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1 / 2)

沈玉耀深呼吸好幾口, 才平靜了心情,讓自己仔細思考起現在找到棉花這件事。

首先,她隻記得棉花最好是在五一前後種, 但是大莊都是按照農曆來計時, 所以五一前後,大概在四月份左右。

現在才三月初,如果緊鑼密鼓的張羅起來,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必須馬上將楊可卿叫到京城!

不,不行, 楊可卿來了, 誰都不清楚棉花那邊要怎麼接洽,得找個人去那邊接手棉花種植的問題。

棉花產量不高, 在大莊境內種,不一定能種好, 還需要改良種子, 所以最好是雙管齊下,棉花、鴨絨、羊毛三類都先弄起來, 到時候交替著, 或許能在寒冷的冬季保住大部分冬州百姓。

木頭不禁燒, 那就弄木炭。

煤炭不行, 處理過的煤炭價格奇貴,隻有世家大族的人能燒得起, 普通人看一眼都難。

這樣一來,就必須找專門的人負責這一塊, 並且找他們商量商量, 又得寫個折子。

沈玉耀本來以為將女子學堂的事情交給沈瑉玥, 她就能偷個懶了, 沒想到前腳剛交出去一個工作,後腳又來一個。

大莊正處於百廢待興的階段,她就受著吧。

在沈玉耀熬夜點燈的時候,皇帝和皇後也沒有睡下。

今日皇帝來了鳳儀宮住,他神情疲倦,嘴裡仿佛都是藥味,苦澀的讓他不住喝水往下衝。

“人查出來了嗎?”

皇帝知道他這次生病,不僅僅是那個背後之人動手的緣故,是他的身體本來就出了問題。

但這不代表他要放過那個膽敢對他動手的人。

皇帝的飲食是屬於後宮管轄的部分,事情自然就移交到了曲皇後手中。

距離皇帝被診斷得病至今,已經有五天了,五天時間,足夠皇後將整個後宮掀個底朝天,去尋找那個幕後之人。

哪怕她沒有查出真相,肯定也查出了一定的方向。

皇後似乎沒有想到此刻皇帝會問她,她沉默了一瞬間,似乎是在猶豫,很快又變為釋然。

她已經做到了一個母親能做的全部。

於是她起身,一步步走到皇帝麵前,最後跪倒在空地上,皇帝就靜靜地看著她的動作,沒有說話,也沒有製止。

可是眼底蕩開的波紋,還是顯露出他不平靜的心緒。

“皇後……”

帝後並肩,按照大莊的規矩,皇後一般是皇帝的發妻,地位崇高,皇後如無大罪,不至於向皇帝行跪拜之禮。

即便曲皇後是繼後,她依舊是無比尊貴的,所以是什麼事情,讓她自請有罪呢?

“是申王。”

皇帝太了解他的兒子,也了解曲皇後,能讓曲皇後做到這份上的,隻有那個孽障。

“陛下,他與皇位已無關聯,妾自請廢除申王皇嗣身份,貶為庶人,發配嶺南。”

皇後說的時候,臉上沒有絲毫的波動,但是眼淚卻一顆顆落了下來。

那是她的孩子,也曾十月懷胎,懷揣著對未來無數美好幻想,她曾經寄予厚望的孩子。

讓她親手為那個孩子安排一條絕路,這是何等可怕的刑罰,那是在挖她的心,在鑿她的骨。

她不願意,卻不得不這樣做,隻有這樣才能保住曲家,保住另一個孩子,也讓皇帝能不親手了結申王的命。

嶺南確實苦寒,失去皇室身份,確實會讓日子過得苦一些,但至少能活下去。

“你為他,倒是煞費苦心。但你有沒有想過太女?那是她的親哥哥,還是曾經與她爭奪皇位的哥哥。若此事不張揚出去,所有事都隱瞞著來,太女的名聲,要怎麼辦?”

皇帝對敬王和

太子的處理,都是掩蓋他們真正的罪過,甚至將他們葬入皇陵。

可是麵對申王,他完全沒有一點兒要給申王留餘地的意思。

一旦申王暗害親生父親,大莊當今天子的事情敗露,他沒有任何活路。

在此刻的皇帝眼中,沈玉耀身為太女,與他的利益一致,他要為太女鋪路,就像先皇為他鋪路一樣。

任何擋在皇權麵前的人和事,都是必須搬開的絆腳石!

皇後怎麼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那是她的孩子啊。

她怎麼可能狠得下心,賜她親兒子死刑。

“陛下,妾與您相伴二十餘載,那是妾與您第一個骨肉孩兒,他犯了罪,確實罪該萬死,但他不該死在我們手上……”

“但他想要殺了他的父母,煙月,玉陽也是你我的骨肉,為了她,你不要犯糊塗。”

女子繼位本就不易,若還背上坑害甚至逼死同胞兄長的醜名,那更是舉步艱難。

皇帝絕對不允許那種情況出現。

皇後焉知不知其中道理,若她真的一點兒都不知道,在查到申王的時候,她就會立刻住手,甚至親手去為兒子掩埋罪證,讓任何人都查不到申王頭上。

事實是她什麼都沒做,皇帝問她的時候,她直接說是申王。

皇後深吸幾口氣,緩緩吐出,最後閉上眼睛,輕輕點頭,“陛下,說的是。妾還有些東西沒有查明,待查明之日,必親自下令,將其捉拿,下入牢獄,上述宗親,奪其皇子身份,處以死刑。”

謀害皇帝這個罪名放在彆人家都夠誅九族了,申王自然也逃不過一死,其下場比造反還得慘。

畢竟他是真的打算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可是為什麼呢?曲煙月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她的孩子為什麼會偏執到,得不到皇位,就要將皇帝殺了。

沈玉耀回京時,他也安排了人刺殺鬨事。

明明自身沒有幾分本事,卻偏偏做那造反謀逆的春秋大夢!皇後甚至都有些恨不動了,隻覺得人心易變,舊日難尋。

而此刻的申王,正猛灌烈酒,沉醉於他依舊是那個距離皇位最近之人的假象中,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失敗。

劉瑩兒坐在一旁暗自垂淚,嫌棄的將酒醉的男人推到一邊,她當初怎麼就瞎了眼,覺得這個男人是個人物,值得她冒險一試呢?

不過申王府的環境無論怎麼說,都比在劉家和楊家好多了,劉瑩兒想,若是她既能榮華富貴一生不愁,又能得個心儀的男子相伴便好了。

劉瑩兒這樣想著,沒有注意到申王喝下的酒裡,漂浮著些微白色的粉狀物。

淡淡的香氣彌散在空中,隻被人當做是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