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晉江獨發】 如此親密……(1 / 2)

清晨心動 孟五月 16796 字 6個月前

梁西聞帶她回去的時候, 是差不多四點多,電話都是梁西聞打的,他似乎輕而易舉就跟季霜敲定了時間,說等會就帶阮念過去, 然後又在客廳撥了幾通電話, 阮念默默換好了衣服等著他, 梁西聞倒準備妥當, 拎了搭在沙發上的夾克穿上。

他穿的簡單, 就襯衫和一件行政夾克, 正式又多點兒休閒,看起來是……季霜會非常滿意的類型。

廳裡廳氣。

阮念看著梁西聞彎腰拎車鑰匙,還不忘摸了摸她的貓和十一的腦袋。

這淺淡的薄光鍍在他身上,他的側顏線條分明而清朗, 眉眼稍稍含笑,他回眸看向阮念,漂亮修長的手指蹭過小五的腦袋,“還挺出乎意料, 他倆相處的不錯。”

“小五膽子大,十一不欺負它。”阮念也走過去,這還是她第一次湊這麼近看十一。

十一像是也在試著接受她——它的新主人。

梁西聞屈指輕輕瞧瞧十一的小腦袋, 邊牧格外聰明,坐在她麵前搖尾巴。

“十一, 這也是你的主人。”

阮念彎唇笑笑, 伸手摸摸狗狗腦袋, 軟乎乎的。

“走了。”梁西聞將車鑰匙放進口袋,走出了房門,站在院子裡還未出去的時候, 梁西聞忽而停了停腳步。

“忘帶什麼了嗎?”阮念也沒帶包,就拿著自己的手機,她指指後麵,“我可以去幫你拿。”

梁西聞就這麼站在她對麵,好像有點話要說,兩人對視了大約兩三秒,阮念心裡敲鼓以為怎麼了的時候,就發現梁西聞的耳朵略微有些緋紅。

他仍然鎮靜地看著她,目光全然地看向她,多了點兒柔軟與坦誠。

“我沒有忘帶什麼,”梁西聞清清嗓子,像是仔細斟酌著語言說,“我隻是在想,我能不能牽你的手。”

“……”

“我不確定這算不算是喜歡的表現方式,我看到你笑起來的時候會心跳加速,會有些不滿足於隻是跟你保持距離看著你,”梁西聞說的很坦然,“所以,我就是想問問你,牽手對你來說會不會突兀?”

阮念臉頰一熱,她朝他走過去,然後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兩人掌心相觸,阮念的心悸更深。

他的手乾燥而溫暖,掌心恰好的牽住她的手,她低頭看看,那真是好一雙漂亮的手,指甲乾淨圓潤,白皙而有力,手背上的血管與脈絡有種自然的性感。

腕間的金屬手表折射出夕陽的光暈。

他似乎愕然了一秒,隨後便緊緊地牽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他牽的很緊。

她的手腕細細的。

梁西聞沒料到她還挺……堅決。

“……就,你不好意思的話,那就當成,我也是這麼想的……就是我臉皮薄,這回你先問了,”阮念也強裝鎮定,說完總覺得哪兒不好,於是又小聲補一句,“那你彆當成我也是這麼想的了……我好像真的這麼想過。”

梁西聞偏頭看著她笑,其實車就停在院子外麵,籠統不過幾百米的距離。

可這樣的感覺卻又很奇妙。

西郊的院外都是做了各種觀景,寬敞的路兩旁種著各種中式灌木,還有零星的不知名的花。

她卻有種隱秘而慶幸的喜悅,像是翻山越嶺去追尋的月亮原來就在眼前幾寸遠。

像是拋下二十載的猶疑,去尋找少女時夢中的風景。

獨獨是他,明月春風幾千裡。

這未知的未來啊,好像都是以往不曾幻想、不曾觸碰過的此刻。

溫存,又令她如此歡喜。

阮念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是當初最早時季霜單位分配的宿舍,兩室一廳,九十來平,這也是個建於九十年代的老小區了,外交官的工資沒有看起來那麼光鮮亮麗,但也算得上是高知家庭。

大院裡住的,大多都是季霜一個單位的老同事,所以在這種環境下的壓力可想而知。

隻是過去了這些年,季霜同事的孩子早就參加了工作,他們外交官四五十歲正是事業的上升期,所以現在這兒反而住的人少了,再有,那也多的是接來的家裡的老人。

梁西聞本是打算買些禮物,不好空手來,然而季霜婉拒了,因為她工作也不在家,季霜說的是不許阮文林抽煙喝酒,然說是這麼說的,但一家人許久不見麵,也不知道究竟做到沒有。

其實回看,這個家……阮念坐在車裡,梁西聞在尋停車位。

阮文林搬出去的時候,她不知道季霜是什麼反應,因為那會她在外念大學。

有憤怒嗎,或者一如既往地平靜和麻木。

阮文林隻是告訴她說,這兒太吵鬨了,附近有個菜市場,讓他沒辦法安心寫劇本,還樂嗬嗬說反正新房子早晚都要搬去嘛。

下車的時候,梁西聞也瞧出阮念有些失神,他說,“我們等會回家吃飯,答應你,一會就走。”

阮念點點頭,覺得有梁西聞在,她也多少安心一些。

“哪棟樓?”

“三號樓二單元,三樓東戶。”

兩人並肩一起走的時候,梁西聞拉住了她的手,仿佛認真的寬慰,“彆怕。”

這樓太老了,連個電梯都沒有,兩人隻能走樓梯上去,她拎出鑰匙正要插進去,門就從裡麵開了。

季霜罕見地戴著圍裙,手裡還拿著鍋鏟,家裡熱氣騰騰的。

“聽外麵有人走路我就知道是你們,快進來吧。”

“誒,念念回來啦——”熟悉的聲調兒從裡麵傳出來,阮念伸頭一看,阮文林從裡麵出來,“小梁,快進來。”

“叔叔,阿姨。”梁西聞走在阮念後麵,客氣禮貌的打招呼。

“哎哎,本來說是我做飯的,你季姨非要下個廚,來咱們先喝點水,我剛才就泡了普洱茶等著了。”

“謝謝叔叔。”

梁西聞想去幫個忙來著,這苗頭起來就讓阮文林按下了,他示意著坐下,然後瞧著阮念說,“你季姨沒進過廚房,讓她捯飭吧,估計沒法兒吃,等會看看咱叫個外賣也是。誒,話說回來,我聽小霜說了,你們怎麼認識的?”

“就偶然。”阮念咳嗽了一聲,她爸其實挺和藹,在家庭教育方麵,兩口子一個紅臉一個白臉。

“爸,就……我們打算三天後領證,然後月底或者月初前,我媽調崗出國前辦了婚禮,”阮念故意說的挺大聲,她知道季霜在聽,“所以是準備回來拿戶口本的。”

“哦,也是,不過我也聽你媽講了,我都表示認可,小梁一表人才,聽說工作能力也強,我也很滿意,誒——小霜,彆等會忘了,戶口本兒!”

季霜嗯了一聲,從廚房裡擦擦手出來,麵上帶笑,“小梁你先喝水,念念你過來跟我找找戶口本。”

阮念知道這是季霜有意叫她,也就隻好硬著頭皮跟過去,梁西聞眼神寬慰,阮念表示沒事,梁西聞這才鬆了口氣。

這場景落阮文林眼裡——起先還覺得兩人是被季霜和廖芝一手撮合的沒感情的,眼下看看,倆人相處倒也自然。

他也就鬆了口氣。

季霜喊著阮念去了主臥,床上隻有一個枕頭一床被子,梳妝櫃上乾乾淨淨,顯然季霜不會在家裡待太久,阮文林也是今天才回來的。

季霜從自己的出門的大通勤包裡拿出來一個鼓鼓囊囊的文件夾,證件倒在床上,竟然有她的出生證,獨生子女證,甚至還有一本鮮紅的結婚證。

各種各樣的單據、證明,都在這個包裡。

甚至還有一個珍珠模樣的小匣子。

“這是什麼?”阮念覺得自己想找點兒話題,就出聲問她。

季霜手拾起匣子,沒打卡,她重新放回布袋裡,回的雲淡風輕,“你出生時候的臍帶和頭發。”

“……”阮念以前從不知道季霜還留了這個,囁嚅的問,“你留這個乾嘛?”

“我懷胎十月,身上掉下來的肉,”季霜低頭找戶口本,“你是翅膀硬了,朋友圈也屏蔽我,消息輪回,我念著我閨女,我就想想懷她的時候呢……”

“……”

“我就是希望她順順利利的,過個好日子。”

季霜翻到了戶口被,拿起來,而後遞給她。

阮念站在季霜的對麵,莫名因為這句話,鼻尖一酸,她其實覺得跟季霜的關係很是複雜。

季霜是她的媽媽,從小給了她能力範圍內最好的生活,補課、請家教一個沒落下,但是她總覺得季霜對她過分的苛刻,導致她隻想著遠離一點。

“我總說你看問題太片麵簡單,阮念,我知道這些年你就想著離開我,你衣食無憂,不像我那會什麼都靠自己打拚,我知道隻有努力和成就才能有更好的生活,你要是在我的位置上,有過我的經曆,未必會做的比我更好,時代和觀念都是向上發展的,所以你搬出去,我也沒怪你,我有試著理解你,但不可否認,在你眼裡我還是個不合格的媽媽,”季霜說到這,似乎也覺得自己嘮叨了,她忽而止住了話題,“戶口本裡夾著一張銀行卡,梁西聞不會虧待你,關於彩禮回禮……反正都是你們兩口子用,我這些年給你存了點兒錢,你拿著用吧。”

阮念不想收,季霜卻沒了再如以往嘮叨的意思,她轉身欲出去,“拿著吧,以後嫁人了,就好好過你的日子,我能為你做的也不多,隻是給你找了個好人家。”

她說完,就轉身出去。

阮念站在臥室裡,莫名胸腔裡很悶。

她看著季霜又將那個珍珠匣子放回包裡。

那是季霜隨身帶的包包。

阮念時常在想——

她真的有那麼想要逃離季霜嗎?

可她編織籠罩在她身上的無形的網,曾經卻又像是五指山一樣壓著她。

但她們卻依然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相連的家人。

-

阮念和梁西聞到底是沒在家裡吃飯。

因為季霜確實也沒做飯的天賦,燒了四菜一湯,就沒一個是能吃的,不是齁鹹就是糊了。

阮文林反倒鬆了口氣——也是這麼多年,季霜在家庭裡,一直都是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身邊人跟她相處,確實都有壓力,阮文林也不例外。

季霜送著他們出門。

阮念坐到車裡,情緒悶悶的。

“怎麼還不高興上了,你媽為難你了?”梁西聞瞧她沒動,俯身過去給她係安全帶,好像兩人之間那點兒距離消失了不少。

“沒,”阮念屏住呼吸,“她總是這樣,一個巴掌一個甜棗。”

梁西聞笑笑,“我以前聽奶奶講起來過。”

“什麼?”

“季姨以前學習很好,念書時回回都是第一,可能在她的觀念裡確實要事事做到最好,你們觀念不同不能互相理解很正常,但人長大了,有了自己的辨彆能力,也不會跟父母生活一輩子,”梁西聞溫和地開導她,“觀念不同的地方就忽略吧,老話說取其精華去其糟粕麼。”

聽他這麼一講,阮念心裡舒坦多了,她認真地看著梁西聞。

“彆,彆說謝謝你。”梁西聞及時給她打住。

阮念莞爾笑了,“沒有,就是覺得。”

“嗯?”

“喜歡你好像更多一點點,”阮念說,“那從今天開始我給你打個分吧。”

“打什麼分?”梁西聞還不明白,啟動車子前問了一句。

“就……”阮念眼神兒有點不自然,“看看從喜歡變成愛要多久。”

梁西聞也被她逗笑了,他一麵倒車,一麵挺認真的回,“行啊,那我儘量提早點拿到滿分的答卷。”

從阮念家回西郊,稍稍有些堵車,但梁西聞也不太急,路上接了幾通電話,似乎是在跟人溝通結婚的事情。

也是。

阮念想起梁西聞那個備忘錄,密密麻麻十幾條。

她以前都沒想過原來結婚這麼多事情,也難怪彆人結婚都是提前半年準備。

兩人回西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過半。

阮念發覺自己在期待回西郊的日子,“我們今天晚上吃什麼?我可以給你幫忙。”

“出門之前我備了菜,竹蓀雞湯,蝦仁豆腐,蒜蓉魚片。”梁西聞問她,“還有沒有彆的要吃的?”

“夠了夠了,我吃不多的。”

“以後沒什麼意外的話,周末我們三餐在家吃,工作日在家吃早晚餐,午餐我讓時霖給你送去,”梁西聞說,“得改改你的飲食不規律了。”

阮念跟著他進去,然而想說的話也就在這一刻卡在了唇邊。

不知道是不是梁西聞路上在找人布置這個。

西郊的客廳門廳處被人裝飾的像訂婚宴一隅,那兒放了一張大桌子,上麵鋪著紅色的流蘇桌布,桌上密密麻麻堆了足足幾十個紅色的禮盒,後麵兒一張紅色的背景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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