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這幾天悠閒又忙碌,空虛又充實。
悠閒、空虛是因為接下來的小半個月裡,作為B市最富有的男人司徒長霆,他沒有任何被詳細描寫在《豪門絕愛:我的孩子是你的》這本書裡的劇情點。
接下來的將近五萬字,都在字字泣血地講述林暖暖離開司徒長霆後是如何生活上無助,心理上困苦,並在一片黑暗中與青梅竹馬安宇風發展了情誼,引起了偶然認識的神秘酒吧老板男三號的強烈興趣。
所以秦政最近無所事事。
除了被03逼著處理司徒長霆的公務之外。
而悠閒、空虛之外,秦政又過得充實忙碌。
因為秦政最近迷戀上了一件事。
這件事對於尋常人來說,不過是尋常中的尋常,但對於司徒長霆來說,秦政需要拿著司徒長霆的身份證號從頭注冊開始。
這事是網購。
網購的念頭開始於送口紅的第二天,秦政約林墨羽出來吃飯的時候。
林墨羽一向看上去不太待見他,但出乎秦政意料,沒等到他糾纏著磋磨,林墨羽便一口答應了。
經趕往餐廳的一路思考,秦政推導出了是二人長期相處的情誼,及他遠勝司徒長霆本人的個人魅力,已經徹底征服了女裝大佬林墨羽,讓他把自己當成了兄弟的結論。
兩人見麵時,秦政確定了林墨羽說到做到,的確沒有塗口紅。
林墨羽甚至沒有穿女裝。
倘若沒有林墨羽那一頭長長的卷發大大削弱了他身上冰淩似的冷硬氣,不穿女裝時,即使他開口時仍是女聲,依然不敢讓人確定他的確是個女人。
這次約林墨羽出來,秦政主要是想問幾件事。
類似的事秦政之前問過林墨羽,林墨羽一律拒絕回答。
但秦政想,一件事隻要他換上好幾個角度問,旁敲側擊,林墨羽總會一時把持不住,漏出一星半點的信息。
秦政小心翼翼、深思熟慮的第一個問題是:“你有沒有覺得,很多時候你的行為很奇怪?”
林墨羽毫無猶疑:“不覺得。”
無所得,秦政第二問:“那你認不認為,你的實際信息,和旁人對你的了解,並不匹配?”
林墨羽:“不認為。”
秦政眼皮一跳,語氣凶起來:“你能說實話嗎?”
林墨羽:“信則有不信則無。”
秦政無話可說。
如果林墨羽秉持著剛才交談的“一律說不原則”,回答他一個“不能”,反而可以直接等於承認了前麵否定的回答在實際上真實的回答是肯定。
至於信則有不信則無。
這他媽就玄妙了。
兩相沉默許久,秦政重新組織好語言卷土重來:“我認為你做事很怪,沒有緣由,比如昨天在商場,你為什麼要跟林暖暖一起說懷了我的孩子?”
林墨羽抿了口茶,神色很淡,直直盯著他:“你真想知道?”
秦政點頭:“你說真話我就想知道。”
林墨羽垂下眼,修長的手指轉動著茶杯沿,澄黃的茶湯蕩蕩漾漾:“林暖暖說她和你有一個小孩,我很討厭聽見這句話。”
秦政一愣:“你討厭這句話?”
林墨羽推開茶杯,蹙眉,偏過頭看向窗外:“想刺激她一下而已,我討厭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女人。我不喜歡林暖暖,人和話都討厭,這種解釋可以了嗎?”
秦政沒想到林墨羽的回答是這個。
因為討厭林暖暖,所以故意裝作現任女友,裝作也懷孕的樣子去給林暖暖添堵嗎?
秦政稍感不對勁。
在商場,眾目睽睽之下,莫須有地開始跟另一個莫須有的女人爭論誰懷了司徒長霆的孩子這件事——
是給司徒長霆添堵吧?
秦政不知道昨天林暖暖心裡堵不堵,反正他現在心裡很堵。
歎了口氣,秦政心情不很明朗地盯著林墨羽,試圖在這位腦回路難以理解的兄弟臉上盯出兩個洞。
被司徒長霆傻裡傻氣又不肯輕易放棄地注視著,魏寅莊開始心煩意亂。
鬼知道為什麼昨天當他看見那個哭號不止的女人死死拉住司徒長霆,嘴裡喊著懷了司徒長霆孩子的時候,他會突然產生一種像針刺入皮肉的不適。
那種不適像隱藏在濃霧後的夢魘,由遠及近,由輕至重,催促他去做一些不可理喻的事。
讓林暖暖消失。
然後,帶走司徒長霆。
魏寅莊不清楚,為什麼他不喜歡看見林暖暖與司徒長霆糾纏在一起的情景。
或許林暖暖無關輕重。
隻是他討厭看見司徒長霆在林暖暖麵前一邊說著既愚蠢又無情的話語同時,眼中卻仍有不忍歉意。
很討厭。
人或事,都如此。
魏寅莊注視著窗外的車行往來,冷聲問:‘04,角色行為對我思想有影響嗎?’
04:“從係統機製上來看,是不可能的。”
茶杯重重地擲在桌上。
“咚”的一聲。
滾燙的茶湯溢出杯沿,淌在桌上,濺在魏寅莊手上。
秦政嚇了一跳:“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