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2 / 2)

沈玉耀的小臉都被揉捏的泛出一層粉色,像個軟糯糯的糯米團子,可愛的不行。

她本人並不覺得自己可愛,但是戳中了曲貴妃這個當媽的心,萌的曲貴妃又想伸手揉捏。

沈玉耀趕緊腳下一個後撤,躲開親媽的魔爪,同時問道:“東宮能有什麼事兒啊?”

“那事情可就多了,想不想聽母妃細細講給你聽啊?”

曲貴妃非常了解自己女兒,那遺傳自自身的愛八卦性格。

為了新鮮出爐的八卦,沈玉耀最後還是犧牲了她的臉。

周圍圍觀的宮人配合貴妃的好心情,低聲的笑著。

除了一大把年紀還跟親媽這麼黏糊,格外害羞,想要逃離永康殿的沈玉耀,所有人都很高興。

等曲貴妃開心了,她才開口,先是常規操作將周遭的宮人趕走,關上門,母女倆說悄悄話。

“昨日,秦良娣回宮了,你知道吧?”曲貴妃說完,嘖了一聲,“瞧我問的人,就是你把人拐走的,她回來你當然知道。”

“什麼叫拐走的,我那叫帶著良娣出去散散心,也讓良娣去皇祖母麵前代替太子哥哥儘儘孝。”

沈玉耀為自身辯解的話,曲貴妃是一個字都不信。

她親女兒,她可太了解了,若是被沈玉耀那副人畜無害的外表給騙了,覺得她說的每一個字都發自真心,那是被沈玉耀賣了還得幫她數錢啊。

“我猜她在千音觀住的這些日子,太後甚至沒有見過她。”

一語中的,沈玉耀望天,確實是這樣。

“母妃英明。”

“哼,你與你皇祖母才認識多長時間?能有母妃與她認識的久?”曲貴妃得意的挑了挑精致的眉毛,紅唇毫不留情的吐槽婆婆,“你皇祖母,那性子就跟茅廁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這次她主辦的重陽宴出了兩件大事,我估計她氣得吃不下飯了。”

所以太後早上不吃飯,不光是因為沈瑉玥?

沈玉耀一想,有點道理!

沈瑉玥那點兒事在太後眼前,就是芝麻大小的事情,太後怎會因此連飯都不吃。

“母妃也聽說重陽宴上的事了?”

沈玉耀倒了兩杯茶,先雙手奉給曲貴妃一杯,又給自己來一杯。

隨手拿起手邊的蜜餞,恩,是她愛的甜膩膩。

“重陽宴出了那麼大的事,母妃自然聽說了。楊尚書的獨子去的時候是立著的,回來就橫著了,聽說命不久矣,要辦件婚事衝衝喜。”

沈玉耀拿蜜餞的手一頓,“衝喜?”

什麼封建主義恐怖元素,楊尚書乃是戶部尚書,二品大員,他還信那些神神叨叨的呢?

“哼,自欺欺人的把戲,隻是可憐了那寄住在楊家的小姑娘,她當初被她爹送入京時,估計就是打著要將她嫁給楊棟的主意。”

曲貴妃顯然覺得衝喜這件事很荒謬,可她也管不了。

寄住在楊家的小姑娘,是說那個劉家的庶女,似乎是叫劉瑩兒。

沈玉耀還有些印象,劉瑩兒才及笄沒多久,本有大好年華,現在卻要被迫嫁給一個廢人,當真是……

好像也沒什麼,熬幾個月,楊棟估計就兩腿一蹬上西天了,若是劉瑩兒能懷上遺腹子,以後整個楊家,都有可能是她和她孩子的。

前提是劉瑩兒自己有主意,若是個沒主意,不懂反抗的可憐人,這件事對她來說,就是純粹的悲劇。

沈玉耀想著之後接觸一下劉瑩兒,能幫就儘量幫一把,楊棟現在昏迷不醒,楊尚書因左州貪汙案自身難保,沒那麼快成婚。

“母妃,怎麼又說起楊棟的事情了,東宮到底怎麼了?”

沈玉耀提醒曲貴妃,跑題了!

“哦對,說東宮的事,你將秦良娣帶走這事兒做的不錯,良娣一走,東宮就剩一個良媛主持大局,偏偏那良媛……”曲貴妃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說明。

綺羅宮女出身,沒管過那麼多人,根本沒有管家能力,而且她還懷著孕,更不能耗費精神去學,出身不高,還無力學習,那就是個純粹擺著好看的花瓶。

“反正那幾日,太子可忙得夠嗆,又是要幫陛下處理國事,又要統轄東宮。好在他被禁足了好幾日,東宮再亂,外人也不知曉,算是保住了麵子。”

曲貴妃捂嘴笑個不停,可見太子倒黴,她是真的高興。

在厭惡太子和皇後這一點上,曲貴妃從來不在沈玉耀麵前掩飾。

就是外人都不知道的東宮情況,曲貴妃卻說的頭頭是道,還有楊府的動靜,她一清二楚,沈玉耀是真沒想到,曲貴妃手頭還有不少能人。

可惜全讓曲貴妃用來看熱鬨聽八卦了。

“那不是沒出大事嘛,現在秦良娣回來了,東宮肯定更太平了,我去尋太子哥哥,應當無事啊。”

曲貴妃聞言,一拍手掌,“壞就壞在秦淑君回來了,她昨日回來,太子就要將東宮的雜事再交給她,她推脫身體勞累,說今日再接手。結果今晨,她和太子直接吵起來了,甚至……”

曲貴妃突然湊到沈玉耀跟前,小聲說:“甚至還動手了。”

“動手!”沈玉耀一驚。

“噓噓噓!你小點兒聲!生怕沒人聽見啊!”曲貴妃被沈玉耀提高的聲調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趕忙讓女兒小聲些。

沈玉耀連連點頭,見她不打算大聲嚷嚷了,曲貴妃才繼續說,“秦淑君打了太子一個耳光,謔!可響了,這幾日太子估計都不敢出門。今日正腫著呢,你聽母妃的話,明日再去,也給太子消腫的機會。”

聽到不是太子打了秦淑君,沈玉耀鬆口氣。

不過秦淑君打了太子,沈玉耀覺得這口氣還不能鬆太早。

太子被打,這件事造成的後果可大可小。

“秦良娣不像是會動手的性子,如此衝動行事,後果不堪設想。萬一太子哥哥治她行刺儲君之罪,秦家就攤上大|麻煩了。”

“哼,太子才不會,他理虧。”曲貴妃顯然又掌握了一手內幕,“你聽母妃話,離東宮遠些,萬一塌了,彆叫泥土濺到身上。”

沈玉耀哦了一聲,沒說答不答應,而是問:“母妃,您為何知道那麼多東宮的事情啊?”

“你還小,不要亂問。”曲貴妃嚴肅拒絕了沈玉耀探究的小眼神。

沈玉耀要是那麼容易放棄,她就不是沈玉耀了。

況且她真的很想要一個完全由她掌握,不會被旁人影響的情報網,她是曲貴妃的親女兒,管親媽要點兒東西,不過分吧?

“女兒馬上就要及笄了,已經不小了。今日六姐因為日後可能會嫁給一個不知根底的駙馬而憂心忡忡,與女兒訴說心事,要多留在宮中幾年,女兒還為六姐出謀劃策,告訴她,此事可以同父皇說明,父皇疼愛公主,肯定會答應的!”

曲貴妃的表情是越聽越奇怪。

她看著女兒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什麼絕世大忽悠。

“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知女莫若母,曲貴妃真是越聽越覺得太子與沈瑉玥都被沈玉耀給坑了。

沈玉耀很委屈的表示,怎麼可能,她從不坑人。

她那叫樂於助人。

沈崇這個人,為帝多年,功大於過,他是想做出一番成績的,所以在私德上嚴格要求自己。

雖說他看上去風流花心,後宮三千,但實際上後宮的女人大多數是官員家中的女兒,平衡朝野的政治目的比個人喜好占比更多。

而且他從來不獨寵任何人,多年來,在他身邊最親近的兩個女人,一個是皇後,乃他發妻,另一個就是曲貴妃。

在身份上,曲貴妃是整個皇宮中,除了皇後外身份最高的妃子。

他立中宮嫡長子為太子,寵溺貴妃唯一的女兒,或許他做出最出格的事情,就是給自己疼愛的七女兒一個與其他公主不同的封號,取一個從玉的名字。

這樣一個帝皇,讓他將婚姻大事的自由交給兒女,根本不可能!

沒看太子求半天,還被皇帝又是打又是罵,最後也沒求來太子妃,而是一個太子良媛嗎?

若沈瑉玥真的求到皇帝麵前,皇帝不會衝著什麼都不懂的女兒撒氣,卻會在心底記太子一筆。

要不是太子在中秋宴上,當著眾皇子公主的麵,做出了一個壞的表率,至於讓他妹妹膽大包天到與父母要求婚姻自由嗎?

以上全都是沈玉耀想的,她很清楚在這件事中,各方會有什麼反應。

鄭皇後會對六公主不滿,太子背了黑鍋,六公主躲開了鄭家這個拖後腿的隊友,皇帝會加深對太子的不滿。

而她,則收獲了皇帝和太子之間新的矛盾瓜!

曲貴妃沒有被沈玉耀充滿誠意的表演打動,她依舊認為女兒不懷好意。

“你們倆真不知道是隨了誰,我曲家就沒人比你們的心眼更多了。”曲貴妃心想,一定是隨了皇帝!皇帝就是那個心機最深的。

“母妃此言差矣,我可沒有像三哥那樣,三哥是真的很壞,他不光安排了人大鬨重陽宴,還打算跟敬王聯手呢。”

沈玉耀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最令曲貴妃震驚的話。

曲貴妃那一瞬間看沈玉耀的眼神,就像是第一天認識自己女兒似的。

她知道兒子自有打算,而且一直偷偷摸摸在行動,甚至有時候她還會幫兒子一把,讓兒子隱藏好,不要被皇帝發現。

但是她沒想到,剛剛還在議論的事情,就是出自她兒子之手!更讓她沒想到的是,她看上去傻乎乎的女兒,竟然全都知道!

“不得了,你們兄妹倆是真的不得了。”曲貴妃不知道說什麼了,“你不是想要母妃手裡的人嗎?拿去拿去。先說好啊,這些人最多是聽聽市井流言,給你搜尋些新鮮的東西,多餘的可做不了。你務必小心用人,可千萬彆叫人發現了。”

曲貴妃認為女兒手底下有點兒人是很有必要的,當初她既然幫了沈清瑾,今日她就要幫沈玉耀,甚至還要多幫沈玉耀一些。

“等你將這些人用上手後,母妃再給你幾個莊子。宮中的禁衛確實身手極好,可若是出了事,他們必定要先去保護陛下。”

曲貴妃的叮囑,沈玉耀一一記下,鄭重點頭,“母妃您放心吧,女兒知道該如何做,多謝母妃。”

這不是沈玉耀手底下的第一批人,準確來說,第一批人應該是以於三為首的那些暗衛。

但是暗衛是躲藏在陰影裡的人,他們自小便是接受這樣的思想灌輸,沈玉耀目前沒有精力和本事,扭轉他們的認知。

所以沈玉耀手上能用的人還是少。

況且她現在的情報網,完全是建立在皇帝的暗衛情報網上,這很危險。

她不能老讓於三去拿皇帝那邊的情報,萬一哪個暗衛背叛了於三,不光她危險,於三更是死路一條。

她要建立屬於自己的勢力,需要一批沒人知道的人。

連曲貴妃給她這些人,她都不能全數動用,最多擺在明麵上打掩護。

因為曲貴妃的慷慨解囊,沈玉耀今天乖乖聽話,沒有出去亂逛。

她甚至想著要不明天也彆去了,皇後和太子想必此刻都忙著處理左州的事情了。

皇帝的話,他估計和皇後太子在忙一件事,隻不過目的不同。

沈玉耀想安安靜靜摸幾天魚,靜候發展,誰知第二天一早,朝堂之上傳來一則消息,沈玉耀有點兒坐不住了。

鄭尚書病重,命不久矣。

禮部尚書鄭澤是老臣,他與皇後的父親乃是同族堂兄弟,先帝在時,他還與先帝一同打過天下。

先帝登基後,曾經清除過一批跟隨他的臣子,那些臣子功高震主,先帝為新帝掃除障礙,這才出手。

而鄭澤和老國公,是少有的,最後逃過一劫的老臣。

他們能活,和鄭家與皇室的聯姻有一定關係,但也從側麵說明,鄭家人為官還是挺有智慧的。

他們知道怎樣在官場上收斂鋒芒,保全己身。

一個人為官四十餘載,一直身處高位,他隻要是個乾活兒的官,身上就一定有值得人大書特書的功績。

如果這個官,還是從開國時走過來的,那必定是倒下會引起巨浪滔天的存在。

鄭澤符合所有條件。

沈玉耀聽於三說皇帝得到鄭澤病重的消息後,直接中途罷朝去看望,就知道太子這一次,不一定能傷筋動骨了。

“這叫什麼,老頭祭天,法力無邊?”

沈玉耀不著急,她本來就不想讓太子現在倒下。

隻是她並不覺得太子真的能靠鄭澤的死,打個翻身仗,以後繼續安安穩穩的坐他儲君的位子。

沈清瑾就像是一匹狼,他認準了獵物,不可能輕易鬆口。

況且覬覦皇位的狼,又不止沈清瑾一頭。

沈玉耀此刻正在看史書,大莊的曆史她從沒見過,原主記憶中的太過淺薄。

史書中有許多好玩的故事,透露出人心的道理,能讓人受益匪淺。

但是她才看了沒多久,就被人打斷了。

梅香前來,說道:“公主,秦良娣約您到西苑望梅亭一見。”

沈玉耀可以選擇應約,或者不應約。

如果說鄭家是太子的根基,那秦國相就是太子在朝堂上的左膀,楊成業是右臂。

右臂出了事,以沈清瑾的性格,下一個絕對輪到左膀了。

沈玉耀還是有點兒想要秦家的幫助的。

一國宰執可太重要了,不是他個人有多重要,是他所代表的的勢力,他那遍及天下的學生。

太子如果倒了,他留下的“遺產”,總得分給妹妹一份吧?

啃老的太子並不知道,他還活著,就有人打他遺產的主意了。

沈玉耀換了身衣裳,以表示對秦淑君的看重,隨後帶著竹香與菊香,往西苑走去。

西苑乃是花草樹木繁多的大院子,望梅亭處於梅林,冬日常有妃嬪公主前來賞梅賞雪。

重陽節這會兒,梅樹都光禿禿的,這邊鮮有人煙,極為僻靜。

見到秦淑君時,沈玉耀差點兒沒認出來。

今日秦淑君未施粉黛,臉色慘白,毫無氣色,坐在那裡佝僂著腰,就像是老了幾歲。

神思不屬,鬱鬱寡歡。

“皇嫂,為何如此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