
在李慧的袖口處,微微露出白色的紗布,有水珠順著手腕滑了進去,洇濕了邊緣,漸漸地,有暗紅色的蔓延開來。空氣中也開始散發出淡淡的氣味。
唐綿綿對這個氣味無比熟悉......是血。
莫名地,她想起那天晚上恍惚中看見的穀晴手臂上的牙印。
她的喉嚨一動,沉默了一下後臉上掛起微笑,對李慧偷偷地說:
“哎,我是妖怪,你也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