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1 / 2)

蕭豐年一愣, 全身立馬僵如石像。他即使不用低頭也能感受到懷裡的柔軟,就像是環著一團棉花,那團柔軟隱隱起伏著, 帶著淡淡的清甜。這股清甜無孔不入, 他即使屏住了呼吸,也揮之不去。

蕭豐年按在床上的手微微發顫,雜草在他的手心下被碾成一團。

他活了二十多年, 每天不是修煉就是修煉, 從來沒有和一個異性這麼親近過,此時唐綿綿蜷縮在他懷裡, 他僵硬著不動, 就像是鼻尖上頂著一朵花的蠢狼, 渾身的毛都要炸起來了,卻還是不敢用力呼吸。

半晌,似乎是有些難受, 唐綿綿皺著眉哼了一聲。

蕭豐年回過神, 唐綿綿蜷縮成一個圓, 即使渾身是血,呼吸灼熱也不忘死死地勾住他的脖頸。

他閉了閉眼,在他清醒的記憶裡, 是自己斬殺巨蛇, 然而巨蛇太過霸道, 他不小心被尾巴掃到,明明隻是恍惚了一瞬, 就失去了意識。他想要想起走火入魔後的片段,然而腦海裡隻有零星的幾個畫麵,不斷有火光和血色在他的腦海閃回,他皺了皺眉,在零星的幾個片區段之中,最後一幕,是唐綿綿在火光之中看著他,淚眼盈盈,然而卻咧著嘴對自己笑。

蕭豐年猛地睜開眼。他看著唐綿綿蒼白的臉,慢慢地皺起眉。

他雖然性情冷淡,但這麼多年曆練下來並不是不懂情愛,唐綿綿一心跟著他是為了什麼他也並不是一無所覺,隻不過現在大仇未報,他也是必死之人,又何必連累彆人,這份感情他不想接,也不能接罷了。

蕭豐年閉了一下眼,再睜開時已是毫無波動,他輕輕地在唐綿綿的手臂的穴位上一點,唐綿綿的手臂自然地垂落。

蕭豐年給她蓋上長衫,拿起無煞走向屋外。

這處小木屋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小時候母親就帶著他生活在這個大山裡,母親平時做些針線活與山外的人交易,日子倒也過得平安喜樂。

直到有一天,流雲宗到這裡收外室弟子,他在街上和母親走散一不小心撞到了領事身上,他天資出眾,領事認為他自己撿到了個寶,無論如何要帶他回去。他母親拗不過,隻提出一個條件,她也要去流雲宗。

本來凡人修仙就要斬斷塵緣,但是看在蕭豐年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份上,流雲宗開了這個先例。

蕭豐年走到木屋正前方的湖邊,他雙膝跪地,用手挖出一個坑。

如果如果當初他沒有亂跑,如果他當初不選擇進入流雲宗,會不會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他的眼眶通紅,從懷裡掏出一根簪子輕輕地放在坑裡。他記得當時情況太過混亂,推開母親的房門時,就發現她雙頰凹陷躺在床上已經沒了呼吸,蕭豐年一時難以接受,踉蹌地去找師傅,沒想到師傅坐在地上也毫無呼吸。

他悲傷難抑,當場口吐鮮血,還沒等他去要個說法就看到清雷帶著人闖進來,一口咬定他是魔門中人,欺師滅祖,殺死親娘,勢要把他斬殺當下,清理門戶。

清雷來得太快太凶猛,連個解釋都不願意聽。

如果師傅和母親沒有死的不明不白的話,無論他們有多過分,蕭豐年是不會反抗的,正是因為大仇未報,他不能死,於是反抗之中隻帶走了娘親的發簪,連給她收屍都來不及。

蕭豐年把土埋上,反手一揮,岸邊的柳樹被他攔腰截斷,一塊木板破木而出,他用真氣寫下幾個大字:“蕭豐年之母蘭素雲之墓”

蕭豐年摸著墓碑上的字,道:“娘,我帶您回來了,我知道你一直想念這裡,您放心,待我處理好這些事,我就把您的屍”他的喉結一動,勉強對著墓碑一笑:“我就把你您全部帶回來。”

說完,他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頭挨到汙泥上卻沒有起身,久久不動。

半晌,他抬起頭,嘴角掛著一點血跡。

突然,遠處的木屋傳來一聲痛吟,蕭豐年臉色一變,幾個縱身飛了回去。

床上,唐綿綿蜷縮著身體死死地按著肚子,臉上全都是冷汗。

蕭豐年眉頭一皺,他拉起唐綿綿猛地向她的後背輸送真氣。唐綿綿嗆咳出聲,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沒用的,萬鳳蘭不知道給我吃了什麼東西。”她按著肚子道:“我肚子痛。”

蕭豐年臉色一變,他想到什麼一樣摸了摸唐綿綿的脈,沉聲道:“她給你吃的是魔門的蠱蟲,七日為限,七日一到,蠱蟲就會爬到你的心臟處,咬斷你的心脈。”

說完,他皺著眉問:“已經有幾天了?”

唐綿綿卻沒有回答他,她早就被“蠱蟲”兩個字吸引了注意力,她猛地癱軟了下去:“蟲?我吃了一條蟲?”

她嚇得馬上把手從肚皮上拿開,疼得全身發抖還要看向蕭豐年:“怎麼把它拿出來?要剖開肚子嗎?”

她抬眼看他,眼尾發紅,不住地打著哭嗝。即使在這種時候,蕭豐年沉甸甸的心也忍不住一飄,他道:“放心,我不會刨開你的肚子。”

唐綿綿沒了力氣,她喘了一口氣道:“那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我要是死了你能幫我找個地方埋了嗎?真是對不起這個時候還要麻煩你”

蕭豐年輕聲說:“你不會死的。”說完,他給她喂了一粒丹藥:“這個可以止痛。”

唐綿綿被蕭豐年喂著喝了一口水,她低下頭小心地碰了碰肚皮,立馬覺得肚子不痛了。

蕭豐年把她按下,又把長衫拉到她的脖頸處:“吃了藥之後就好好休息,你會沒事的。”

唐綿綿沒閉眼緊緊地盯著蕭豐年的臉,似乎在打量著什麼一樣。

蕭豐年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唐綿綿的眼珠一動:“你對我真好。”又是喂藥又是照顧,今天的態度和第一天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彆。她信了彆人說的蕭豐年是溫潤如玉的君子,他要是冷淡起來誰都不理,要是對一個人好的時候誰都受不住。

蕭豐年失笑,他道:“你是師妹,我是師兄,我照顧你是應該的。”

唐綿綿背過身去,她才不想當師妹呢,她想當師嫂,哼。

蕭豐年此次回來,不僅是為了找到無根之花,更是為了找到一些他身世的線索。然而這木屋破敗已久,連窗戶都是一碰就碎,蕭豐年在屋裡搜尋無果,最後在房後的古樹下挖出一個鐵盒子。

那鐵盒子很是粗糙,表麵已經生鏽,蕭豐年卻像是捧著珍寶一般無比珍重,他深吸一口氣輕輕>>

地打開盒子。

裡麵沒有什麼特彆的,隻有一塊發黃的布。

蕭豐年一愣,他慢慢展開

唐綿綿就不是能夠閒下的人,她肚子不痛了之後就滿院子亂跑,蕭豐年坐在後院的樹上發呆,唐綿綿就蹲在樹下,用銀霜挖蚯蚓。

日頭正足,蕭豐年的臉被樹影剪成片片碎影,他的眉眼隱藏在陰影裡,看不出情緒。

唐綿綿抬起頭,道:“你手裡拿著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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