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島本想攔住小嶽,但此刻看著他冷漠的表情還是沒能開口阻止。
在眾人的注視下，五十嵐將代表一軍的製服放在長椅上，連帶還有No.7的徽章。
從球場回到宿舍,五十嵐快速將行李箱裝好，他在宿舍管理處將鑰匙提交之後便拉著箱子走出了集訓營。
黑色大門在身後緩緩關閉，五十嵐沿著路走到唯一的公交站點,距離下一班車還有三十分鐘,他麵無表情坐在長椅上思緒放空等待。
直到隨著公交車一同而來的寒風吹過,五十嵐這才回過神。
車門打開，司機一臉歉意解釋。
“抱歉這位客人,下雪路滑延誤了五分鐘，沒耽誤你的行程吧。”
聽他這麼說,五十嵐才察覺到下雪了。
“沒關係，行車安全最重要。”
說話間，他抬頭看了一眼零星飄下的小雪，雙手下意識來回搓搓讓冰涼的指尖恢複暖意，隨即將外套拉鏈拉到最高處,便提著球袋和行李箱上了車。
五十嵐單手托腮看著窗外的景色,公路兩側的的樹葉已經變黃了，還記得前陣子和精市說找時間和大家一起去賞楓的，看樣子今年又要錯過了。
車子駛出林間公路雪就停止了，公交換乘地鐵,隻是五十嵐剛要走進地鐵站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紙袋,因為路上不少女孩都提著,所以他有注意到。
那米白色的精致紙袋上印著店名和商家logo，正是德川前輩之前給他買草莓蛋糕用的袋子。
順著女孩們陸續走過來的方向，很快五十嵐就看到了那家店,正值兩周年店慶打折，所以不少女孩子都在店裡選購甜點。
五十嵐將行李箱寄存在地鐵站便走進了甜品店，排隊片刻等輪上他的時候，他選了草莓蛋糕和草莓奶昔。
結賬的店員一邊打單一邊指著手旁的活動宣傳紙推薦道。
“這位客人隻點這兩樣嗎？我們店現在還有滿減活動，您需要再看一下嗎？”
五十嵐掃過活動單，一直吃草莓口味，他想換個味道吃吃看。
“那麻煩把剛才的草莓蛋糕換成櫻桃慕斯，奶昔換成香芋口味，另外加一份蘋果派和檸檬蛋撻，我堂食謝謝。”
選好甜點，五十嵐在二樓找了個角落靠窗的桌子，蛋糕很快送過來，看著人流密集的街景，他吃下一口櫻桃蛋糕，不同於草莓的香甜，櫻桃口味是酸甜的滋味。
雖然是新的嘗試，但他覺得味道也很不錯，或許自己可以多試試新口味。
解決完甜點，五十嵐剛從甜品店出來就被人叫住了。
“那個背著網球袋的青少年。”
雖然隔著不少人，五十嵐還是一下抓住網球的字眼，循聲看去，是一個擺著看手相攤位的老婆婆。
目光對上，五十嵐有些不確定地指了指自己。
老婆婆笑著點點頭。
“對，就是你，過來吧，我給你看看手相。”
五十嵐向來不相信這些，不過他遲疑片刻還是走了過去打算客氣婉拒。
顯然老婆婆也看出了他的想法，她搶在五十嵐拒絕之前直言道。
“你在迷茫和焦慮吧。”
五十嵐有些驚訝地看著她。
“您知道？”
老婆婆抬手指了指甜品店二樓。
“其實我剛才就注意到你了，吃甜點明明是一件很快樂的事，而你卻在漫不經心。”
她在這裡擺攤已經十多年了，每天來來往往那麼多人，她一眼能看出來，況且一個人堂食甜點就很少見，放眼整個店裡，基本都是結伴而來的顧客，所以很難不注意。
她伸手拉過五十嵐的右手，五十嵐下意識就打算抽回，卻被她拽住。
“安心，不收你錢。”
老婆婆看著他的手，麵露疑惑卻許久都沒說話，從這孩子的手相看，明明是早夭的命數。
“三歲時你有過一次溺水吧。”
聽到這話，五十嵐猛然抽回手。
“沒、沒有，你說錯了！”
老婆婆通過他的反應就能猜到一二，不過她不會多說，隻是給少年解惑道。
“你的迷茫和焦慮都源於那件事，再去見見曾經的人吧。”
溺水的事嗎？
自從那次起，取代了五十嵐嶽的人生，延續了張景哲的靈魂。
這個秘密，決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無法想象家人朋友知道這種事會不會害怕，媽媽會不會怨恨他替代了她的兒子，朋友會不會說他是怪物。
沒等老婆婆再說什麼，五十嵐便不自覺後退幾步突然逃走，他將自己寄存的行李箱提出來，原本打算換乘地鐵的他也更改了路線，他不敢回家，此時此刻他不敢見到媽媽。
無處可去的他，坐上了去岩鳶的新乾線。
另一邊，集訓營五十嵐被逐出合宿後，不少人都難以接受，尤其是越前龍馬，當時他去了一趟廁所，等趕到主球場的時候五十嵐學長已經離開了，他詢問其他人得知事情始末之後，當即就要去找平等院，幸好越前龍雅拉住了他。
“你就算去又能做什麼？是找他打球還是打架？彆覺得大哥說話直接，依我看你現在不管是打球還是打架，好像都沒什麼勝算。”
越前龍馬無法反駁，他沉著臉許久才開口說。
“那要我怎麼樣？！德川前輩受傷，五十嵐學長被逐出合宿，我就沒有什麼能做的嗎？”
德川前輩明明可以贏，卻因為昨晚保護了他導致現在這種局麵，也間接導致五十嵐學長被逐出合宿，
越前龍雅給小不點糾正一點。
“五十嵐是清楚後果自己做出的選擇，所以小不點你不用把這件事的責任也攬在身上。”
小家夥和平等院之間本就存有觀念上的矛盾，如果兩人不攤開說清楚，他們的關係僵成現在這樣很正常。
越前龍馬想起平等院那惡劣的嘴臉，不禁收緊手指握拳。
“我一定要把No.1的徽章奪取過來，把那家夥踢出集訓營。”
越前龍雅理解小不點的心情，平等院那家夥做得確實過火了，不過他還是輕咳一聲歪重點。
“你看那家夥老成的臉，放心明年他就超齡不能參加了。”
越前龍馬不滿地瞪著他，你沒必要說這種事！
越前龍雅哈哈笑了幾聲，他言歸正傳向龍馬建議。
“霓虹隊的氛圍很壓抑吧，不如跟我換支隊伍如何？”
越前龍馬目光探究地看著他。
“你什麼意思？”
越前龍雅勾唇一笑。
“字麵意思，其實我這次回霓虹就是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加入美國隊，龍馬，沒忘記我們那段開心的日子吧。”
他們小時候一起在美國打球的時光。
提起那段經曆，雖然全國大賽之前他失憶了，但最近他陸續能夠想起曾經的記憶。
看龍馬沉默不語，越前龍馬又添了一把火。
“霓虹的網球地位太弱小了，所以不如和我加入一支強隊征戰世界。”
就在這時，聽到他們對話的平等院突然出現冷哼一聲。
“哼，看來這就是你的真實目的。”
居然被聽到了，不過越前龍雅不在意地聳聳肩，毫不掩飾的承認。
“當然，我從一開始就是為了龍馬而來。”
自從在澳門遇上一軍的人，得知小不點進入u17集訓營，他就做好了打算。
說著他看向小不點。
“怎麼樣龍馬？你的選擇是？”
既然決定要拿到No.1的領扣，越前龍馬就不會改變想法。
“我拒絕。”
對於這個結果，越前龍雅其實從小不點剛才的說辭裡就料想到了，不過他還是佯裝一副心碎的模樣。
“不願和親愛的大哥一起打球了嗎？”
越前龍馬見他誇張的演技一臉無語。
“我已經決定了，不如你留下？”
“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
不過讓他留下是不可能留下的，越前龍雅見拐帶不成，便將自己的四號徽章拋給平等院。
“有機會的話，賽場再見。”
越前龍雅徑直離開，留下龍馬和平等院兩人，龍馬對他無話可說隻是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向著醫護室走去。
一時間隻剩平等院一人抱臂站在原地，他看著這一個個離開的身影冷哼一聲收回視線回去。
當越前來到醫療室的時候，入江告知他德川已經醒來了，不過他將越前攔在門外示意德川需要休息，讓他明天再過來。
越前龍馬了然點頭，隨即微微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