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2 / 2)

“當然了,一般人取名都有意義,譬如你姨兄元石陸,他名元石陸,字厚載,乃是土地厚重之意。我舅舅名謝舒,字怡然,乃是從容不迫之意。”

沈玉耀想起來了,確實是這樣,隻不過她平常沒聽人喊過他們的字,所以下意識的以現代視角去看,忽略掉了!

想想也正常,大名是長輩稱呼晚輩,或是上級稱呼下級時用的,沈玉耀自身為公主,雖然輩分不大,但她身份尊貴,可以直呼任何人的大名。

她接觸的那些人,大多時候都是互道職位或尊稱,大家都在朝為官,工作環境乾嘛還要互相稱呼字啊?顯得好像多熟一樣。

也不怕被陳明聽見,轉頭參他們一個私下勾結,結黨營私。

“那怎麼能確定,它是道號而非佛號呢?”

“不能確定,我就是隨口一說,前朝佛寺盛行,更有百姓均為僧侶不事生產的亂象,到了本朝後,便遵道抑佛了,很少會有人將孩子送去佛寺吧。”

沈玉耀點點頭,不過她和沈瑉玥的想法不一樣,她覺得這個更像是

佛號,和道教畫風不一致。

道教似乎更喜歡用自然中的事物取道號,比如清風、明月之類的。

具體如何還要慢慢查,太後回宮後一直還算老實,沒有再跟之前一樣,讓人在朝堂上搗亂。

沈玉耀便將此事暫時拋到了腦後。

而此刻的曲貴妃,正在自己的書房裡翻箱倒櫃的找東西。

“奇怪了,我記得就放在書房的,怎麼找不見了呢?”

飛紅入內送茶水,見曲貴妃一會兒翻翻這兒,一會兒翻翻那兒,似乎很是焦急,連忙上前問道:“娘娘,您尋什麼呢?不如讓奴婢幫忙找找?”

“你來得正好,可還記得我之前從曲家拿回來的一本書?”

曲貴妃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泄氣的皺眉說道:“這人真是年紀越大腦子越不好使了,愣是一點兒都想不起來放哪兒了。”

書房裡的書都是曲貴妃自己去收拾,也就晾曬之類的活兒會交給宮女太監做,所以等需要找書的時候,還真隻能讓曲貴妃自己找。

“娘娘彆這麼說,您一向會將書分門彆類的放好,若是一時尋不見,很可能是沒放在此處。”

“不會不會,定然放到這兒的,不會有錯!”曲貴妃想不起來書的名字,可她就是記得自己放在書桌……對啊!

“我明明放在桌子上的,怎麼會沒了呢?”

“上次娘娘從曲家拿書過來,是中秋前後的事了,這麼久的時間會不會早就收起來了?”

“不可能,那上麵都是一些歪七扭八的外文,我一個字都看不懂,想著之後找人為我翻譯好再收入,這才放在書桌上的。”曲貴妃又將桌子上的東西翻了一遍,還是沒找見。

“罷了罷了,好在那是手抄本,原本曲家還有,讓小曲將軍再送一本入宮吧。”

曲貴妃這人向來信奉世上無難事隻要肯放棄,實在找不著就拉倒!

“到底是什麼書,娘娘為何今日突然想看了?”

飛紅有點兒好奇,她家娘娘平日裡就不是個愛看書的性子,書房裡那麼多書,沒有幾本是曲貴妃從頭看到尾的。

“好像是外邦小國的佛經,太後回來後心情不好,便想著將那東西送去。”曲貴妃整理了一下衣衫,“玉陽呢?”

“回娘娘,玉陽公主正與六公主在偏殿煮茶,今日六公主送來的是茉莉花茶,香得很。”飛紅倒上一杯茶,端到曲貴妃手邊,“玉陽公主特意叮囑奴婢泡一壺讓娘娘也嘗嘗。”

“這孩子,什麼稀罕玩意啊,非得讓我都嘗嘗,她不會還給陛下送去了吧?”

飛紅笑著點點頭,“玉陽公主純孝,無論什麼好的新奇的,都會想著娘娘與陛下。”

曲貴妃聽到誇讚她閨女的話,心情非常不錯,自打中秋宴後,她這個女兒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以前乖巧貼心多了。

就是和以前一樣,還是那麼的喜歡看熱鬨,太子的熱鬨她看,親哥的熱鬨她也看。

想到之前偶然撞見沈玉耀趴牆上聽八卦,曲貴妃啞然失笑,這次為了避免沈玉耀又來一次,她特意允許沈玉耀到殿中看著來。

不然被人瞧見公主趴牆上,那也太丟臉了,還拿紙卷起來當什麼聽筒。

恩?紙卷起來當聽筒?

曲貴妃想起來了,她的書不會是被沈玉耀給撕了玩了吧!

怪不得她想不起來!

曲貴妃搖搖頭,什麼跟以前不一樣,變得乖巧了,都是假象!這人骨子裡的東西是變不了的,比如沈玉耀還是很皮。

既然書是被沈玉耀給撕了,那手抄本就讓沈玉耀去抄好了。

等沈玉耀送走沈瑉玥,回來就從曲貴妃口中聽到一個奇怪的要求,讓她明日出宮後,順道去曲府抄寫一本外邦的佛經

回來。

沈玉耀當然是十分不解,她對佛教的東西一點兒興趣都沒有,而且外邦佛經是用外邦文字書寫,那稀裡拐彎的文字,比現代的英語還難學!難度堪比希臘語了。

反正隻要是外國的文字,她都不太喜歡,學是可以學會,但沒有任何想學的欲望。

沈玉耀隻希望大莊的後人不要再跟她當年一樣,非得學什麼外國的“通用語”了。

讓漢字當通用語!

“中秋宴後,紫微宮偏殿,你撕了母妃一本書……”

“母妃!不就是一本佛經嘛,沒有難度,女兒抄一遍便算是為母妃祈福了!”

好了彆說了,沈玉耀已經想起來了,她當時就是隨便拿的,誰知道那是什麼佛經啊,為什麼曲貴妃要把珍貴的手抄本佛經放在那麼明顯的地方呢?

並不珍貴,隻是此刻正好有用。

“不是為了給為娘祈福,是給你皇祖母,東西也是要送給太後的,你一定要用心抄寫,知道了嗎?”

沈玉耀突然想到那個像佛號的名字,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第二日和太後見了一麵,寒暄兩句,盯著因為失眠導致沒什麼胃口的老太太吃了一頓早飯後,沈玉耀終於出宮了。

今天又是一個休沐日,要不是休沐,沈玉耀想早起去看太後都不行,哪兒有時間啊。

皇帝,真是起得比雞還早的職業,沈玉耀有意讓皇帝將早朝時間往後調一調,後來一想,那些高官上完早朝還要回自己的部門當值呢。

這就相當於是上班前的早會,不這個時間開,什麼時間開?總不能占據官員當值的時間,那不是耽誤他們工作嘛。

反正晚上也沒什麼娛樂,大家睡得早,起得早點兒也沒事。

冬天是有點兒冷,但人凍一凍更精神!等她當了皇帝,可以上完早朝,差不多就下班開始休息了。

讓大臣們卷去!

沈玉耀迅速調整心態,今天又是期待登上皇位做甩手掌櫃的一天!

“今日我還要去工部看看舅舅,其他人休沐,舅舅還要當值,我懷疑他被人欺負了。”

沈瑉玥在車上等了沈玉耀一會兒了,見到沈玉耀便不高興的吐槽發生在她舅舅身上的事情。

“玉陽你不知道,那些大臣太可惡了,見我舅舅是新來的,便抱團排擠新人,將又苦又累的活兒都派給我舅舅做,舅舅脾氣太好,明明有秦國相撐腰,還老老實實的挨欺負。”

“總不能一點兒小事就有賴於他人,再說你舅舅從外地入京,很多地方都找不上去,事情多了,自然熟悉的更快一些,不是嗎?”

沈玉耀安慰了沈瑉玥兩句,她一想到自己要去曲家抄佛經,心情就一般,職場霸淩的問題都不能讓她提起精神了。

大莊職場霸淩不是什麼新鮮事,或者說,在這片土地上,這種現象,從古至今一直都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上多的是這種紛擾。

沈瑉玥同樣明白,她過去看謝舒也沒什麼幫助,但她就是不想讓舅舅平白挨欺負。

“我這幾日收了好幾張請帖,等過幾日我出宮赴宴,敲打兩句那些官員的妻女,謝家還沒有完全沒落呢,有我在一起,謝家一天就不會倒!”

沈瑉玥現在說話跟以前大不相同,沈玉耀記得之前她總是將謝家複興的希望放在謝舒身上。

而現在,她明顯是將此事往自己身上放了。

“就是有點兒奇怪,這次服徭役的百姓比往年要多,聽說有不少是從冬州那邊調來的,冬州大雪封路,人行艱難,他們竟然提前去了修築港口之地,兩邊離得遠,路費就要不少,至少要走一兩個月,百姓是怎麼過去的?”

沈玉耀不清楚,港口那邊的事情她必須上點兒心,自從冬

州雪災開始後,朝廷的目光就盯住了冬州,生怕再出現像左州那樣的情況,港口的事情就慢慢的成為了邊緣的小事。

可這不是小事!

基建工程做好了,關係著後世幾代人的興衰,當然,冬州雪災也不是小事,那關係著當下百萬人的生死。

沈玉耀沒去過冬州,周邊也沒有了解冬州的人,所以冬州雪災最好是交給朝廷中有經驗的大臣去處理。

但是港口她可以管!她是沒去過那個港口所在的地方,但是她看到過現代化的港口是如何布局,知道怎麼基建啊。

能乾點兒什麼乾點兒什麼,沈玉耀甚至還想著要不要趁著年前去一趟港口看看,往南走總比往北走強,此刻北方冰封十裡,她說要去,皇帝也不會放人。

“等過幾天沒什麼事情做,咱們去一趟港口那邊,你舅舅可以跟著一起去看看,他若是將自己框死在京城,那以後大概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

哪個高位的大臣在年輕的時候沒有出去遊學過,當官之後也曾經在外麵行走過,他們必須了解這片土地上的事情,才能更好的治理這片土地。

“出去?真的嗎!我還沒出過京州呢!父皇會答應嗎?”沈瑉玥一聽到可以出去走走,恨不得馬上就插上翅膀飛走。

京州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牢籠,將她困在裡麵十幾年,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有飛出去的一天。

“我還沒同父皇說呢。”

沈玉耀的回答並沒有讓沈瑉玥失望,相處這麼長時間,沈瑉玥已經清楚沈玉耀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既然說出口,那這事兒肯定有七八成的把握。

等同於是定下的。

馬車很快就到了曲家附近的酒樓,合川楊氏回來不少人,直接去楊府找楊可卿顯然有些不方便了。

乾脆就在外麵見一麵,楊可卿來的稍微晚了一點兒,沈玉耀和沈瑉玥先進了單獨的雅間,上午的酒樓沒什麼人,她們就是找個地方談談事情,隻讓上了茶水和一些糕點。

楊可卿進來後,先是行禮道歉,“民女見過玉陽公主,見過六公主,沒想到路上遇見些事,這才來遲了。”

“免禮,不算遲,我們也才到呢。”沈瑉玥讓楊可卿坐下,“素雪怎麼樣了?”

“托二位公主的福,素雪已經大好,已經能下地行走了。”

“傷到頭可不是彆處,可不能粗心大意,實在不行就持我的帖子去請禦醫上門看看。”

沈瑉玥覺得素雪受傷是申王和敬王造的孽,沈氏的問題,總得將人治的完好如初才算真的完事兒了。

“多謝六公主,等素雪好了,民女一定帶著她,親自來叩謝二位公主的再生之恩。”

“這倒不用,而且你不一定能來叩謝了。”沈玉耀將她之前出的那個主意說了一下,楊可卿聽著,麵上漸漸浮現驚訝,最後化作滿滿的驚喜。

“公主,您說的是真的?當真、我當真可以回合川,不必留在京城嫁入王府了?”

楊可卿控製不住的問道,她的聲音有些發緊,整個人似乎都在顫抖。

自從楊家逢此大難以來,她一直告訴自己,要堅強,不能軟弱,無論麵對什麼事情,都要站直了,絕對不能讓人看了楊家的笑話。

可她今年也不過十六歲,從未真正的直麵過這個世界的風雨雪霜,世人的冷眼嘲笑,父母的頹廢冷漠,兄長的重病都讓她無所適從。

然後她又發現自己未來的夫婿與大嫂苟合,好像命運正在一次次的拿她開玩笑。

她無力逃出那一個個他人給她套上的囚籠,隻能跪地哀鳴,勉強相信了囚籠之外,那一縷光的溫暖。

她本以為一切至少要等她嫁入王府後,才能結束,沒想到竟然不用嫁了!

“是真的,

隻是委屈你,之後要隱姓埋名一段時間,還有你家裡人,劉瑩兒以後會老老實實的呆在申王府。”

“讓他們去吧,他們正相配!”楊可卿不會罵人,所以說不出太難聽的話,但不罵人不代表她內心對申王和劉瑩兒毫無厭惡。

她希望劉瑩兒和申王,天長地久,永遠在一起,彆禍害彆人去了!

“隻是,石家那邊要如何?”楊可卿還記得石家的堂小姐要嫁給申王為側妃,頭頂的王妃突然從她變成劉瑩兒,對方會願意嗎?

“今日我也請了石家人過來,到時候坐下來好好商量一番吧,你如果同意,便儘管放心的回去,可以準備回合川的東西了,還有你新的身份。”

沈玉耀肯定也要將事情告訴石家。

不管石家什麼態度,楊可卿都能逃離魔爪了!

楊可卿十分感激,起身想要衝沈玉耀行大禮,被沈玉耀連忙拉住,沒叫她跪下去。

“等之後你去了合川,一定要常與我聯係啊。”

“恩!多謝公主,公主於我乃是大恩!日後無論公主有何吩咐,可卿都會全力為公主辦到!”

“希望你能找到人生的目標,並且實現它。”

沈玉耀隻想幫一下心中還有光的人,讓她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