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地喘口氣,艱難地抬起頭。
在她的頭頂,那個叫蕭豐年的家夥渾身繚繞著紅光,與周圍仙氣飄飄的人格格不入,他將劍直指對方:“不能。”
說著,他身上的氣勢大漲,紅焰滔天,猛地化成一道紅影向前掠去,那個老頭也化成一道白影迎了上去,唐綿綿決定先避開再說,她剛踉蹌地站起來,就有人抓住她的胳膊:“你是哪個門下的弟子?大敵當前怎能退卻!”說完,他又惡狠狠地看向天空:“蕭豐年這狗賊,我忍他很久了,平時道貌岸然的樣子,沒想到是個魔門的雜種!魔門中人人人得而誅之,你身為流雲弟子怎麼能逃?”
說著,他拽著唐綿綿就要走。
唐綿綿一愣,還沒等張口就看到那人又被掀飛了去,砰地一聲撞在了牆上,口中鮮血狂吐,一頭栽在地上不動了。她捂著胸口剛跑了兩步,也被這股四溢的力量擊得踉蹌,猛地摔到了牆角。
她艱難地轉過身,隻聽上方傳來一道女聲:“清雷師叔,你就放了蕭師兄吧!”
唐綿綿一愣,剛想抬頭去看,卻覺得腹部一痛,她低下頭猛地吐出一口血。許是那些個丹藥相衝,她感覺腹部如同有火在燒一般,燒得她五臟六腑都在痛,唐綿綿的眼前一片模糊,她蜷縮起身體,砰地一聲栽倒在地。
似乎做了夢了,就能忘掉身上的痛,她朦朦朧朧之間似乎看到了秦確,看到了他的身影漸漸地消失,似乎有無形的火焰將他吞噬,就像是一張紙,輕飄飄地燃燒,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
唐綿綿在夢中伸手去夠,卻摸到了一手的火,這火順著她的手燒遍她的全身,她的胸膛一震,猛地睜開眼。
她以為隻是一瞬,然而眼前的一切讓她呼吸一滯,以為自己暈了不知多少載。
在廣場上,到處都是血,到處都是屍體,恍若人間地獄。
唐綿綿抹去臉上的眼淚,扒著牆站起來,她踉蹌地走了兩步,卻差點被屍體絆倒。這些剛剛全都猙獰著麵孔喊打喊殺的人,此時全都大睜著眼望著天空,眼底卻是灰蒙蒙一片。
她撿起一把劍,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走,她的腳下密密麻麻地躺滿了屍體,就算是在白天也讓人不寒而栗。
唐綿綿轉頭看著,在大廳門口的柱子上,一個藍衣女子閉著眼,看胸口還有起伏,清雷長老跪坐在廣場中間,他低著頭,血液從他的右臂不住地向下淌——他的右手沒了。
唐綿綿不敢靠近,她眯起眼,看到清雷的左手還在顫,猛然意識到他還沒死。
她下意識地退後一步,不想在這裡久留,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蕭豐年。
她轉身看了一圈,一眼就到廣場口,那個渾身若隱若現閃著紅光的人。
蕭豐年握著無煞,單膝跪地。長發蓋住了他的半張臉,他就像是一尊雕像久久地不動了。
唐綿綿小心翼翼地靠近,剛剛離他三米遠,就聞到了衝天的血腥氣,她呼吸一滯,屏著呼吸一看,一眼就看到他後背深可見骨的傷痕。
她剛蹲下身,就看到蕭豐年身形一晃,猛地載倒在地。
死了?
唐綿綿一驚,趕緊把他翻了過來。
蕭豐年的臉被黑發緊緊地纏住,隻露出白玉一般英挺的鼻子,隻是看他的肌膚,就能讓人想起“溫潤如玉”這四個字。也不知道流雲宗怎麼刺激他了,把人逼成這樣。
唐綿綿慌忙勾去他臉上的亂發,一看到他的臉,一口熱血猛地湧了出來。
她的眼珠不可置信地晃動,似乎是承受不住猛地跌坐在地上,清風攜著血腥拂來,隨著炙熱的日光,紮得她眼眶生疼。
她想說什麼,胸腔卻發起一聲哀鳴,眼淚混合著血液在下巴上彙集成滴,慢慢地流進了脖頸裡。
她深吸一口氣,抖著手抹去蕭豐年臉上的血漬。待看到他額上那一個清晰的紅痕時,眼淚大滴大滴地掉了下來。
“是你嗎?”唐綿綿捧著他的臉,熟悉的震顫從指間傳來:“是你對不對?”
一定是他,肯定是他。
她的感覺不會錯的,除了他誰也不能讓她的心這麼疼痛。不論他變成什麼樣子,就算是路邊的花草樹木,隻要她一碰觸,就能認出來。
唐綿綿又哭又笑,沒察覺到蕭豐年的長睫一顫。
他猛然睜開眼,眼底如同燃燒著火焰,猩紅一片。
唐綿綿被他看了一眼,劇烈跳動的心臟如同被猛地冰封了一般猛然縮緊,接著她的眼角被劍光一晃,恍惚中看到蕭豐年橫起無煞猛地抹向她的脖子。
作者有話要說: 新世界啦,激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