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格局得打開,打開懂嗎?(1 / 2)

“殿下恕罪, 此乃我等疏忽,鄭氏死囚逃脫一事,需仔細調查經手人員, 還請殿下息怒。”

江朱韜出麵, 為於數求情。

隨後石炳生也出麵,同樣是為於數求情。

一來是因為當初抄家一事是他們盯著的, 此事他們多少都有些監察不嚴之罪。

二來於數的兒媳是石采薇, 他們三家都有姻親關係, 能幫則幫。

沈玉耀說話時沒有任何憤怒的表情,甚至臉上還帶著淺淺的笑意,乍看之下十分溫和無害。

可滿朝文武並非第一日與沈玉耀打交道,深知這位太女的無害隻是外表, 並非本性。

實際上她極為不好應對,比皇帝要難對付的多。

朝堂上君臣之間的關係, 有時候很親密, 有時候又是敵對的, 一旦有一方弱勢,那必定是東風壓倒西風。

皇帝和臣子們二十年才徹底磨合好,現在沈玉耀才剛上來,眾臣摸不清她的路子,會更忌憚她一些。

如果她流露出軟弱, 或是表現的很無能, 那這朝堂上就不是她這個君主說了算了。

沈玉耀很清楚此事, 要不怎麼在官場上, 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俗語,必須上來就將這些心高氣傲的大臣鎮住,她才能自由做事。

江朱韜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沈玉耀不可能同意,她回京就沒想著將此事輕輕放過。

陳禦史不來惹她,她也會主動提及的。

“孤自然是息怒的,畢竟罪魁禍首已然被梟首,頭顱我都帶回京了,打算明日懸掛於城樓之上,讓天下子民看看,包庇朝廷要犯,知法犯法的官員,都是什麼下場。”

“太女不可!”

沈玉耀此話一出,立即點燃了所有官員的怒火。

“太女怎能將一朝官員的頭顱掛於城樓之上!”

“是啊,士可殺不可辱,讀書人讀聖人書,為官為士人,士人不能如此對待啊!”

沈玉耀殺人就殺了,很多官員都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但是將頭顱掛在城門樓上,這事兒不能讓沈玉耀乾。

他們答應,天下的讀書人都不答應!

除非沈玉耀一點兒名聲都不要了。

名聲?沈玉耀想說,名聲值幾個錢。

她有好名聲,她有一身好品德,是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還是能讓國家迅速走上工業化啊?

亦或者是她是個仁君,於是大莊國內能處處風調雨順,官場清明,糧食增產,國庫的錢能一日比一日多?

以上這些,名聲都做不到。

所以這名聲,不過是那些士人用來桎梏她的工具,正著說反著說,他們都有理。

因為輿論的喉舌就掌握在他們手中,他們常用輿論倒逼君主做出違背法治的決定。

掛城樓於法無關,但一個罪官掛了城樓,那些想要效仿此舉的人就得掂量掂量,想想自己有幾個腦袋能這麼乾!

這叫殺雞儆猴!

“諸位,你們可知在蘆葦縣附近有一個碼頭?”

群臣激憤,但他們還沒有到完全喪失理智的時候,沈玉耀一開口,他們還是閉上了嘴,聽沈玉耀的話。

碼頭?

這還真不知道,那麼偏僻的小地方,怎麼會有碼頭呢?

秦國相開口說道:“殿下,我大莊建國之前,蘆葦縣乃是一豪商的莊子,豪商走水路販賣貨物,是情理之中。”

所以碼頭和將人頭顱掛城樓有什麼關係?

“那豪商姓丁,與前任蘆葦縣縣令是同出一家。丁家在蘆葦縣內蓋了一處占地逾兩畝的院落,府上金銀細軟,奇珍異寶無數。朝廷想要出海,連一艘像樣的海船都造不出來,而這丁家的船,卻能給丁家帶去數不清的財富,還讓那丁縣令有了不該有的念頭。”

在沈玉耀說奇珍異寶的時候,官員們就有些沉默了。

之前沈玉耀畫的餅他們到現在還沒看見影兒呢,沒想到從一個小縣令,不對,此前是裡長,從一個小官家中倒是看到了一個縮影。

兩畝的大院子,京城寸土寸金,也就是皇親國戚能有這麼大的地方住。

這倒不是重點,反正大院落他們也能有,從京城外的莊子上建就行,可金銀細軟奇珍異寶,這就讓他們眼紅了。

他們若是大肆斂財,自然也能擁有,可到時候離死也不遠了,無論皇帝有多仁慈,都不可能容忍大臣明目張膽的貪。

秦國相還是希望能勸住沈玉耀,“那丁縣令確實該殺,殿下所做並無錯處,可這梟首示眾之舉,未免有些殘忍。”

“殘忍?他為朝廷命官,為一己之私賄賂造船廠的官吏,操控造船進度,耽誤大事,此乃不忠!包庇朝廷罪犯,助罪犯潛逃,此乃不義,如此不忠不義之徒,殺了他是嗜殺,梟首示眾是殘忍,孤倒要問問諸位了,國之碩鼠,殺之除之示之到底有什麼不對!”

“還是說,諸位是物傷其類,認為自己與那國之蠹蟲乃是一丘之貉,這才心生同情,非要護他不可!”

“殿下息怒!”

沈玉耀的話誰敢應啊,沈玉耀可以不顧名聲,他們這些當官的可做不到。

仔細想想沈玉耀說的也都沒錯,那隻是一個小小縣令,還不是經由科舉入朝,出了事也不能怪朝廷啊。

幾個膽子小的官員已經開始給沈玉耀的舉措找借口,拚命說服自身,彆跟沈玉耀對著乾了。

秦國相低下頭,知道此事已經定了。

已經習慣了皇帝做事留一線風格的朝臣們,根本就不是這位手段強硬的太女的對手。

陳明更是愚蠢,竟然以為說什麼嗜殺,就能阻止沈玉耀秉公執法,放過鄭家人。

太女和皇帝風格完全不同,根本就不能一概而論!拿名聲去威脅太女,完全就是無用功。

隻是此舉一出,恐怕天下人要議論太女,日後會否是暴君了。

畢竟殺人與梟首示眾,給人帶去的衝擊完全不同。

秦國相有些擔心,但事已至此,擔心誤用,已成定局。

今日早朝上定了丁縣令的事後,沈玉耀將調查鄭家人如何逃脫死刑的事情交給了大理寺,江朱韜她還是很信任的,以鄭江兩家的關係,江朱韜絕對不可能是那個放過鄭家的人。

接著就是正規上朝,今日上朝主要講的是春種一事。

在大莊這種古代農業大國,春種秋收絕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沒有之一,往年皇帝皇後會在立春前後親自下地耕種。

今年也是如此。

因為各地氣候不同,種植糧食不同,所以種地的時間也不太一樣,總體來說立春之後就要開始春種了。

彆的地方倒是好說,唯獨冬州是個問題。

冬州今年太冷了。

沈玉耀很懷疑現在大莊進入了小冰河時期,不光是冬州,去年京城也很冷,隻不過溫度下降的不厲害。

但一般來說,開春之後,溫度就應該開始回暖,但現在冬州還不時的飄鵝毛大雪,人出門就會被凍死,種地?那地比手裡的鋤頭還硬呢!

有大臣提議,“去年大雪,今年還冷,若是真耽擱了春種,就必須得想辦法把人往內陸遷。”

要是氣溫降得厲害,彆說種田了,人不凍死就是好的。

沈玉耀明白,現在大莊沒有棉花,達官顯貴還可以靠動物皮毛過冬,那些貧民百姓,他們手裡隻有稻草柳絮,朝廷要是不管,那些百姓不知道要死多少。

有人提出解決方法,就有人站出來反對。

“遷徙並非一日之功,且耗資巨大,今年冬州恐怕會顆粒無收,接手冬州百姓的州,稅收也會吃緊。”

話是實話,朝廷除了賑災外,很少會往底下放糧,而且很多時候朝廷的賑災糧,就是將彆的地方的糧食,調到受災地。

若是接收冬州來的百姓,當地的糧庫就得空了。

那個時候,彆說稅收不上來,地方不管中央要糧食都算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