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殿一拽著羅蘭沒跑幾步, 就感覺腦袋暈乎乎的。
速度越來越慢,最後直接跪倒在地上,掐著自己的脖子, 呼吸急促。
羅蘭趕忙蹲下來拍著他的背, “喂,怎麼臉這麼紅, 你怎麼了,凍發燒了?”
開玩笑, 哪有鬼會發燒的。
荒殿一說不出話來, 隻能搖頭。
手掌裡的圓盤, 正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像是在抽取什麼,又像是一台機器準備啟動時的預熱,等了一會,那條空心管內都沒有出現什麼,也許是仍沒能得到啟用的條件,最終沉寂了下來。
太陽快出來了, 他不能再繼續待在外麵。
他抓住了羅蘭的手, 斷斷續續的說:“陽光......避開......”
這個地方的時間有些混亂,連太陽升起的速度都遠比現實中快。
他才說完,第一縷陽光已經照射下來,撐在雪中的手立馬被灼傷, 發出茲茲的聲音。注意到這一點的羅蘭立馬脫下外套將他嚴嚴實實的裹起來, 抱起來就跑。
紡織品無論如何都會透光, 這樣也隻能延緩被腐蝕的時間。必須在太陽完全升起之前,找到躲藏的地點。
他們是在和太陽賽跑。
周圍的房屋都破爛不堪,與野外也就是一堵牆的差距,不能完全阻隔陽光。
感受到衣服包裹下的身體越來越急促的呼吸, 羅蘭出了一頭汗。
怎麼辦?怎麼辦?
在人徹底化成灰之前,他們在一個山間找到了一間廢棄的神社,主殿還算保存完整,起碼屋頂沒破。
等他想辦法把門窗糊完,掀開衣服,對方半張臉都是被陽光刺傷的痕跡。
“現在沒有陽光了,你怎麼樣了?喂......”
意識不清了,但是受傷的位置在肉眼可見的修複。
這讓羅蘭多少鬆了口氣,先不說他有沒有錢給他把壞掉的地方全換成新的,這裡也實現不了那麼複雜的更換身體部位的操作。
一刻不停狂奔,終於鬆懈下來,羅蘭癱坐在他身邊,撐著一隻腿,自嘲道:“你要是真出了事,我怕我回去會被切成一百塊。”
他沒注意到,身後奄奄一息的鬼睜開了眼睛。
修複身體需要力量,過度損耗會讓鬼的本能占據上風。
荒殿一懷疑自己看著羅蘭眼睛都是紅的,饞得。
剛緩過來意識不是特彆清醒,腦袋裡隻有對食欲的渴求,他想也沒想掀開外套跳起來撲了上去。
羅蘭背後一陣涼風,頭頂感到一陣劇痛,血順著額頭就淌了下來。
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轟隆一聲把鬼摜在地上,手肘橫在鬼的脖子上,劍距離對方的眼睛隻有幾毫米的距離。
荒殿一眨了下眼睛,鬼細長發紅的瞳孔恢複成了普通的金色。
他看著滿臉血的羅蘭,疑惑問:“誰揍你了?”
羅蘭:“哈?你還真敢給我忘了!”他超級不爽的指著自己禿了一塊的頭頂:“你以為這是誰啃的啊!”
看他恢複正常了,羅蘭就鬆開了他,盤腿麵對著他坐到一邊一臉鬱悶。
從頭至尾都沒有鬆開劍。
想起來怎麼回事的荒殿一隔著腮幫子揉了揉剛長出來的牙,就說怎麼繃斷了他兩顆牙。
清了清嗓子,把話題拉回來:“現在情況不明,嗯,起碼看起來是這樣。我是鬼,不方便行動,你也不知道怎麼離開,嗯...大概吧,總之,我們合作吧。”
羅蘭:“什麼叫大概吧?”
大概的意思就是,荒殿一覺得羅蘭未必不清楚他們是怎麼到這來的,又該怎麼離開。
他隻是判斷,羅蘭並不會老實的告訴他答案,也就沒什麼必要把時間浪費在互相試探上了。
解決問題才是最重要的。
荒殿一整理了下亂七八糟的衣服,也學著羅蘭盤腿坐起來:“我又不是瞎。你是從哪來的,我們都心知肚明。”
對不起,但是畫風出賣了你。
就算荒殿一閉著眼睛看,羅蘭也是來自腦葉世界的人。
他得眼瞎到什麼程度才能看不出來,尤其是對方也沒有遮掩的意思。
這個叫羅蘭的人,和他現在分廠的主管們不同,羅蘭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從未登場的新英雄。
羅蘭眸光緊了緊,又輕佻的勾了下嘴角。不肯定也不否定。
荒殿一不需要他來肯定他的猜測,“你的反應已經出賣了你,不過那些不重要。”
“羅蘭先生,我以腦葉公司現任主管的身份通知你,你被L公司臨時招納為員工,鑒於情況特殊緊急,你沒有拒絕的權力。接下來的時間,直到離開這個世界前,你都要服從我。”
羅蘭:“真是沒想到,能在這裡和世界之翼的主管相遇。”
“沒想到?”荒殿一樂了。
難道不是衝著他來的麼。
不過無論是什麼,都不妨礙他和羅蘭打配合。
羅蘭被他這個語氣弄得有點毛了,嘟囔著抱怨:“現在的‘翼’都不用騙的了,開始光明正大搶人了嗎?而且你自稱是‘翼’的主管,怎麼不選個還完好的‘翼’來裝。明明L公司不久前,已經坍塌了,前L巢所在的位置,現在混亂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