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隻要不是百分百的幾率,我就不敢。
我懦弱得我自己也惡心。
我隻能近乎病態的將他攏住,把向他靠近、想長久在他身邊的人都趕走,然後守在他身邊,讓他習慣我。
會有成功的一天嗎?
我不知道,在秦政身上,所有的事我都不確信,因為我喜歡他,所以看不清。
我想讓秦政永遠像個小孩一樣貪玩,這樣我就有借口照顧他一輩子。
如我所願,我成為了秦政最親近的人,秦政朋友很多,可他不會去抱他們,去他們家睡覺,試圖和他們一起做飯,穿他們的衣服,也不會時時想著他們。
我以為我會忍耐一輩子。
但五年已經是我忍耐的極限了。
秦政永遠不會知道,他在我家窩在沙發看電視的時候,我和他隔了一麵牆,想著他的臉,聽著他喊我的聲音,做那些肮臟的事。
像過街老鼠一樣倉皇,害怕被發現,卻又被強烈的刺激著。
秦政在我身邊,我很難很難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我渴望與他更進一步的親近。
我選擇了出國兩個月來冷靜下來,思考我下一步該怎麼走。
我對秦政的交際一清二楚,我確信這兩個月不會發生任何事。
可我錯了。
國外的兩個月我過得很煎熬,秦政的臉幾乎天天在我眼前晃來晃去,讓我從早到晚心神不安,他不在我身邊,我像失去了處理其他事的能力。
所以我提前幾天回國了。
秦政這天就給我打電話,像從前一樣親昵,鬨著要到我家和我一起組隊打遊戲。
我鬆了口氣,讓他現在過來。
秦政背著書包來了,抱了抱我,皺著眉毛說很想我。
我幾乎脫口而出問他,那以後永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事情從那一天開始變化了。
一盤遊戲沒打完,秦政忽然怔怔地像丟了魂一樣,他臉上沒有表情,看見我後甚至還在笑,但以前一直點燃在他眼睛裡的那簇火苗,熄滅了。
那簇火苗從未熄滅過。
正因為那點火似的灼熱,讓秦政顯得赤誠、坦蕩,像個孩子一樣。
可突然之間沒有了。
秦政還在笑,可他像變了一個人。
我那時看見了,可我還沒來得及去查這兩個月發生過什麼事,秦政勾住我親了我嘴唇一下。
秦政會親我,但隻會以“爸爸”的身份親我額頭,臉頰都不可能。
我沒有亂動,他的確在親我嘴唇。
秦政的眼神讓我直覺他開竅了,他知道我喜歡他。
慌亂、不可思議的驚喜熔流一般爆發出來,我根本無暇去思考端倪,向秦政挑明了我喜歡他,發抖著說明了我怎麼喜歡上他的。
可秦政的神態依舊很淡,冷淡地看著我,把我推開了。
像無法觸動他。
他冷靜到近乎冷漠地向我“分析”,聽上去像條條在理,可分析的結果竟然是他認為自己不夠好,不厲害,不值得我喜歡,我總會有膩的一天。
何其荒誕。
我預計過秦政拒絕我的所有回答,但偏偏沒有想過,秦政會對我說,他不值得我喜歡。
說容忍我那些令人厭煩的毛病、忍耐我、配合我、一腔赤誠無所隱瞞的他不夠好。
秦政不好,還有誰配得上“好”這個字?
秦政不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覬覦他?
秦政說他有過一個短暫的同性戀人。
我不知道那人是誰,什麼時候出現的,為什麼我會毫不知情,秦政怎麼會接受男人,我那時也不能去仔細思考那麼多了。隻在得知的那一刻,得知是那個所謂的“戀人”澆滅了秦政的赤誠時,我的心臟好像也隨著他的那簇火焰一起停息了。
我有過很多背德的念頭,但我從未如此強烈的,產生讓一個與我素未謀麵的人去死的念頭。
秦政走後,我去查這兩個月究竟發生了什麼,從網絡到現實,我問遍了每一個這兩個月接觸過秦政的人。
一無所得。
像秦政的那個“戀人”隻是他編造出來拒絕我的而已。
但如果秦政在撒謊,他不至於會變成那個樣子。
變得那樣看輕自己,甚至糟踐自己,像對旁事都失去了在意的興趣。
我在一個藏汙納垢的網站上發現了秦政的信息。
我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兩個小時。
我想找出那個人不是秦政的證據。
但我找不到。我太熟悉秦政,所以哪怕全遮住臉,我依舊認得出他——何況隻遮住了半張臉,秦政出色得讓人難忘,任何認識他的人都不會認錯。
我顫抖著開始給秦政打電話。
打不通。
繼續打。
打不通。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五個小時……
我不知道我打了多久,隻有腦海清晰的想象讓我渾身發冷:在我打不通的時間,秦政在床上,抱著彆人,親吻彆人,在彆人身邊喘息。
我後悔沒有答應秦政和他做,哪怕沒有感情,隻要秦政隻有我,我願意。
我一直願意。
可我錯過去了。
終於打通了,我卻恐懼得拿不住手機,隻會失控地一遍遍粗魯地質問他。我害怕秦政的回答。
我不知道算不算不幸中的萬幸,秦政的回答大概已是我能想象出的最好的回答:他沒和彆人做。
可我開心不起來。
心一直在下墜。
秦政今天會做這件事,我攔住他今天,可我攔不住他明天。
我去找他了。
在門口,我看見他帶回一個很高的男人,男人臉色發白,像在承受不堪的痛苦,可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他眼神很冷,不單單是不含喜怒,更多是種高高在上的輕蔑。可旁人的傲慢、輕蔑會讓人厭惡,男人的傲慢卻隻會讓人由不得己的恐懼。
這不該是秦政能通過學校、家庭,他所有交際圈該接觸到的人。
我看出,這個男人便是那個所謂的“戀人”。
我抱住秦政,在男人麵前,當著第三個人的麵,讓秦政和我上床,跟我住在一起。其實我在乞求秦政和我一起離開。
如果分手了,不要藕斷絲連。
隻有兩個月時間,那個男人能把秦政徹底變了一個樣子,我想不出秦政再和他牽連在一起,以後會是什麼樣。
我恨他。
恨他到死。
他不了解秦政,不知道秦政的過去,不在意秦政,卻輕而易舉地把秦政的未來換了一個軌道。
秦政看他的眼神和看我的眼神那時已經沒有區彆——
他不喜歡我,也不喜歡那個男人。
可秦政還是推開我,說想和前男友住在一起。
秦政臉上帶著置身事外的笑。
那個男人臉色變得和我一樣差。
如果我身上有刀,我會不顧後果地把刀捅進他心臟。
後來。
秦政真的狠心,他想和我一刀兩斷。
我認識他五年,他要和我一刀兩斷。
我已經不奢求讓秦政接受我,我想,至少讓秦政離開那個人。
那個人會傷害他一次,就會傷害他第二次。
可我帶不走他。
後來的後來,像秦政開玩笑似的與我說過的,我常常想:是不是我開始不那麼懦弱,不害怕秦政會拒絕我,和秦政坦明,有勇氣纏著他,是不是我就可以在秦政遇見那個人前帶走他了。
我沒對自己確定出答案。
哪怕所有跡象都指向肯定的回答。
可沒如果了。
我不是晚了一步,我隻是膽怯。
是我自己丟掉了他。
就再也回不來了。
我選擇了出國,到一個安靜的地方。
我會一直在理論數學上走下去。
像秦政以前和我說的,他,我,數學,兩個人一門學科在一起——秦政走了,我會遵循和他的約定,和數學一直向前走。
直到最後。
【0304】:
*
04回到了判決係統。
判決係統被重創,好多係統閒下來,離開了宿主,每天在係統公共網上嘰嘰喳喳。
04現在已經今非昔比。
曾經它默默無聞,現在它是腦殘粉遍布公共網十三個討論區的同人大手子,每天一群係統等著它給劇本編多性向同人。
04不知道它上個畜生一樣的宿主最後有沒有把那個可憐的小高中生撿回來,它隻能以同人創作的故事,添油加醋,在同人區又添老男人和高中生的強製愛虐戀巨作。
高中生慘遭流產八次,每天都有係統私信罵它。
但04見慣風浪,毫不在意。
繼續流產,關小黑屋。
它也不看私信。
但大概是緣分,有天04卡文,打開了哀鴻遍野的私信區看了一眼,一眼掃過去都是“啊啊啊好虐”、“傻逼虐你媽呢”、“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彆流產了”——
所以一條安安靜靜的“您好,請問《霸愛九十九次:豪門老男人的高中小逃妻》相關故事情節您是如何構思的呢?”格外引人注目。
04很有大手子的自覺,屈尊降貴回答:“善。”
對麵秒回,讓04懷疑它在複製粘貼:“您好,請問《霸愛九十九次:豪門老男人的高中小逃妻》相關故事情節您是如何構思的呢?”
04沉默了一會兒,又屈尊降貴回答:“猜。”
對麵秒回:“您好,請問《霸愛九十九次:豪門老男人的高中小逃妻》相關故事情節您是如何構思的呢?”
04:“……”
關了私信區,04憤怒地回去讓小高中生流產去了。
創作出十幾萬字,又流了三個孩子後,04想起這事,又打開私信區看了一眼。
它預計的是應該那小係統會驚慌失措、受寵若驚、積極認錯,連著給它發一界麵的消息——
但還是那個時間,還是那句:“您好,請問《霸愛九十九次:豪門老男人的高中小逃妻》相關故事情節您是如何構思的呢?”
04氣得回答:“現實改編,你不服??”
對麵居然仍然秒回,讓04產生了一種它在蹲自己的錯覺:“請問是什麼樣的現實?”
04不端著了,這個小係統引起了它的注意:“我帶過的宿主身上發生的事。怎麼了?”
對麵:“抱歉,您的編寫文本與我的內部信息流產生了重合,我感到熟悉。”
熟悉?
04問:“你什麼意思?”
“似曾相識。”
04本來毫不在意,但忽地一道光閃過它的內部信息流,讓它猛地震驚起來:“你還記得彆的什麼????”
對麵:“對不起,我是新係統,尚未接收過任務。”
“你的編號是什麼????”
“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