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鬨、(2 / 2)

杜夏的照片的信息上麵也貼出來了,二十六歲,主治醫師。

這幾個字像針尖一樣紮疼了男人的眼睛:

二十六歲的醫生,才從學校畢業多久?怎麼敢——怎麼敢拿著手術刀給病人做手術!

看著旁邊的主治醫師大多是三十、四十幾歲的,醫院裡最年輕的主治醫師就杜夏這一個了,男人當即就覺得自己肯定是碰到庸醫了。

滿腹心事地走回病房之後,男人看著因為麻藥效果還躺在床上的妻子,想到在兒科的保溫箱裡呆著的女兒……

腦袋昏昏沉沉之際,他又免不了想起剛才父母在電話那邊傷心的哭嚎。

他的一顆心一沉再沉,不知不覺間就對杜夏升起了滿腹的怨懟。

早上父母和嶽父嶽母趕過來之後,看著女兒(兒媳婦)的情況,沒忍住又抱怨了許多。

男人本來就滿腹的怨氣,加上家人的這一通抱怨,一時衝動之下就對來巡房的杜夏舉起了刀。

事情發生得太快,對方本來就離杜夏很近,等大家反映過來的時候,杜夏已經因為吃痛而按著流血的手臂靠在牆壁上了。

看著一地的血,大家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紛紛驚呼道:

“杜醫生!”

“小夏!”

“小傑!”

好在對方估計也是第一次動手傷人,最開始憑借著心裡的一腔憤懣不管不顧地捅了杜夏一刀。

等真一刀砍到她手臂上,見了血之後,他心裡也虛了,並沒有失去理智再次行凶。

不然就病房裡的這一群女性醫護人員,想要在保安趕來之前把他製住,怎麼想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對方手裡拿著刀,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人心生懼意了。

看著兒子拿刀傷了人,其他家屬才如夢初醒一般,紛紛叫嚷了起來,連忙伸手要去扯兒子(女婿)。

對方拿著粘了血的水果刀,躲過親人的手,一邊在原地打轉,一邊喃喃道:

“庸醫!你這個庸醫!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

杜夏被砍了這麼一刀,本來熬了一個整夜就精力不濟,這下又失了這麼多血,當即眼前發黑。

要不是她在病房的牆壁上靠著,肯定要暈過去了。

她頭重腳輕的暫時不能回答對方一句接一句的質問,跟著一起過來的護士卻沒忍住大著膽子嘟囔了一句:

“我們杜醫生才不是庸醫,她雖然年紀不大,卻是帝都醫學係的博士高材生,她的主治醫師職稱也是自己考的,醫術是有口皆碑的好不好?”

小護士這句話一出,旁邊年長一些的醫生立即驚慌的伸手扯了她一下。

現在對方的精神情況,看起來不太對勁。

所以她們最好還是不要再把他激怒了,不然對方萬一惱羞成怒的話,再持刀傷人,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好在醫院的保安來得很迅速,很快就用防暴叉把對方製服了,他的父母見兒子被保安製住,當即不管不顧的就要撲上去把兒子拉回來。

“你們抓我兒子乾什麼,你們這裡的醫生把我兒媳婦好好的子宮摘了,以後她都不能生了,我兒子隻是氣不過劃了她一刀,又沒出什麼事情,你們憑什麼抓他?”

保安看著小杜醫生手臂上的傷口,沒管對方父母的胡攪蠻纏,說什麼都要把傷人著抓到派出所去。

小杜醫生可是他們雲一醫院最好看的女孩子,難得的是她還沒有男朋友。

醫院裡上到各科醫生,下到門口的保安,但凡是個未婚的,心裡多多少少都對她抱有一些欣賞的意思。

如今小杜醫生受傷了,他們說什麼都不能把凶手就這樣放了,看著杜夏按著傷口痛白了臉,其中一位保安壓著男人的雙手就又重了幾分。

保安把人抓住了之後,杜夏和病房的同事都放下了心。

危機一解除,杜夏身邊的護士就連忙要扶著她去縫合傷口。

看著杜夏手臂上的傷口,護士扶著她有些惋惜的歎了一口氣:杜醫生長得好看,一雙手臂也是又白又嫩的,現在她手臂上多了這麼長的一條傷口,以後肯定要留疤了。

男人的父母見兒子被保安拉走,當即跟了上去,因為他們一邊走一邊嚷嚷,很快醫院的患者和患者家屬都聽說了——

產科的小杜醫生在沒有經過家屬同意的情況之下,把一名產婦的子宮給摘了。

杜夏去縫合傷口的路上,還聽到許多人在小聲討論,說要是摘掉的是自己媳婦(兒媳婦)的子宮,他們說不定也會做出和那個男人一樣的事情。

言語之間,竟然也和傷人者共情共感了。

一路上聽著這些人的議論,扶著杜夏去包紮的護士幾乎快要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憤怒,恨不得馬上跳出去和對方爭辯幾句,

好在最後她還是記著醫院不能和患者家屬起衝突的規定,隻能自己在心裡默默氣成了河豚。

到外科處理傷口的時候,好不容易等到周圍沒有其他患者了,護士才能對著杜夏和幫杜夏縫合傷口的醫生吐苦水。

“每次都是這樣,但凡有醫療糾紛,大家總是先把矛頭對準醫生,譴責傷人者的少得可憐。”

“醫生治病救人有什麼錯,昨天那種情況,杜醫生要是不做摘除手術的話,難道就這樣眼看著產婦流血流死?”

給杜夏縫合的醫生深有同感的附和道:

“沒錯!是個人都以為醫生的待遇有多好多好,又有多少人知道醫生做一台手術才能拿到一百塊錢。”

“有時候真是不明白,我們辛辛苦苦地比彆人多讀那麼幾年書,到底是圖什麼,難道就是圖有一天被自己救治的患者或者家屬捅幾刀?”

經曆過剛才那麼一遭,杜夏沒有心情,也沒有精力去參與這個話題。

縫合好傷口的時候,她還要強打起精神和趕來的醫院領導彙報事情的全部經過。

因為有產婦自己簽署的同意書,不管對方怎麼鬨杜夏這邊都占理。

不過院方考慮得更多,考慮到患者家屬要是鬨起來的話,對醫院的影響也不好,加上杜夏傷了手臂,暫時也上不了手術台,索性就讓她回家休息一段時間了。

怕杜夏心有不滿,醫院領導怕這個院方花了大價錢才招攬來的高材生會寒了心,傷好之後會直接辭職,臨走的時候院領導還安撫了她幾句。

最後的結果就是,雖然說不算是處罰,但是杜夏也被暫時地停職了。

杜夏不想再回科室對上產婦的家屬,連東西都沒收拾,給和她關係好的護士發了消息,讓她幫她把辦公室的東西暫時收一下,回頭她過來取之後,去門診拿了傷藥之後就徑直回了家。

杜夏在醫院待了三、四年,每一天都忙的跟一隻陀螺似的,這還是她第一次能夠有這麼長時間的空閒時間。

杜夏坐在床上,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麼安排這段難得的‘假期’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開新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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