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傀儡師, 荒殿一按了按發脹的腦袋。為那些湧進來的細碎的話語。
直到理想達成的那一天，我將迎來他們的審判
錯的事就是錯的事
如果人們都可以自由的選擇自己想做的事
每個人都能自由的實現自己的理想，不被乾擾
他從零碎的聲音裡捕捉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大概就是在憲有個兒子, 可是這個兒子死了。
為了複活死去的兒子, 醫生從那些夜晚迷路的孩子身上, 尋找可以修複兒子破碎身體的零件。
或許這就是“審判”的來源，他竟然還會對自己做的事感到愧疚, 準備等事成之後接受那些倒黴孩子們的父母的審判。雖然不影響他繼續對那些孩子下手吧。
結果那具即將做好的兒子的傀儡, 卻被人毀了。
荒殿一覺得就湯嗎麗這個狀態, 說不定醫生在憲造了個不得了的玩意。
起碼, 長得肯定很減精神值。
再之後，醫生在憲扭曲了。扭曲某種程度來說也是偏執的理想。
“你不是說想把我做成傀儡嗎？那你為什麼還不來找我？”荒殿一自動過濾掉那些聲音, 對傀儡師說。
這話成功讓傀儡師把注意力從W的清掃小組身上，轉移到了荒殿一身上。
“不過就算是你能戰勝我，把我製作成傀儡, 你的理想也是絕對不可能實現。”荒殿一說得斬釘截鐵。
他說著說著, 就樂了“你都扭曲了，還在跟自己的內心拉扯。一邊接受不了自己做的事，一邊又不能徹徹底底做個好人, 滿手鮮血，你還不如我公司的員工覺悟高。
雖然你完全沒有資格, 但我是個寬容的人，我可以給你個機會, 讓你到我麵前來，傾聽你的空想。”
這一次, 荒殿一徹底的切斷了聯係。他沒有走, 就坐在這裡等。
沒有聽到本傑明不讚同的聲音, 他還有點不習慣。
正常來說，本傑明這會就會明裡暗裡開始想辦法讓他離開了。
主管不能以身犯險，新舊主管手冊都說明了主管確保自身生命安全的重要性，畢竟作為跟腦葉公司死死綁定在一起的唯一的主管，沒有他，要不了多長時間，異想體就把世界折騰完了。
本傑明自己也在思考著什麼的樣子。
本傑明問他“你說傀儡師甚至比不上L公司的員工的覺悟，那應該是怎樣的覺悟呢？有誰能做到呢？”
荒殿一決定聊點他熟悉的話題“艾因那樣的？”
本傑明驚訝的看了他一眼。
荒殿一“傀儡師連背負實現理想帶來的罪孽的心理準備都沒做好，我才覺得和傀儡師談論那些，隻是在浪費時間。他連變成扭曲都接受了，還接受不了犯下錯誤的自己。真是不知道該不該可憐他。”
本傑明感覺自己比之前更接近了他一些。
“你的意思是，要麼放下理想，做個安逸的好人，要麼做個不惜代價，即使走出一條血路也要實現自我的，徹頭徹尾的惡人嗎？關鍵是，不質疑自己的選擇？”
完完全全的接受自己，接受自己是個懦弱的好人，亦或是為了達成目的不惜代價的惡人。
說來容易，做起來何其困難。
本傑明在心裡發出了歎息。
“你是後者嗎？”他問。
荒殿一“我？我兩個都不是。”
本傑明“？”
荒殿一望天，一臉認命的無奈“我是個間歇性的完美主義者。”
本傑明“你的意思是？”
荒殿一“就是說，某些條件下，我會很抗拒存在‘瑕疵’的選擇。會儘可能找到兩全其美的辦法。既不用做個壞人，讓自己的良心備受譴責，還能實現理想的方法。”
本傑明心臟漏跳了一拍，有些說不出話來。
當然，一切都是站在傀儡師的角度上考慮的。就是說，如果荒殿一在傀儡師的那個位置上，會找個既不用殺死彆的小孩奪取他們的器官縫到自己兒子身上，又能複活自己兒子的辦法。
荒殿一道“很像是遠不及傀儡師傾注的愛意更多的表現，對吧。”
他是很想改正來著。隻不過沒改掉而已。
本傑明輕聲應道“可能是這樣吧。”
隨著獵獵風聲的靠近，兩人的對話終止。傀儡師來了。
荒殿一有點遺憾。
他覺得本傑明給他的感覺有點奇怪，就想著試探一下，結果就算他搬出了艾因，本傑明也幾乎沒透露出什麼特彆的信息。
不過換種角度，把自己藏得這麼嚴實，就已經算是一種反饋了。
傀儡師見到荒殿一，還想再說點什麼，但荒殿一不打算和他廢話了，他把他叫過來，當然不是為了把之前沒聊完的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