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怕幼蓁知道了,會把自己氣個好歹。
弘暉點頭:“阿瑪放心,兒子絕不會讓第三個人聽到此事。”
四爺眼瞧時辰已晚,和弘暉多說了幾句話,就囑咐他休息了。
待出了弘暉的院子,四爺的神情猛地冷了下來,吩咐蘇培盛:“去查先福晉留下的奴才,凡是和烏拉那拉家有往來的,儘數送回烏拉那拉府上!”
蘇培盛彎著腰,連聲應是,目送著四爺抬步往棲梧院的方向去。
*
烏拉那拉家沒能等到大阿哥,反而等來幾個被四貝勒府扔回來的奴才,這下一直打著如意算盤的舒穆祿夫人立即就慌了。
她急匆匆找到丈夫星禪,將這事兒一說,焦急道:“當初還是你想出的這個主意,說什麼挑個姑娘進四貝勒府,有這層血親關係在,能保證大阿哥親近咱們,又說要是這姑娘得了四爺的寵愛,封個側福晉,對咱們家也是助力。可如今你瞧瞧,什麼大阿哥,什麼側福晉,都是虛的!四爺這是惱了咱們了!”
星禪聽舒穆祿氏說完原委,捧著一盞茶皺緊眉頭,沉思半晌道:“大阿哥終究還是年紀太小,不知道我們是真心待他好。聽聞這位佟佳福晉與四爺有年幼的情誼,進府之後可謂是一直專寵,待她誕下嫡子,四爺哪裡還看得見咱們大阿哥?”
星禪認為自己是在為大阿哥鋪路,他們特地在旁支中挑了幾位容貌出眾的姑娘,總有四爺能瞧得上眼的,分去幾分寵愛,省得四爺一顆心全然掛在那位佟佳福晉身上。
“那咱們還能怎麼辦?大阿哥不願見咱們,四爺更是個麵冷心冷的,雖然咱們家和四貝勒府有一門親家的關係在,但我瞧著,四貝勒對咱們府上隻是麵子功夫,半點真心也無。”
舒穆祿氏說起這個便來氣,當初先福晉還在時,兩家常有往來,如今先福晉沒了,四爺就如此怠慢他們。
若不是清楚兩家關係日漸冷淡,舒穆祿氏也不會如此支持丈夫的決定。
星禪想了想,道:“這件事還是咱們走偏了,原想著先讓大阿哥同意,再和四爺交個底,好讓人風風光光地進府,如今看來是不成了。不過這也不打緊,我又想到一個法子。”
“什麼法子?你快說?”舒穆祿氏追問道。
“你想,咱們要送人進後院,最應該去找誰?”
“找誰?你彆賣關子了,快說吧。”舒穆祿氏一臉焦急。
“自然是這後院的主人,也就是那位後嫁進來的新福晉。”星禪慢悠悠道。
“你說笑吧!”舒穆祿氏一聽這話,立即瞪了丈夫兩眼,“人家做福晉的,怎麼會願意給後院添人?是嫌自己過得太清閒了嗎?”
“你莫急,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星禪道,“咱們是打著照顧大阿哥的名頭往裡送人的,若是四福晉不許,那就是她不容人,不待見大阿哥,這傳出去可不好聽!還有,咱們可以將老太太搬出來,就說老太太臨終前最放不下大阿哥,早就選好了人,隻待到了年紀就進府,有自家人關心大阿哥,也是為四福晉分憂。”
這老太太自然就是弘暉的外祖母,當日烏拉那拉氏病故,這位覺羅夫人就跟著去了,若說她為大阿哥留下什麼遺言,也是情理之中。
“這樣說,行得通嗎?”舒穆祿氏有些拿不準。
“如何行不通?”星禪胸有成竹,“四福晉是大族出身,不會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何況這樣家族出來的女兒,最看重麵子,咱們說的情真意切點,四福晉不會回絕咱們的。”
左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能有什麼心計城府,是最容易被哄騙的。
*
次日,幼蓁收到一封來自烏拉那拉府的書信,信上指明是給她的。
四爺這時正好不在府中,他被皇上指派去天津辦差,約莫有五六日才能回來。
幼蓁拿著這信迷惑不解,她素來與烏拉那拉家沒有往來,怎麼總是將東西送到她手上來。
上回弘暉拒了舒穆祿夫人,幼蓁讓四爺過去詢問,四爺應該是問出了什麼,但沒有和幼蓁細說,隻是讓幼蓁莫擔憂,弘暉一切都好。
幼蓁想來這是弘暉和他外家的事情,自己不好插手,便沒再問了。
沒想到烏拉那拉家在弘暉那裡碰了壁,竟然直接找上她。
“福晉,這信該怎麼處理?”宜春捧著信問她。
幼蓁不太想搭理,但還是讓宜春打開:“我瞧瞧吧,想來不是什麼要緊事。”
信封被拆開,厚厚一疊信紙,幼蓁頭疼地接過,從頭開始看。
但沒看幾行,她原本漫不經心的神色立即嚴肅起來,眉心蹙成一團,沒耐心逐字逐句地看下去,幼蓁直接把信紙翻得嘩嘩響。
“福晉,怎麼了?”宜春看得有些慌,連忙問道。
幼蓁沒答,翻到最後一頁瞥了兩眼,當即氣得把這些紙揉成一團,往地上一丟。
“宜春,派人去烏拉那拉家,把舒穆祿氏請過來!”
“福晉,您請她做什麼?向來沒打過交道,這……”
“不用說了,宜春你儘管去辦就是!”幼蓁肅著一張小臉,氣哼哼地一字一句,“把人請過來,我要好好、罵、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