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又有員工瘋了, 荒殿一就知道肯定是玩家員工。
玩家很幸運,他們有複活點。係統會保護他們。但這裡麵有個邏輯矛盾。
他們身上有個超級明顯的bug,遊戲係統有著基本的保障法, 無論複活多少次都不會影響到現實。但從沒說過, 在遊戲裡,玩家放棄複活機會會怎樣。
因為這是不必闡述的一項。
死亡之後選擇複活,對玩家來說是一個默認選項。
荒殿一比身處其中的玩家看得更清楚。
保證玩家活著是係統的義務和責任,但選擇死亡是玩家的權力。
二者從不衝突。
在一個無法退出的遊戲裡, 死亡的玩家徹底放棄複活會變成怎樣呢?
隻能說,如果這裡不是L公司的話,大部分玩家早都如願以償了。
即使玩家想要自暴自棄,荒殿一作為主管也無法承擔失去半數員工這麼大的損失。係統隻是設定, 無法覆蓋到的“妨礙玩家行使權利”的部分, 被荒殿一用TT2彌補了。真正做到了, 全方位保障玩家的安全, 讓他們真的死不了。
但是,這又是一種遭人恨的行為。
玩家的特殊性讓他們的記憶得以保存, 也就是說, TT2對他們來說,反而變成一種讓他們反複經曆死亡痛苦的可怕存在了。
不隻是死亡, 疼痛和恐懼都在不斷削減他們的理智。
隨著時間的流逝,保有理智的玩家越來越少了。荒殿一在持續失去他的員工。
“不過, 叛逃還是第一次。”他思索道。
這個玩家是怎麼做到的?
按理說, 玩家是離不開公司的。這是副本規定。要搞明白就得徹底研究清楚遊戲運行數據才行了。
那太麻煩了,他要研究的東西已經夠多了。
“那個幫助他叛逃的人呢?”
“已經交給了懲戒部的人。”
荒殿一去看了下那個人,對方基本已經問不出什麼了,他把主管發的武器插自己腦袋裡了。
當然, 沒死。
主管對員工們奇奇怪怪的行為包容度很高。
看到荒殿一來,那個人恐懼又厭惡的後退。
“引路人,你在這裡乾什麼。”安室透回來找他彙報近期的任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麵。
荒殿一使勁的閉了下眼睛,似乎在平息什麼,然後若無其事的轉向他:“我們去休息室談吧。”
“這邊就交給我吧,主管,”宮野明美抱著文件走過來,“我會處理好那名逃走的員工的。”
安室透在心底默念,逃走的員工?
“帶回來交給懲戒部。”
得到宮野明美的回應之後,荒殿一示意安室透跟上,兩人一前一後往休息室走去。
安室透沒有多看那個被關起來的人一眼,“對於這種叛徒,還有帶回來的必要嗎?”
荒殿一知道他是問為什麼不乾脆就地解決,“你想什麼呢,我們公司有正規解雇流程的。私自離開工作崗位,在哪家公司都是很嚴重的問題,自然要接受懲罰。等他從懲戒部出來,我會酌情考慮要不要解雇他。”
對待重要的員工,主管向來很慎重。不是大問題,他都可以包容。
但文職最好不要輕易嘗試,文職這麼乾會被就地解雇。
安室透開玩笑般說:“我還以為進了懲戒部的人,就不會再出來了。”
懲戒部,不就是刑訊的意思嗎?
要是原本的懲戒部部長卡莉在,荒殿一還真不好說犯錯的員工能不能活著走出懲戒部。那肯定是部長高於員工的,他心疼也沒用,惹火了卡莉,平時連主管都是一塊挨揍的。
安室透淺淺的點了那麼一句,就馬上轉移了話題說:“你遇到麻煩了?臉色這麼差,是在因為剛才那個人?如果引路人覺得難下手的話,我可以代勞哦。”
荒殿一拒絕了他的提議。
安室透:“引路人也會有不忍心的時候嗎?”
荒殿一:“不,我怕去殺他,最後絕望的是你,你還是挺重要的。”
戰鬥力不是問題,殺一個永遠殺不死的人,他怕安室透先受不了崩潰了。
荒殿一看了眼安室透的精神條,覺得應該沒問題才對。
而且,他臉色變差,其實是因為身體的負擔在剛才某一刻加重了。好像就是,那個玩家崩潰到極限的時候吧。
安室透對他的話不讚同也不反對。
到了員工休息室,荒殿一熟練的給他衝了杯速溶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