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暴戾的司馬王爺(13)(2 / 2)

渣男忍住不哭[快穿] Paz 20548 字 7個月前

有人在他屋中,安靜地望了他一夜。

*

翌日。

秦政起早,上朝。

秦政已經習慣了在朝堂間當條鹹魚。

他鹹魚到03都已經放棄他了,沒有像第一個世界一樣,儘心儘力、鞠躬儘瘁地輔導、指導秦政作為集團總裁的工作。

不過。

秦政估計他在朝堂間的這段鹹魚生活也走到了儘頭。

鳳傾離已經提前走上了遊曆世界的劇情,按原書劇情,鎮北王司馬天擎和庶女鳳傾月與鳳傾離三人大陸遊記,估計離開篇不遠。

秦政準備這兩天就去找小老弟,看他願不願意和他一起去旅遊。

後麵長達一百多萬字的旅遊劇情,秦政不是很排斥。

畢竟50%就能過。

而且。

秦政最近隱隱約約感受到03對他的判定要求及催促他走劇情的積極性大幅下降,譬如上次和陵恪的奮戰劇情,如果按點得分,秦政估摸他大抵過不了50%,但03卻沒有一遍遍催他重做——

想必是一百六十多萬字的劇情,03也累了。

畢竟那狗比係統良心發現的可能性不高。

需要做的事隻有兩件。

一是告訴鳳傾月他要去旅遊的這件事,另一個是提前把鎮北王的兵權交給宣文帝。

秦政對宮鬥朝鬥一無所知,隻直覺坦坦蕩蕩地把兵權交上去後續可能麻煩纏身。

所以他準備直接走,給宣文帝留下兵符和解釋信,等他出了大周,再使人把這些東西交給宣文帝。

讓秦政不太好受的,是怎麼和鳳傾月解釋他要離開大周這件事。

或許鳳傾月會和他一起,或許不會。

如果不會。

可能他和鳳傾月,就再無交集了。

如果會。

也總有一天他要走。

秦政想不出折中的辦法。

也想不出能留給鳳傾月最大限度寬慰的辦法。

因為他本來就什麼都沒有。

所以他什麼都給不了。

秦政無精打采地持笏立著,胡思亂想,一會兒想想這,一會兒想想那,最後清晰地認知到他想的當前都沒用處。

‘03,我完成劇情任務後,鎮北王還會死嗎?’

“會。”

‘真不能活嗎?’

“鎮北王已身亡。”

秦政想了想,又問:‘可以提供什麼特殊處理嗎?譬如讓彆人忘了鎮北王這個人?’

“不可以。”

秦政:‘……’

“叮!檢測到危機狀況即將發生,請您慎重對待當下!”

‘什麼?’

好像在03剛剛顯示出警示時。

秦政身後一人出列,垂首禮道:“陛下,丘狄來犯,北境淪陷,原州、太州陷於兵火,三城破碎,黎民喪生。今北境大軍兵權儘在鎮北王手,鎮北王安樂京城,不顧遠境犯難,臣連夜自北關回京,隻望陛下憐蒼生之安,賜臣一劍,退敵守關,與王土共生同死!”

男人聲音粗糲,身量健碩,他上前一步,弓腰禮在秦政身側,壯牛一般的身軀卻止不住地顫抖,像浸透了北關無辜庶民的血。

秦政一愣。

丘狄,北關?

北邊有戰事?

原書不說得清清楚楚,北邊都太平了嗎?

不然哪來的時間讓司馬天擎和鳳傾離一個追一個跑環遊世界???

況且北邊有戰事,就算他現在不理事,也理當早前便收到音信,怎麼可能身為一軍之主、一國之將,到早朝了才他媽剛剛聽說北邊戰亂了?

秦政再不知世故,也覺出不對。

‘03,怎麼回事???’

“秦先生,經數據推算,您已身處險境之中,請謹慎對待。”

‘什麼?’

秦政不明情況地扭過頭看了看身邊這位兄弟。

‘他誰?’

“您作為鎮北王在北境駐守時的副將,武姓。”

‘他想乾嘛?’

03還沒來得及回答。

文臣之列又出一人,03轉而為秦政解釋:‘此為當朝禦史大夫。’

秦政轉頭向禦史大夫眨了眨眼。

禦史大夫瘦弱的身板一震,視死如歸、聲如洪鐘,演講了半個時辰。

禦史大夫說話比武將更難懂。

可他說了一個小時,秦政再聽不懂,也勉勉強強從禦史大夫大抵已經全文背誦的演講詞裡聽出他的意思來。

大概。

是說鎮北王恃權壓人、擅離職守,仗著陛下的信任寵愛,胡作非為,禮數崩亂,如果宣文帝再任之信之,大周要完。

禦史大夫應當頗為關注鎮北王的動向。

連他哪日去了花街柳巷,昨天翹了陛下的賜婚不知去向,都一條條詳儘地添了進去。

秦政聽了好半天,抬頭看了一眼宣文帝。

宣文帝向來麵色溫和,秦政第一次見宣文帝臉色這麼差。

禦史大夫高呼:“陛下,鎮北王向上不敬謀逆之心已昭然若揭,望陛下……”

宣文帝驟地起身,打斷:“閉嘴!給朕拖下去!”

秦政一抖。

侍衛上前,徑直將禦史大夫拖了下去。

可不知是誰沒拉緊,禦史大夫竟掙脫開來,厲聲道:“文死諫,武死戰!”

然後竟一頭撞在了金鑾殿中柱上。

離秦政極近,秦政聞到那種似乎還帶著活人溫度的血腥氣。

秦政有些恍惚。

他站在原地,未行禮,也未說話,隻是在階下望著麵色冷然,站起身俯視著眾臣的宣文帝。

不知何時——

“文死諫,武死戰!”

文武兩列有臣僚跪請。

然後竟又一個。

再一個。

再一個。

接二連三,猶如翻浪。

秦政耳中嘩然,已聽不清朝臣言語,隻恍惚許久,回身時,才看見,朝中大臣數列,站立者竟隻餘下他與右相白見容二人。

宣文帝未語,冷冷地盯著朝臣。

他沒有在看秦政。

但秦政想,如果鎮北王早掛了,宣文帝也不必如此勞神費心。

白見容微微側過頭,淡淡地看了秦政一眼。

他似是歎了口氣。

然後一撩衣擺,不緊不慢,亦跪在聖階之下。

於是站著的,隻剩下秦政一人。

秦政倒吸了口氣,不太敢信:‘03,鎮北王在朝中這麼孤立無援?’

“您在朝中擁躉不多,多為北境帶兵將領。如果您死在京城,或許您在北境的忠心將領會為您報仇。”

秦政:‘……’

為什麼。

在言情文裡,會莫名其妙玩出GG結局。

這不合理。

宣文帝站了許久,像終於疲倦了似的,坐回龍椅,偏過臉不再看朝臣,道:“先將鎮北王收押大理寺。散了罷。”

從權臣到入獄,然後入土。

秦政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麼。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大理寺在大周是個做什麼的地方,也不知道現在他是在大理寺,還是在彆的什麼地方。

大周皇帝一般會有一支百餘人武功精強的近侍護衛,名金羽衛。

秦政不知道宣文帝本人的金羽衛到底是一百零幾人還是一百幾十人,反正明裡暗裡,監視他入獄的金羽衛大抵有七八十名。

像是宣文帝恨不能在禦筆在秦政腦門兒上寫“哥哥想搞翻你很久了”。

不過宣文帝倒也沒讓秦政住很不堪的牢房。

更像一間宮殿。

南淮禦供的雲紗帳、西戎傳來的長毛毯,角落的金狻猊燃著氣味清淡的香,與宣文帝身上常用的香一個味道。

一切都很好。

如果秦政兩隻腳上沒有纏著兩並指粗細的鎖鏈的話。

看著腳上的鎖鏈。

秦政自閉的過了第一天。

秦政想。

如果那天,他追隨著鳳傾離的腳步,一起逃到天涯海角,就不會被宣文帝這個虛偽的皇帝拴在這裡了。

當一個言情文的男主角,機不可失。

失了以後,劇本就換了。

秦政長籲短歎。

他現在才明白,原來跟緊鳳傾離的步伐才是走《邪王獨寵:不負癡狂不負卿》的唯一通關方式。

秦政不太想去想鳳傾月。

宣文帝顯然是在幽禁鎮北王。

秦政不知曉那四十萬鎮北軍到如今合情合理地要落在誰手裡,可就算鎮北王已被收回兵權,在北境仍餘威甚重。

所以秦政猜,宣文帝把鎮北王幽禁起來的消息,估計一時半會兒不會宣揚出去。

這兒也夠嗆是什麼大理寺。

如果鳳傾月不知道他去哪了,找不到他了。

久了,也就忘了他了。

哪怕是誤會他又一聲不吭、連招呼都不打地就跑了也行。

氣幾天、氣幾個月,失望了,煩他了,就不了了之了。

沒想到他沒想到辦法的事,宣文帝竟然幫他解決了。

這大概是秦政唯一能感到快慰的事。

秦政自閉了一個白天,又自閉了一個晚上。

到係統界麵顯示淩晨3:42的時候,秦政自閉完正準備回床上睡覺的時候,聽到很輕地開殿門的聲音。

然後是不急不忙、不輕不重的腳步聲。

秦政隻穿著一聲白色中衣,坐在床前的地毯上,盤著腿摸腳踝上的鐵鏈。

秦政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便抬頭看了一眼,看見那人後便笑了:“皇兄早啊。”

宣文帝停腳,立在秦政眼前。

他與司馬天擎一點兒都不像,鎮北王縱然英俊,可什麼都不做時便顯出一種戾氣,可宣文帝即使麵色嚴肅、疾聲厲色時,也似有種鎮定的寬和。

司馬瑾皇儀威重,一絲不苟。

與隻穿著中衣、披頭散發的司馬天擎之間,對比出成王敗寇的意味。

宣文帝今日沒有笑,他淡淡地俯視著秦政,卻仍像往常,伸出手,撫過他發頂,道:“你非鎮北王。”

秦政一愣,繼續笑:“沒證據彆亂說。”

宣文帝收回手,返身走到橫案前,行步舉止間恪儘皇家禮儀。

他坐下,殿中隻點著幾盞燈燭,燈火昏暗,帝王的神容隱藏在陰影下,秦政隻聽得到他緩和的聲音:“朕不需要證據,亦不需要鎮北王。”

是。

宣文帝是皇帝。

他不需要證據。

何況真要說,也不可能沒證據,司馬天擎的記憶秦政一點兒沒有,估計到處都是紕漏。

那些紕漏,宣文帝知道,秦政不知道。

現在再回想起來。

秦政終於慢了一個世紀地反應過來,一來這個世界,宣文帝把他叫到書房教他畫畫,還在畫一張據03所說含義等於謀反的畫——

那時候估計是在試探他。

然後他涼了。

宣文帝那時候能讓他去畫那樣露骨的一張畫,那時怕便已有八/九成確定秦政不是鎮北王了。

隻他又親自把八/九成添到十成。

秦政向後仰了仰,靠在床邊:“陛下隨便,您要是有興致和我說說,您要怎麼處理我,我就很感謝您了。”

“朕需要你。”

秦政皺眉。

然後懂了:“需要我代替鎮北王,被鎖在這裡?”

帝王安靜地在陰影中注視了秦政很久。

那種眼神並不含有一絲恐嚇、炫威的意味,隻是安靜地端詳著他,像秦政隻是一件擺放在此的靜物。

許久。

秦政在係統界麵看到時間已經到了4:42時。

帝王終於站起身。

重新走到秦政眼前,秦政身下的是一張西域上供來的染花長毛毯子,上麵染著牡丹花、細藤綠枝、金絲雀兒,帝王第一次走近時站在那隻金絲雀兒咽喉上,此次不知是否巧合,又停在原來的一處。

他伸出手,勾了勾秦政的下頜,似有身處高處向下俯瞰的憐憫。

如同高高在上、無法觸及的神,掌弄塵埃中乞求、仰望天際的造物。

帝王道:“朕需要,你此一生。”

秦政盯著他,沒說話。

帝王虛虛拂了拂秦政的臉頰,像拂過瓶中新折的花枝。

“阿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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