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蓁蓁身體最棒(1 / 2)

四阿哥才要進門,對上幼蓁這副神色,腳步不由得一滯。

他從未見過幼蓁這樣惴惴不安的時候。哪怕就是之前闖下大禍剪了老九的辮子,她也沒在大人麵前露過一絲膽怯,反而是大膽承認毫不退讓。

今日卻是惶恐成這樣。

四阿哥回來時,王以誠已將事情經過完全稟報於他,聽到宋格格被一隻獅子犬嚇到動胎氣,小白既沒撞她也沒咬她,難道真能把人嚇得這般嚴重?

不過確實有人會對貓狗極其抵觸畏懼,四阿哥自己不能體會,卻也不能否認宋格格就是這樣膽小。

既這般怯弱,那就該在後院好好待著,偏偏跑來前院!

四阿哥的想法在某種程度上與王以誠空前一致。

他想的更多,就連守院的方嬤嬤和管理後宅的福晉都被或多或少地牽連,覺得是她們辦事不力。

四阿哥心裡怒火蹭蹭往上漲,麵上儘力維持心平氣和的神色,朝幼蓁伸手:“蓁蓁,過來。”

幼蓁從嬤嬤懷裡探出頭,瞧見四阿哥站在麵前,幼蓁眨眨眼,確定眼前站的確實是表哥。

眼睛忽地一酸,幼蓁嘩的一聲高哭,淚珠泄洪似地湧出來,瞬間漣濕了整張小臉。

“表哥……”幼蓁帶著哭腔喊道,乳燕歸巢般撲到四阿哥懷裡,當即被四阿哥一把抱起。

幼蓁瑟縮著小身子,坐在四阿哥的手臂上,小手牢牢攥住四阿哥的衣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道:“表哥,我、我把人、嚇病了。”

“不是你的錯,”四阿哥眼神沉鬱,手指卻極為輕柔地撫去幼蓁眼角淚水,再順著小姑娘後背來回輕拍,漸漸止住幼蓁的哭泣,“是那人身子太弱,如今太醫已經去瞧過,並無大礙。”

四阿哥回來的時候,王以誠告訴他太醫已經診斷過,宋格格隻是受驚動胎氣,臥床休養幾日便好,連藥都不用喝,隻需食補即可。

“真的嗎?”幼蓁睜著濕潤的大眼睛,臉上還掛著晶瑩淚珠,“方才、方才那個姐姐一直疼……”

幼蓁從沒見人喊得那麼可憐,在她的認知裡,越疼喊聲便越大,那個宋格格肯定是疼慘了。

“我想去看看她。”幼蓁小聲道,“是被小白嚇的,我幫小白道歉。”

四阿哥哪裡會讓她去給一個格格道歉,當即道:“那邊已經歇下休養了,無需擔心,有方嬤嬤看著。”

幼蓁依然堅持:“表哥你讓我去吧,我想去。”不然她不安心。

四阿哥吩咐人打來熱水,親自給幼蓁淨麵,同時道:“太醫說了,宋格格要靜養,你此時過去,不是讓她不清淨嗎?”

幼蓁仰著小臉由四阿哥細細擦拭,淚水浸濕的臉頰終於恢複原狀,但眼眶和鼻尖還是微微泛紅,看得人心裡湧起疼惜。

“那我不去打擾她。”幼蓁知道四阿哥說的有道理,隻好說,“我明日去看她,可以嗎?”

四阿哥勉為其難地頷首。

幼蓁總算覺得輕鬆些許,心口壓著的那塊大石頭被挪開幾寸,她重重呼出一口氣。

四阿哥麵色緩和幾分,將幼蓁放到椅子上,這下幼蓁看著平日裡喜歡的點心,乖乖張嘴吃了好幾塊。

四阿哥見她吃得開心,悄然轉身踱步到門外,對王以誠說道:“告訴福晉和方嬤嬤,宋氏體弱有孕,允她在東小院靜心養胎,平日的請安外出都免了。”

王以誠彎著腰,聽見這話額頭冒汗,主子爺這什麼意思,是要變相讓宋格格禁足嗎?!

其實四阿哥並不覺得這是禁足,實在是宋氏的身體看起來太弱,不讓她出門是為了保護這一胎。

更重要的是,宋氏往前院送湯,在四阿哥看來完全是多此一舉。被宮規影響甚深的他,自幼便知前朝和後宮不能糾葛,這東西六宮,唯一能無召前往乾清宮的,隻有他的額娘佟佳皇貴妃。

故而自己後院的人,也不能擅自往前院來。

宮裡人手太少,等出宮建府,四阿哥想著要好好立起規矩,這種事不能再有第二回。

“送些滋補的藥材去東小院,至於宋氏身邊的宮女,添兩個機靈護主的。”四阿哥吩咐完這句,轉身又進了書房。

王以誠看著四阿哥負手而去,連看望一下宋格格的意思都沒有,這……這也太薄情了吧。

殊不知,四阿哥在這皇宮裡長大,皇貴妃之前又常年臥病,他早已對太醫的各種說辭了如指掌。

什麼病症都沒有,隻說要食補,那就說明毫無大礙,靜心休養算什麼,任何一個太醫在宮裡轉一圈,能診出大半需要靜養的宮妃。

宋格格這回動胎氣,要麼是因為膽子太小,要麼就是在裝病,無論哪一種,都不是討四阿哥喜歡的。

既然太醫說需要“靜”,那他又怎會去打擾?就安分在後院養著吧。

是夜,幼蓁依舊留在阿哥所,沒回承乾宮。

“我得在這兒守著呀!”幼蓁很認真地和四阿哥說,“回去我會不放心的。”

幼蓁不知道宋格格生的什麼病,雖然四阿哥已經安撫住她,但隻有親眼看著宋格格恢複,幼蓁才能徹底寬心。

四阿哥看著小姑娘純摯乾淨的目光,知道幼蓁心裡還是有一絲害怕,此時送她回承乾宮,小姑娘怕是都睡不著。

四阿哥吩咐蘇培盛給皇貴妃傳話,取來幼蓁的衣裳。皇貴妃聽聞今日在阿哥所發生的事,隻著人給宋格格送了藥材。

“娘娘還說,小格格晚間睡不安穩,阿哥最好還是將小格格送回去,有娘娘在旁陪伴安慰。”蘇培盛帶來皇貴妃的話。

“額娘白日裡也累了,不必勞煩她。”四阿哥讓人將幼蓁的小被褥安置在紗櫥裡,和他的寢房隻隔著一張山水屏風,有任何動靜他都能立刻聽見。

四阿哥的顧慮不是無緣無故的,才睡下沒多久,他就聽見幼蓁在睡夢中嗚嗚地小聲抽噎。

守夜的奶嬤嬤輕拍著哄幼蓁入睡,小姑娘聲音低了些,但還是時不時哭一下。

四阿哥掀了簾子起床,隻著一身月白褻衣,繞過屏風,對嬤嬤輕輕擺手,示意嬤嬤下去。

奶嬤嬤有些遲疑,見四阿哥堅持,隻好告退。

睡著的幼蓁更顯小巧,隻在床榻上隆起小小一團,細軟的發絲散開,巴掌大的小臉半隱在柔軟的荷粉色被褥裡,像是白玉雕成的雪娃娃。

偏偏小姑娘此時睡得很不安穩,細眉緊皺著,在睡夢中依然抿著小嘴,一副很想哭的模樣。

四阿哥輕歎一聲,心裡不可抑製地對後院眾人又添一分不滿,更是覺得自己對後院疏於管理,該立的規矩不能再拖了。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把幼蓁哄到睡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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