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2 / 2)

唐綿綿沒回話,她的視線一直掛在他的雙手上,她剛醒來的時候就問過封潮手是怎麼弄的,封潮說是在她昏迷的時候追擊犯人不小心劃傷的,她就傻乎乎地信了。沒想到今天透聽小護士聊天的時候才知道,他的手是硬生生地扒開車門弄傷的。

扒車門?

她在記憶前的最後一刻,是翻轉的車體,想到那個小縣城兩邊密布的枯樹,她可以想象得到車體的慘烈,那他為什麼要扒車門,原因也就不言而喻。

據她們說,當時她自己一身是血地被封潮抱進來,鮮血一路從門口灑到病床上,等她被送到急救室的時候,眾人這才發現封潮手上全是血,而且不是沾上的,而是從他自己傷口裡湧出的。

所有人又風風火火地給他也找來個醫生,如果不是縫合得及時,他也得失血過多和她躺在一起了。

想到這裡,輕聲問:“你的手還疼嗎?”

封潮打開飯盒蓋子,聞言看了她一眼:“這個問題你每天都會問我一遍——今天是第二遍,所以有人跟你說了什麼?”

唐綿綿愣了一下,她就知道以封潮的敏銳程度什麼事都能猜得出來,她低下頭,扣著被角道:“我聽他們說你的手是為了救我才弄傷的....”

他把飯盒放到唐綿綿的手裡,道:“他們瞎傳的,吃你的飯。”

唐綿綿看著他還殘存傷口的手指,微微鼓起臉頰:“你為什麼要徒手扒車門啊,失血過多了該怎麼辦?”

封潮道:“你以為我這麼容易就死啊,老子當年和毒販大街上撞車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吃奶呢....反倒是你,那麼危險你還衝上去,你就不怕他殺了你啊?”

唐綿綿道:“因為我知道有你啊。”

“我?”

封潮翹起二郎腿:“你就那麼相信我?萬一我晚了呢?萬一我瞄不準了呢?”

唐綿綿搖了搖頭,她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隻是道:“反正我相信你。而且你也打死他了。”

封潮的黑眸中,異樣的情緒一閃而過,唐綿綿轉頭看時,他又掛上了笑臉:“這次看在你立功的份上,我就不扣你工資了,下不為例。”

封潮說完,視線轉到桌子上的糖果,認出了那就是汪海拿來哄小孩子的那幾塊,於是眉頭一皺:“汪海剛剛來過?”

唐綿綿道:“他剛才給我看了看傷口,還說我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封潮直接把糖塊搶走:“你現在不能吃這個,沒收。”

唐綿綿鼓起臉頰:“你現在已經看見和‘甜’有關的東西就難受嗎?”

封潮用力地揉了揉她的頭:“你當老子這麼閒啊。”他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兩塊糖,轉了轉:“以後....如果和病情沒有關的事,你儘量不要和汪海有聯係。”

唐綿綿知道封潮一般說出的話,不是在胡說八道就是彆有深意,她也相信他不是胡攪蠻纏的人,於是左右看了看,把被子圍在頭上湊了過去:“你是不是在懷疑他呀?”

封潮捏著她尖細的下巴顛了顛:“不是,是來自於你哥多年以來出生入死的直覺。你聽我的沒錯。”

唐綿綿的牙齒被顛得清脆地磕了幾下,她乖乖地眨了眨眼。

封潮看她窩在被子的樣子像團白嫩的糯米糍,笑著鬆開了手。

“你這麼好騙,萬一叫人家騙走可怎麼辦?”

唐綿綿忽略他口中的諷刺,她算了算日期,突然想到一件事:“對了,應佳妮那件事怎麼樣了?”

封潮雙手盤胸,笑道:“魚兒已經上鉤了。”

***

倪紅的父母發現,一直悶悶不樂的女兒今天終於有了點精神,他們想要帶她出去轉轉,卻沒想到正趕上值夜班,隻好給她留了點現金,讓她在家好好休息,如果覺得悶就最好出門走走。

倪紅心不在焉地應了,待二人走後,她給寢室的同學打了個電話。

“是今天嗎?.....是正好三個月嗎?”她深吸一口氣:“好的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後,她聽著牆上老舊的鐘表的滴答聲,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微微打了個哆嗦。

晚上,她一個人打車去了學校,在圍牆外麵晃蕩了好幾個小時,終於等到了宵禁,拎著東西爬牆進了學校。

11點之後,校園裡已經沒有了活動的人,她屏住呼吸待在樹叢裡,等所有的寢室都熄了燈,這才跑進了那個舊的教學樓。

經過應佳妮的自殺事件後,這個舊的教學樓就被封鎖了,倪紅找到一個破舊的窗戶,小心地掰斷玻璃碴,然後掙紮地爬進了大樓。

頂樓上的風很大,像是鬼魂在嗚咽,倪紅搓了搓胳膊,左右看了看,樓下的樹影還有遠處明滅的燈光讓她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倪紅吸了吸鼻子,從包裡拿出一個小鋁盆,又拿出一遝子紙錢,小心地放心去。

天台上刮起了風,紙錢在小盆裡嘩啦啦地響,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在翻動一樣,倪紅打了個哆嗦,她顫顫巍巍地攏著火,給紙錢點燃。

火光把她的麵孔映得微黃,在深夜裡,比冷風的嗚咽還要滲人。

“佳妮,你、你彆來找我了行嗎?冤有頭債有主,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啊....”

她說著說著,想起最近的事越說越委屈,不知不覺眼淚糊了滿臉:“我知道以前和你有過很多矛盾...但是我已經知道錯了,以後我每年給你燒紙錢,你能放過我嗎?”

她話音剛落,就感到有人在她背後猛地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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