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1 / 2)

“我勸過她很多次, 申王與王妃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隻要她能多忍一段日子,王妃之位自然就是她的, 不要去爭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況且爭來也無用, 何必白費心神呢?”

“人各有誌,她就是想要走那條路, 彆人是攔不住她的。”

沈玉耀漫不經心的安慰著石采文,效果甚微。

因為石采文還是一臉茫然。

她是真的不明白, 石曉曉這個堂妹到底在想什麼,她隻知道, 她一時心軟,放過石曉曉,卻束縛了自己。

沈玉耀聽完此事的來龍去脈, 也是暗自心驚。

乍一看這件事,有些東坡先生與蛇的荒誕。

據石采文所說,當初敬王事發, 她從石曉曉的房間裡搜出了柳暗花,當時她本想告發石曉曉,誰知石曉曉後來發現東西不見,猜到是她拿走的,來哭求她。

石曉曉跪在地上一個接一個的給她磕頭, 求她不要將此事公之於眾, 並保證自己沒有拿柳暗花害過他人性命。

楊棟是她第一個下手的人。

石采文又不是任人蒙騙的傻子, 哪兒能看不出石曉曉在狡辯!可是她想到了石家其他姑娘, 她們都姓石, 這本就是一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家族。

她不可能為了告發石曉曉, 就將整個家族裡,所有無辜的女子都拖下水。

那些女子是無辜的。

這件事情已經悶在石采文心中許久了,她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今日將事情同沈玉耀說出來,心裡反倒好受了不少。

沈玉耀隻想說這個世界是真的容不下至誠至善之人,石曉曉就是知道石采文在意什麼,才會利用這個弱點,說服石采文替她保守秘密。

自從敬王身死之後,沈玉耀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聽到關於柳暗花的消息了,沒想到在京城裡還有這麼一條被她忽略了的情報。

主要是因為石曉曉從左州過來後,基本上沒有動過手,每一次動手都是借刀殺人,總有一個人替她頂罪。

稍微出格一點的事情,就是在重陽宴上毒殺楊棟,最後還有敬王幫她掃乾淨尾巴。

這才能一路順風順水的走到現在。

“你既然已經想好要替石家保守這個秘密,何必來同我說呢?你應該知道,我絕對不會允許柳暗花的擁有者,活在京城。”

沈清瑾能留一條命,就是因為他從來沒有像敬王一樣,暗中售賣柳暗花。

否則即便是有曲貴妃的麵子在,沈玉耀依舊會下手。

就好像皇帝想留自己弟弟一命,沈玉耀也沒有心慈手軟一樣。

“是因為石曉曉她又動用了柳暗花。”石采文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一些羞愧,她本以為石曉曉經過上次一事已經吃到了教訓,畢竟當初是她哭著求她,不要說出此事。

可沒想到,石曉曉用那東西害過人,知道那東西有多可怕後,又想用它害人。

“她想用柳暗花對付劉瑩兒?”

從石采文之前的話裡,沈玉耀已經察覺到石曉曉對劉瑩兒的敵意。

石采文緩緩搖頭,她猶豫了一下,最後說道:“她想要用那個東西控製申王。”

對付一個女人有什麼用?石曉曉深知男人的劣根性,她母親在她父親身上受到的教訓已經夠多了,色衰而愛馳,劉瑩兒不過是沈清瑾一時的心動。

真的想要坐穩王妃之位,就應該讓沈清瑾永遠不能離開她。

沈玉耀聞言大吃一驚,石曉曉是有點兒膽大包天在身上的,對皇嗣下手,當年敬王不敢乾的事情,她敢乾啊。

“她已經動手了?”

石采文連忙搖頭,“隻是有了這個想法,被我叫住了,敬王死後京城就找不到柳暗花了

,她隻有手上幾瓣,都在我手裡。”

石采文深知勸得了一時勸不了一世,既然石曉曉已經開了口,那她就是起了大逆不道的心思。

有這份心思在,即便沒有柳暗花,石曉曉也會找到彆的辦法,控製住沈清瑾。

石采文就是擔心石曉曉什麼時候給石家惹禍,她才會那麼擔驚受怕,甚至晚上都睡不著。

石采文也不是什麼任人□□的小貓咪,她是有心計手段,會動腦子的人,可這樣的人依舊會被家族所拖累,被同族的帽子給壓製住。

好在她知道尋求外援,自己搞不定,就趁此機會說給沈玉耀聽。

“你也說了,她一時半會兒是拿不到柳暗花的,隻要不是柳暗花這種致人上癮的陰損之物,其餘東西,申王沒那麼容易上當受騙,你不用著急。”

而且事情既然已經走了明麵,沈玉耀就會幫石采文處理好,這事兒不會牽扯到石家,畢竟她還要用石采文乾活兒呢。

石采文得了沈玉耀的承諾,心裡一塊大石終於落地,起身向沈玉耀行禮道謝,“多謝太女。”

“臣下既有煩憂,理應由君主解決,不必言謝,倒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太女儘管吩咐。”

今日既然是沈玉耀主動召石采文入宮,石采文就知道肯定是有事情。

其實這真的是趕巧了,若是沈玉耀今日不召石采文,石采文還真不一定會將秘密說出來。

不能怪石采文有所隱瞞,身為臣子,石采文肯定不願意惹禍上身,這就和在職場中,一般小員工不會沒事兒將聽到的八卦,得知的消息,全都告訴高層領導一樣。

當天,石采文從宮中領了差事,回到石府後就收拾行李,同父母說了一聲,啟程回左州江家老宅去了,臨走之前還特意跑去江朱韜府上,同江朱韜說了下這件事。

江朱韜沒有多想,隻以為侄女是想見見外祖父外祖母了,還撥了幾個手底下的護衛給石采文,護佑她在路上的安全。

現在大莊雖說已經平定了亂局,三十年穩固朝政,但底下還是有許多流寇,若是出門不多帶點兒人,肯定會被那群要錢不要命的家夥給盯上。

石采文又不精武藝,出門在外十分危險。

石采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非常理直氣壯的收下了舅舅的人,並且還多要了幾個,她也挺惜命的。

而且去左州的話,不知道能不能拐彎再去彆處看看,比如在西北方的明州,去合川瞅一瞅。

自打楊可卿離開,京城真是無趣多了。

沈玉耀將左州的事情派下後,便起身去找皇帝,商議新港的事情,造船廠進度堪憂,她必須去看看是什麼問題。

雖然她不是專業的,但她可以解決除了技術之外的任何問題。

這也是目前絆住她的事情之一,比起西北的棉花與高產水稻等等,沈玉耀更饞海外的土豆紅薯玉米,出船是她目前最急迫的事情。

倒是皇帝,對沈玉耀的焦急有些疑惑。

“前朝什麼底子都沒有留下,咱們想要建造船隻,那隻能從最簡單的一塊木板開始摸索,即便是沿海有能出海的船,有會造船的工匠,那也得慢慢來啊。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皇帝對造船廠的速度還挺滿意的,之前他聽工部侍郎來報,說已經造出了一個框架了,隻要框架定好,其餘地方肯定很快就能補全。

航海啊,皇帝其實也有點兒激動,他這一生中,還沒有接觸過如此未知的事情。

彆看當初他被沈玉耀的大餅給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實際上他心裡明白,餅是畫出來的,能不能真的出現,什麼時候能吃到肚子裡,那都是未知。

探索如此未知之事,必須有一定的耐心。

玉耀缺乏耐心,她急切的想要派人出海,因為她知道海上風波不定,出海也需要特定的時間,況且第一次出海,還要探索路線,運氣不好人回不來,運氣極好的情況下,一兩年能初見成效。

這些年海上有海商前來大莊,路線早就已經摸透了,若是順著那條已知的路去跑,應該沒什麼困難。

但已知商路是用來賺錢的,沈玉耀需要的是能找到新良種的航線!

尋找航線那就更玄學了,不是誰都能一艘船,跑地球一圈還活著回去的。

“父皇,女兒急在新港落成,卻遲遲無法投入使用,建造新港的時候,國庫緊張,那可是從冬州賑災的錢裡省下來的一筆,還要西北互市賺的那些錢,可都投進去了。若是遲遲沒有回報,蔡尚書可能又要來找父皇了。”

當初沈玉耀在朝堂上提出的意見,有的被接納,有的沒有,最後執行的時候,還是看的皇帝意思。

皇帝完全就是將西北互市賺來的錢,都投到造船和船廠了,冬州賑災的錢則是抄家得來的那一部分贓款。

贓款是坐吃山空,隻出不進,總有用完的一天。

等沒了,蔡有誌肯定能做出來找皇帝哭窮這種事情!

皇帝承認,自己被威脅到了,他遲早有一天要換了蔡有誌!

“好不容易打消你去左州的念頭,現在又要跑去造船廠看,你可真是一時片刻都閒不下來。”皇帝想想自己,每天都在勤勤懇懇的處理政務,很久很久沒有出去看一眼了。

等沈玉耀成為皇帝,估計也會如此。

不如趁著沈玉耀還能出去,放她去轉轉,看看沈氏的江山。

“父皇是同意了?”沈玉耀感覺到皇帝已經鬆口了。

自從她當上太女後,皇帝對她是愈發的寬容,幾乎她想乾什麼就能乾什麼,有條件要上,沒條件皇帝給她創造條件,也讓她上!

沈玉耀可算知道太子是怎麼變成那副模樣的,沒點兒定力,在皇帝這種縱容下,人真的很容易行差走錯,認為自己天下無敵了。

皇帝點點頭,“你還需去同皇後說一聲。”

去年沈玉耀去新港那次,給皇帝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反正他再也不要被媳婦趕出房門了,偶爾來一次還行,他年紀大了,多來幾次有點兒丟臉啊。

“是,父皇且忙著,女兒這就去同母後說。”

沈玉耀非常開心的放下幫皇帝處理的奏折,行禮後退下了,皇帝甚至來不及挽留她。

“這孩子,都是太女了還如此毛毛躁躁的。”

皇帝無奈的搖搖頭,嘴上念叨著沈玉耀,實則一點兒都不怪罪沈玉耀的隨便。

相反,他很享受沈玉耀對他的這種親昵,如果沈玉耀從此變得戰戰兢兢,每天都在討好他,他反倒會厭惡起來。

一旁伺候皇帝多年的餘柳很清楚皇帝的這些小脾氣,所以聽到皇帝說的話後,他笑道:“太女無論心中想什麼都直接與陛下說明,可見對陛下至誠至孝,乃是天底下一等一的人才啊。”

“恩,玉陽確實是個好孩子,和她的兄長們完全不同!”皇帝看著沈玉耀,總是會不受控製的想到先太子,諡號餘。

這個餘字的諡號是皇帝親自挑選的,諧音愚,是寓意太子蠢笨,但又不能讓天下人看的太明白。

皇帝原本立沈玉耀為太女,頂了很多壓力,宗族那邊的壓力,還有朝堂上的壓力,但是每次看見沈玉耀,皇帝都覺得那些壓力抗的挺值得。

大莊決不能交到那些蠢笨無能的人手中,古有家中獨女立門戶,承繼父輩資產,那他讓自己的女兒繼承皇位又有什麼不行?

天下是沈氏的,而他是沈氏唯一的皇帝,他的意誌就是上天的意誌,彆人休想左右他!

就是現在大莊剛剛立國沒有多久,臣子還比較乖,天下大權攬在皇帝手中,而皇帝又比較強勢,不然想順順利利的送沈玉耀上皇位,那難度絕對是地獄級彆的大。

曲皇後正在與淑妃聊天,最近她們倆之間的共同話題突然多了一些,來源於她們都有一個叛逆不聽話的女兒。

淑妃以前做夢都想不到,她那乖巧懂事,在皇宮裡不爭不搶猶如透明人一般的女兒,有一天竟然會讓她如此頭疼。

甚至還成為前朝後宮眾人爭先討好的存在。

這全都有賴於那位太女,皇後嫡出公主,沈玉耀。

自從上次沈玉耀出宮隻帶一個沈瑉玥,回來後直接被封為太女後,一切一下子就不一樣了。

太女若是登基,一定會在朝中安插她信任的人,沈瑉玥現在就已經跟著沈玉耀做事了,等之後豈不是會一直輔佐沈玉耀?

那就和輔政王爺沒有區彆了,堪稱與國相相等的位置,現在不趕緊巴結著,難道要等沈瑉玥站到他們夠不著的高位,再去努力巴結嗎?

沈瑉玥還沒有定親,各大世家公子的請帖與畫像,飛一般的湧往淑妃所在的永康殿。

因為曲貴妃成為皇後,就從永康殿搬到了鳳儀宮,隨後淑妃就搬到了永康殿,相信過不了多久,淑妃就會換封號,成為新的貴妃。

貴賢淑德四妃,乃是宮中高位,淑妃之前還有賢妃,她卻能直接越過去補位,自然是因為沈瑉玥的緣故。

“這幾日,那孩子又出去了,說是要幫太女做事,查什麼西域來的商人?那西域來客乃是外邦之人,長得奇怪,像沒開化的猴子,還說著一嘴奇奇怪怪的中原話,身上香料味道濃得像是被醃入了味,如此粗鄙之人,怎有資格麵見公主天顏?說她兩句,她還反駁臣妾,真是氣煞我也。”

淑妃說的是沈瑉玥,同時也是告訴皇後,沈瑉玥是去哪兒了,為何今日不來拜見。

皇後低頭飲了一口茶,女兒看重六公主,她自然也要看重淑妃。

“隨她去吧,她既然是跟著太女做事,想來事情涉及朝廷百姓,你我久居深宮,對此不甚了解,隻能不拘著孩子,讓她們自己去闖蕩。”

“娘娘說的是,入了朝廷,她就不僅僅是臣妾的女兒了,臣妾一時還有些不太習慣,這才抱怨幾句,讓娘娘見笑了。”

“本宮也有些不太習慣,但又有什麼辦法呢,不如儘早放手,隻是六公主的婚事還需你上心些,哪怕不急著成親,也該先找著了。”

沈瑉玥今年都已經十七了,雖說高門大戶留女兒留的時間久,留到二十再出嫁的也有,但好人家還是要儘早挑著,否則等真著急要找的時候,指不定病急亂投醫,找出什麼妖魔鬼怪來。

“臣妾正有此意,秦國相家的侄子秦劭行身居大理寺少卿一職,今年已然弱冠,還未曾娶妻,倒是個合適的人選。”

秦劭行?皇後想了一下,她記得之前沈玉耀對付敬王的時候,秦劭行便為沈玉耀鞍前馬後的在大理寺內做事了。

這是個自己人,皇後覺得還不錯。

沈玉耀就是在兩邊討論如何安排沈瑉玥和秦劭行見一麵的時候進去的,一進去聽到大理寺少卿的名字,還聽到了沈瑉玥的名字,沈玉耀眼睛立馬冒出八卦的光來。

“女兒見過母後,淑妃娘娘。”

沈玉耀進去後,衝皇後行禮,對淑妃行半禮,“女兒似乎聽到了六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