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殿一大腦兀然空了一下。
就像運轉中的設備,突然卡住了一樣。
雖然大腦不再能思考,失了主觀意識,但感官卻延申得更遠,身體裡得力量前所未有的強。強到,他開始產生自己無所不能的想法。
短短一秒後,他又就恢複了正常。
“引路人!”
“主管!”
荒殿一睜著失去焦距的眼睛,倒了下去。
醒來時沒過去多久,蘇格蘭和波本都在,還沒有離開。這沒什麼問題。
問題是,為什麼海塞德也在?
安撫好兩個員工,讓他們先回去工作,荒殿一轉向坐在床邊讀書的男人。
海塞德放下書。
“真不領情,我可是來給你送藥的。”他調笑著說,話鋒一轉,表情漸冷,“你給自己注射了什麼?”
荒殿一驚訝了下,然後回答:“沒什麼。”
其實打了點光之種的衍生藥物。從他身上提取出來的物質的加工品。
三無歸三無,他對自己過手的東西還是有數的。
以他們兩個的立場,應該沒有詳談的必要。
見他不願多說,海塞德不由沉下嗓音:“我和你在車上度過了那麼長的時間,不敢說對你了解得十分透徹......”
說到這裡他頓了下,語氣變得更堅定了。
“不,我很了解你,你在進行危險實驗。”
他的視線落在被衣服嚴嚴實實遮擋的手臂上。
“也還好吧,我又不會真的讓自己出事。對了,正好你來了,不用我去找你了,”荒殿一說,“我需要借用下列車。”
他要借,列車?
海塞德表情都古怪起來:“你不會還要坐吧?上次沒坐夠?”
還第一次見有人醒著坐列車能坐上癮的。
“上回那塊石板用完了,所以,你懂了吧。”荒殿一乾乾的笑著。
他還差個C公司的能量不夠。
玩家的羊毛前一陣子薅了一堆又一堆,最近但凡是能薅的也都薅了一遍。能源不好賺啊,缺口又實在是太大了。
他就忍不住想看看能不能再薅塊“石板”回來。
沒有“石板”,“鐵板”也行,能用就行。
海塞德懂了。
“你想去彆的世界偷能源?”
荒殿一覺得他真不會說話。主管的事,能叫偷嗎?
“合理分配資源,增加資源利用率而已。”他一本正經的說。
知道自己勸不了的海塞德隻好說:“我和你一起。”
荒殿一想說他帶不了人。
他都是和同位體共鳴進行世界跳躍的,同位體不同意,不回應他也沒辦法,列車上隻是空間限製薄弱,不是就自由了。
海塞德就像知道了他的想法,又拿起了他的那本書,坐回了剛才的位置,“我就在車上陪著你。你會在到站之前回來的吧,如果你回來得早,還得再在車上待個幾百年,一個人不無聊嗎?我也在的話,等你回來,要是時間充裕,我可以陪你做實驗。”
荒殿一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就是他不在的時候,海塞德不就是一個人待著了嗎?
海塞德翻了一頁書,“所以你早點回來。不然,我會很無聊。你也不想睜開眼,看見一個在列車上無聊瘋了的海塞德吧?”
感覺莫名多了緊迫感的荒殿一想了下,好像也沒什麼問題,就隨他去了。
約定好之後,荒殿一還是多在公司裡休養了幾天,直到身體不再出現異常才踏上了列車。
這趟車是專為他發的,車上除了他和海塞德就沒有彆人了。
找了個不錯的位置,荒殿一就開始像上次那樣,嘗試共鳴同位體,看看有沒有願意讓他借住一下的兄弟。
他還是簡單表達了下自己的訴求的。根據他的經驗,最好那邊的世界有些特彆之處,異常力量之類的。
荒殿一這邊消息一發,一個同位體喜極而泣的秒回了他。
海塞德熟練的扶住倒下的荒殿一,把他放平躺在靠椅上,自己則拿了本書,端著熱咖啡安靜的坐在旁邊。
偶爾間或看一眼安靜閉著眼睛,熟睡狀的主管,就繼續不緊不慢的翻著那本書。
一時間,整個空間裡,隻有紙頁翻動的聲音,和淺淺的呼吸聲。
.
周圍的聲音有些混亂,有人在傷心的喊著什麼,鼻腔裡湧進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荒殿一還沒睜開眼睛,先動了動鼻子。
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睜開眼睛。
怎麼回事,他聞著血味覺得,好餓?
睜開眼發現,一個寬闊的背影跪著擋在他身前,滿身是血,沒有呼吸,已經死了。
他隱約想起了這個回應他的同位體最後的聲音。
【救命!有個鬼殺隊的大哥為了救我,被對麵那個鬼捅穿了心臟!】
那個聲音聽著快哭了。
【可是我也快變成鬼了!】
記憶裡隱約有鬼不能曬太陽,會灰飛煙滅的信息。
荒殿一看了眼快要升起的太陽,再看看警惕圍著自己三名,據說是專門殺他這種鬼的人,覺得這個同位體對異常的理解,是挺到位的。
他舉起手,誠懇地說:“你們先彆動手,我可以自己收容自己,我超好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