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2 / 2)

開門的一瞬間,她嚇了一跳。

汪靈的臉色煞白,臉頰深深地凹陷下去,如果說上次隻是精神不好,現在就真的是身體上的虛弱了,她像是常年被囚禁的精靈,沒有了陽光,已經喪失了所有生氣。

汪靈有氣無力地看了一眼唐綿綿,還沒說話眼淚先下來了,落在地上滾成了一顆顆珍珠。汪靈看著地上的珍珠好久,終於意識到什麼似的,臉色一變,抖著手去撿,唐綿綿歎口氣,按住了她的手腕:“不用撿了,我都知道。我這次來也不是為了你的身份。”

汪靈哽咽出聲,她將手裡的所有珍珠都扔掉,崩潰地大喊:“我知道你是來乾什麼的,你是不是告訴我他已經不在了?”

唐綿綿沉默地看著她。

她哭了半天,接著恍惚一笑:“我早就知道了....林溪的父母剛才給我打過電話。”她揪住自己的頭發,渾身瑟瑟發抖:“他們說...說林溪死了,死在監獄裡。而且是我間接害死了他....如果沒有我的話,他不會犯下這麼大的錯誤,如果他沒有坐牢,就不會死。”

汪靈閉上眼,嘴唇被咬得出血:“我就是罪魁禍首...”

唐綿綿歎口氣,她抹去汪靈眼角的淚,道:“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你彆想太多。”

汪靈搖了搖頭:“林溪已經因為我死了,你怎麼能不讓我想太多。”

唐綿綿道:“林溪的罪和你有一定的關係,但是他的死卻不一定和你有關。”

汪靈一驚:“你什麼意思?”

唐綿綿道:“一切都是我的猜測,他的死太奇怪了.....一個從來沒有心臟病史的人犯了心臟病...不過也不排除他猝死。總之這件事謹慎一些是對的。”她深吸一口氣,看著雙眼通紅的汪靈道:“畢竟過去的也都過去了,但是站在死者的角度上,我希望你把眼淚收一收,好好想想最近發生的事。”

汪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的眼神閃了閃:“你是懷疑我爸....”

她轉過身:“不,這不可能。”

唐綿綿歎道:“我說得已經夠多了,再說你恐怕會懷疑我引導你,總之,我相信你心裡有數。”

汪靈深吸一口氣,她抹了抹眼淚:“你上次跟我說的事情我已經注意了。”

唐綿綿眉目一斂。

她的肩膀微微顫抖:“我有一天晚上親耳聽到他和一個男人打電話,還說三個月前的什麼事....還有什麼貨。”

“三個月前?”唐綿綿對“三個月”這個詞很是敏感,似乎是一閉眼就能想起康桃在魚缸裡的那具骸骨。

“他還說什麼了?”

汪靈道:“他....似乎在與誰在做什麼交易,著重提到什麼‘貨’,似乎是三個月前出了什麼事,還把警察引來了,不過被對方給壓下來了。”

唐綿綿皺著眉聽著。

說完,汪靈崩潰地道:“我現在真的不知道到底該相信誰。”

唐綿綿歎口氣,她道:“如果你不知道相信誰的話,就要多聽多看,用你自己的心來判斷。”

汪靈含淚看向她,唐綿綿把手機號給她:“就算我挑撥離間,我不放心你爸爸,因為經過我們的調查,發現他的很多資料都是假的,而且你身份這麼敏感,由不得我們不多想,如果你以後需要幫助或者發現了什麼,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

汪靈點了點頭。

***

出了汪海家的門,天空下起了小雨,唐綿綿看向自己的手臂,已經隱約泛起一層微光,她趕緊去路邊買了一把傘。剛出了店門,就看到封潮的車子停在路邊。

封潮降下車窗,對她偏了偏頭。

唐綿綿上了車,封潮道:“今天出門沒有看天氣嗎?”

唐綿綿道:“今天的事情太多了,走得急。”說完,她轉頭:“你怎麼知道我會來這裡?”

封潮哼了一聲:“我還不了解你那爛性子,傷口還沒好就趕來安慰彆人。”

唐綿綿看了一眼自己裹著紗布的手臂,其實傷口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隨時可以拆線,但是按照“慣例”,她還是得裝一段時間:“這個時候的汪靈肯定是很脆弱的,更何況她是一條人魚,萬一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

封潮轉動了一下方向盤:“你怎麼知道人魚都是脆弱的?”

唐綿綿一愣,她想起係統給她的認知,“人魚很脆弱”似乎是一種常識,但是經曆了這麼多,她知道“藍藻”不一樣,藍藻勇敢堅強,不愛哭而且當上了刑警,向星露也不一樣,她能逃脫嚴雄的囚禁,還能說出他的秘密,這已經很了不起了。至於汪靈,她雖然還身處局中,看不清楚真相,但是她已經做出了反抗的第一步。

人魚與其說是脆弱,倒不如說是既脆弱又堅強的生物。

她深吸一口氣,道:“你說得對....不過我以為你不喜歡人魚呢。”

一滴雨落在了封潮的眉梢,他關上車窗,淡定地道:“我可沒說過。”

唐綿綿斜眼瞅他,好笑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他既然對人魚沒有抵觸,這是不是說明自己可以和他說實話?

不過在這個時候說,總覺得不夠鄭重。

她看向封潮,他今天雖然忙了一天,但是臉色還不錯,於是問:“你昨天晚上沒做噩夢。”

封潮道:“怎麼沒有,在夢裡我已經被奶油淹沒了。”

唐綿綿鼓起臉頰:“那可不怪我....你都沒讓我進房間。”

封潮看了她一眼,道:“隻是幾個夢而已。”

“那....到底是什麼夢?”

封潮的手指一動,他沉默了一下。唐綿綿趕緊道:“我不問了!”

他一笑:“也沒什麼,就是總是莫名其妙夢到一朵冰藍色的花。”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雨滴在車窗上覆蓋成一層透明的雨幕,車裡安靜得可怕。

封潮皺了下眉,他一轉頭,就看到唐綿綿癟著嘴看他,淚流滿麵。

他看她那個不知道是委屈還是感動的小樣,趕緊把車停下,大手胡亂地在她臉上一抹:“怎麼又哭了?”

唐綿綿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封潮乾脆轉過身,借著車窗外零星的燈光看著她的眼睛:

“你最近這麼愛哭,卻總是不告訴我原因,你哥我可沒耐心猜,再不說的話我可不哄你了。”

唐綿綿搖了搖頭,她抬手碰了碰封潮耳後的那顆紅痣,打了一個哭嗝。她沒想到自己的死會給他留下這麼大的傷害,這輩子也被攪弄得不得安生,三十多年來沒有幾天睡個好覺。

她以為他們兩個都在向前走,然而其實是她拋下了過去,隻有對方還留在原地。

封潮無奈地拍了拍她的背,又喂她喝了一口水。

“行了,彆哭了,這麼能哭小心脫水。”

唐綿綿打著哭嗝點了點頭。

待她的情緒穩定下來後,無奈地道:“這下可以說為什麼了。”

她低下頭,哭得雙頰通紅,淚珠在睫毛上搖搖欲墜,在鼓起的臉頰上劃出一道弧度。

封潮一笑,總感覺自己勉強掛著兩個紅桃子。

他的嘴角剛一勾,唐綿綿就猛地摟住他的脖頸,接著在他的臉上“嗒”了一下。

***

半夜,唐綿綿紅著眼又紅著臉回家,剛一進門就發現向星露正坐在桌子前,淡淡地看著她。

她揉了揉眼睛,莫名覺得有些心虛。

“我今天有些忙,所以回來得晚了。”

向星露轉過頭,淡淡地說:“你和他一整天都在一起嗎?”

“他?....誰啊。”

“和你過夜的男人。”

唐綿綿咳了一聲:“其實我昨天晚上去隊長家....”

“你不用解釋。”向星露道:“我隻是想警告你,人魚和人類不一樣,如果說你和他的結合一開始是基於感情,早晚有一天他對你身體的迷戀會大於你們的感情,你們早晚會是悲劇收場。”

唐綿綿沉默了一下,她憋了半天,決定不和一個神經脆弱的人魚計較,於是道:“昨天晚上我和隊長聽了嚴雄和高麗的話,他話裡話外都透露出還有彆的人魚的意思,我也覺得他不止乾了一件壞事....我想知道他到底怎麼得到這些人魚的?”

向星露一提到嚴雄就是臉色一變,她的手不自覺地扣著桌角:“我也曾經試探過他....不過他的嘴很嚴,隻在一次醉酒後透露一句,似乎有人和他做交易,定期交給他一批人魚。”

唐綿綿聽得打了個寒顫,想著人魚活生生的生命,竟然成為了這些壞人手中用來交換利益的“貨物”。

“那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向星露皺著眉想了想,她道:“這種事他就算醉死了也不會告訴我的....不過我隱約聽到那個人好像姓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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