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真實自閉了兩個星期。
偏偏爺爺好像對他和年少時的自己搞在一起這件事也很生氣, 哪怕他在年少時的自己麵前搞秦政一點都沒留情麵,像年少的自己搞秦政一樣不留情麵。
魏寅莊簡直他媽是個畜生。
從十幾歲開始就是畜生, 到現在還是畜生。
秦政以為他僅僅是被鐘臨景一口咬進幻境裡了而已,但見鬼的不知道為什麼幻境留在秦政身上的痕跡根本沒消失, 像真實發生在現實世界一樣。
所以秦政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魏寅莊絕交。
絕交具體步驟,早上準時起床,到點準時出去吃飯, 晚上準時回自己房間睡覺,沒事就解題打遊戲,出去約朋友玩。
少和魏寅莊碰麵。
兩個星期後,秦政還沒想開, 但他身上的淤痕消掉了,恢複了健康, 不會再每次看見魏寅莊就提醒他想起來少年的爺爺和現在的爺爺一塊對他做了些什麼喪心病狂的事。
倒是魏寅莊, 像一直在生氣他會和年少的自己勾搭到一起, 秦政有意躲他, 抱秦政回來幫他洗乾淨、抹好藥以後也沒再找過秦政。
兩個人突然變成了室友模式。
直到兩個星期後的一天, 秦政跟朋友在外打球從早晨打到中午,又在外麵吃完中午飯後抱著球回來, 看見魏寅莊在餐桌旁安靜地坐在輪椅上,門一開他立時向門口抬眼看過去。
但看了一眼又把眼簾垂下去了。
他神態還是冷冷淡淡的,看不出什麼。
可秦政和年少時那個執拗、刺兒頭、時時要逼自己繃著臉的魏寅莊接觸後, 忽然在現在看不出情緒的魏寅莊身上發現了一點兒彆扭和乖巧。
彆扭、乖巧這倆形容詞放在魏寅莊身上如同天方夜譚, 可秦政就是突然這麼覺得。
桌子上做好了飯, 擺得整整齊齊,魏寅莊對麵的位置上放著一杯泛著蜂蜜色澤的水果茶。
某一刹那,秦政見過的那個少年和現在的男人倏地重合在了一起。
讓他清晰地感受到,其實魏寅莊沒變。
人會變,但不會變得徹底,魏寅莊到現在仍保持著他少年時的秉性,隻是可能那些柔軟的秉性藏得越來越深,深得秦政都沒發現過。
秦政像發現了新大陸,心裡被勾得很癢,甚至完全忘了兩個星期前他罹受的慘劇,丟了球噔噔噔跑到魏寅莊麵前,笑嘻嘻道:“你在等我回來嗎?”
魏寅莊盯著他沒吱聲。
秦政由衷道:“你真可愛。”
魏寅莊怔了一下,偏過臉嗤笑:“在你眼裡,誰都特彆可愛。吃飯了嗎?”
“沒,我哪有,我就看你可愛,你小時候可愛,現在也可愛。”秦政揪了揪他的臉,魏寅莊臉軟軟的,跟他這個人一點都不匹配,“口是心非,要不是跟你小時候見了一麵,我還以為你麵冷心硬吊到天上……”
“閉嘴。”
秦政笑了,說:“看,我騷擾你十幾歲的時候,十幾歲的你讓我閉嘴,我騷擾你現在,你還是讓我閉嘴。惱羞成怒了嗎?”
魏寅莊的臉色看不出一絲惱羞成怒的痕跡,他冷冷地盯在秦政臉上,秦政稍感遺憾——幾百年過去,魏寅莊把情緒都藏得很深了,倘若不是他機緣巧合回去見他少年一麵,現在他也看不出什麼。
於是秦政拉住他的手親了親,說:“你不用不好意思,也不用難堪,你了解我,我了解你,這是很好的事。”
魏寅莊蹙眉,捉緊秦政的手:“我沒有不好意思。你先吃飯。”
秦政:“我和以前的你做的時候你還不讓我看你,不讓我蹭你,不讓我親你,可我一碰你,你明明更興奮。你以前口嫌體正直,到現在也這個樣子,你倒藏得很深,我以前都沒發現過。”
魏寅莊深呼吸進一口氣,語調裡多了點怒意:“我沒有這個樣子,你不要亂猜。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人會變,從過去到現在幾百年時間,我怎麼可能還和十幾歲時一樣?”
爺爺好像很抵觸他把他和小孩子聯係到一起,秦政暗搓搓的想——
為什麼?
爺爺長大了,認為自己不是小孩子了。
特彆在年輕他很多很多很多的秦政麵前,他是一個成熟的大人。
秦政湊過去親親爺爺,應:“好,你現在長大了。你一點都不口嫌體正直,你是一個成熟穩重的大人。”
愛人哄小孩似的話讓魏寅莊怔了怔,很不適應,蹙眉叫他:“秦政,你不要把過去和現在混到一起。”稍微一頓,繼續,“另外,忘掉之前發生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