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霧氣蒸騰,視線朦朧。
鳳時眨了眨眼睛，看見目光前方是一棵樹。
那樹不算太高，不過三米左右,通體碧綠,連樹乾都是一種清透綠色。
樹乾之中，似乎有生命的流轉。
鳳時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待著的這處溫泉，似乎和那棵樹有關。
樹根處湧出一道泉眼,泉眼中流出的泉水彙聚成了這處溫泉。
鳳時盯著那棵樹發呆，總覺得自己似乎來過這裡。
隻是,還沒等到想明白，忽然鳳時就覺得身後有人靠了過來。
光一裸的手臂自他身後，伸了過來,然後果斷地捂住了鳳時的眼睛。
“……”
鳳時後知後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轉念一想,他又覺得不對。
“你捂住我眼睛乾什麼？”鳳時不滿,“都是男人，至於嗎？”
霄一低聲笑了笑,說了一句：“說得也對,既然來了，就一起泡溫泉好了。”
鳳時並不想和霄一一起泡溫泉，不知是升騰而上蒸汽還是彆的因素,他覺得臉頰有些發燙。
“還是，不……”
他的拒絕還沒出口，就感覺到柔軟的觸感覆蓋在了自己眼睛上,他被布蒙住了眼睛。
鳳時下意識去解那塊綢緞質感的蒙眼布,卻發現解不開。
大概又是規則之神對於規則的控製,霄一不想他解開這塊蒙眼布，他便解不開。
鳳時放棄了。
轉身。
蒙眼布並不算太厚，被水汽打濕之後，朦朦朧朧地透出些光亮來。
鳳時看到了霄一的身影，雖然不算太清楚，但能看到對方在距離約莫兩米遠的地方，靠在池壁上。
既然人沒什麼問題，鳳時就放鬆下來。
他此時隻覺得身上濕噠噠的，難受得很。
霄一由始至終，眼神始終落在鳳時身上，見他沒有發現一樣，這才放心下來。
他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那處還處於一種半透明的狀態。
軒霄一的消失，導致了霄一部□□體的崩潰。
這一切，都和那灰色的神秘物質有關。
霄一尚且不知道那灰色的神秘物質到底是什麼，但他能確定，這就是浸染他逸散的神力，把那些神力變成所謂卡片的罪魁禍首。
軒霄一那具化身，是主動崩潰的，以免被這詭異力量操控，做出些不符合本心的事情來。
不過，隻需收集逸散的神力，再度凝聚出來也不是難事。
問題在於……
霄一眉頭微皺，他在這生命泉水裡泡了許久，身體已經不能恢複完好。
這證明，他對神軀的掌握程度越來越弱了。
霄一抬頭，看向鳳時的方向，頓時一驚，差點栽進水池。
“你，你在乾什麼？”
鳳時剛把身上的外套脫下，襯衣扣子解了一半，忽然聽到霄一氣急敗壞的聲音。
他莫名其妙，問道：“你不是說一起泡溫泉嗎？泡溫泉沒有穿著衣服泡的道理吧？”
霄一：“……”
他突然覺得，自己把鳳時的眼睛蒙起來的舉動並不是很明智。
鳳時因為看不見，特彆坦然。
而他，視線不知道該落在什麼地方。
霄一沉默下來，鳳時隻以為對方沒有異議，便繼續下去。
然而，他才脫下襯衣，就感覺身上微微一暖，似乎是一件絲質的外袍落在了肩頭。
霄一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奇怪。
“神殿裡陰冷，不要著涼……”
鳳時鼻尖，能聞到水蒸氣升騰而上的溫暖氣息，皮膚也能感知到極為舒適的觸感。
這，著涼？算了，神尊說什麼就是什麼，不重要。
鳳時向後靠在了池壁上，長歎一口氣。
霄一怔怔看著鳳時，一滴晶瑩的水珠自他的喉結處滑落至鎖骨。
鳳時的鎖骨生得漂亮，水珠停在上麵，形成了小小的一汪水。
他伸手，有些想把那礙眼又曖昧的水珠抹掉，才碰到對方的皮膚，就聽鳳時嘴裡吐出一個名字。
“鹿澤野……”
霄一手一抖，差點沒控製好力道。
他臉色一黑，收回指尖，僵硬問了一句：“鹿澤野？”
鳳時看不清楚，透過蒙眼布隻能看見隱隱綽綽的輪廓，自是不知道霄一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
他坦然繼續說了下去。
“嗯，我是因為鹿澤野的事情來找你的。”
霄一的臉色，更黑了。
“鹿澤野嗎？嗬，我不過短短一兩天不在，就發生了這麼多故事？”
鳳時根本沒聽出來這話裡有什麼不對，點頭道：“嗯，他突然去找胡南舒，要和我們公司簽約……”
他三言兩語，把鹿澤野簽約這件事情說了一下。
提到照片的時候，鳳時又著重講了一下關於他母親的事。
聽到這裡，霄一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鳳時：“那張照片，看不出任何偽造的痕跡，現在隻能確定和鳳情的金手指有關，我實在是想不明白，唯一能交流的，隻有你了，就……貿然來打擾了。”
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霄一眉眼中的陰鬱微微舒展，他抬手，擦掉了鳳時鎖骨上的那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