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我且看著(2 / 2)

她語氣便更加舒緩,對著眾人道:“諸位或許不知,昨日舒穆祿夫人給我送來一封書信,說是在家中精心挑選了幾個女孩,說是要送到咱們府上來當格格,諸位覺得如何?”

舒穆祿氏未曾想到幼蓁竟然如此直白,當著所有人的麵,就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她椅子都坐不住,差點就要掉下來。

在場的人也聽懵了,這、這是個什麼意思?

烏拉那拉家要往府裡送人?福晉特地來問她們的意思?

這整件事情,怎麼聽起來就這麼離奇呢?

宋格格最先反應過來,她當即追著舒穆祿氏問:“夫人,您這是怎麼個意思?我們尊敬您是先福晉的長嫂,看在先福晉的麵子上,一向對您是禮重有加,但也不代表您就能插手咱們貝勒府裡的事兒吧?”

宋格格鄙夷地看舒穆祿氏一眼,嫌惡地撇撇嘴,道:“你這手……也太長了!”

舒穆祿氏被宋格格一番話砸得頭暈,她自持身份,自然不能像宋格格似的,損起人來沒有顧忌,隻能眼睛圓脹脹地瞪著宋格格:“你、你!”

“我什麼我?”宋格格一甩帕子,“夫人是被豬油蒙了心,連人也不認識了?”

宋格格這張嘴最是惱人,但當她罵彆人,作為旁觀者,看熱鬨倒是極有趣的。

剩餘三人對舒穆祿氏也沒了好臉色,四爺本就不愛來後院,眼瞧著寵愛儘歸棲梧院,她們隻能是逢年過節見上主子爺一麵。

這烏拉那拉家居然還想送人進來,更是要分薄寵愛,誰能高興得起來?

最重要的是,這新人可是和先福晉同族出身,那便算是大阿哥的母家人,這親疏遠近大阿哥自然能分得出。

還不是瞧著福晉有孕,便急了?

李側福晉向舒穆祿氏投去一個討嫌的眼神,翻了個白眼才移開視線。

舒穆祿氏被眾人看得如坐針氈,神色青白,她抬頭去望幼蓁,瞧見幼蓁隻是低眸抿著茶盞,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她腦子裡一靈光,突然想到一事,她立即道:“這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們家老太太,她臨終前……”

舒穆祿氏說著,拿起帕子掩著眼睛:“老太太臨終前最放不下的就是大阿哥,說大阿哥孤零零在府裡,也沒個人噓寒問暖,何其可憐?老太太便要從家裡挑個性情溫順,能照顧人的姑娘,進貝勒府照看大阿哥。雖然占個格格的位分,但絕不是貪圖這貝勒府的榮華富貴,全然是為了大阿哥著想啊!”

舒穆祿氏起初還說的有些磕巴,但說到後來,她已經把自己都說得信以為真,神色淒淒,像是老太太真的扒著她耳朵說了這番話似的。

此話一出,李側福晉等人都不好再說話了,她們雖然不信,但無論如何也不能出言詆毀先福晉的額娘,且不說外人如何編排,光是被大阿哥知道,就夠她們喝一壺了。

舒穆祿氏見眾人偃旗息鼓,不禁為自己方才的急中生智得意,她半張臉掩在帕子裡,悄悄用眼睛去覷幼蓁的臉色。

把人都叫來又如何?還不是被她一番話震住了,終究是太年輕,做事沒個章法。

廳中陡然靜了下來,隻能聽見舒穆祿氏故作悲傷的低泣聲。

幼蓁放下茶盞,瓷麵在桌上劃出響聲,在場的人紛紛瞧過來。

幼蓁看向舒穆祿氏,臉上笑得溫和,道:“夫人,我覺得你或許是想岔了,無論老夫人多麼擔心大阿哥,多麼舍不得大阿哥,她也隻是大阿哥的外祖母,沒有權利乾涉、也不該乾涉四爺的後宅事。”

舒穆祿氏刹那間停了哭聲。

“另外,你說弘暉孤零零在府中,沒人照顧?”幼蓁哼笑一聲,“這話就更站不住腳了。這府裡有弘暉的阿瑪,弘暉的姐妹,還有弘暉的兄弟。莫非你是想說他們都疏遠弘暉,排擠弘暉不成?弘暉在府中有至親之人,何需一個不知隔了幾層關係的外人來照顧?”

舒穆祿氏已經臉色發白了,眾人也被幼蓁說的醒過神來。

是啊,這貝勒府是大阿哥的家,總不會因為先福晉沒了,大阿哥就成沒人疼的可憐孩子了?

明明主子爺最看重的還是大阿哥,其他兒子都得退避一射之地。

“我進府時日尚短,年紀也輕,不知該如何教養孩子,但這府中還有弘暉的庶母,在座的各位都是做額娘的人,也是弘暉的長輩,若是有需要,她們自然會照顧弘暉。難道舒穆祿夫人認為,這府中諸人,都各懷私心,見不得弘暉好嗎?”

幼蓁輕飄飄撂下一段話,杏眸往舒穆祿氏臉上一掃,輕笑道:“夫人的心思可是被我說中了?不然臉色怎得如此難看?”

舒穆祿氏當然要否認,但她幾次張嘴,都說不出話來。

能說什麼呢?幼蓁一句接著一句,把她的話都堵死了,舒穆祿氏方才話裡話外,都是擔心大阿哥在府裡過不好。她總不能明著說,怕四爺偏心幼子,怕福晉擠兌大阿哥?

舒穆祿氏啞口無言,但彆人可不會輕易放過她,隻見宋格格跟打了雞血似的,立即出言附和幼蓁:“福晉,您這話真是說到奴才們心坎裡去了。大阿哥是奴才們看著長大的,如今他沒了親額娘,奴才們怎麼能不關心呢?每回見到大阿哥,發現他又長高了,又讀了許多書,奴才就替先福晉感到欣慰!先福晉在天之靈,會好好保佑大阿哥的。”

天知道大阿哥和她有什麼關係?宋格格也是豁了出去,哪怕她連大阿哥的模樣都記不太清了。

幼蓁險些被宋格格這番“情真意切”的剖白逗笑了,但看在宋格格是針對舒穆祿氏的份上,幼蓁還是忍了下來。

“夫人,你還想把你們家的姑娘送來嗎?”幼蓁眸帶笑意,對上舒穆祿氏的眼睛,“若烏拉那拉家執意如此,那你們儘管送。我且看著,你們家有多大的本事,能讓新人進得了貝勒府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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