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采文被她的話搞得更想笑了。</p>
蘇丹之前可沒有如此搞笑，性格活潑，現在應該算是在她身邊養出了性格。</p>
也算是明白了自己未來想要什麼，這很重要。</p>
石采文笑完，認真的看著蘇丹，希望蘇丹能看明白她眼底的鄭重。</p>
蘇丹像是察覺到什麼，看向石采文的目光很是堅定。</p>
不管石采文說什麼，她都會堅定的認為那些人是白眼狼！那些人就是辜負了石采文的一片苦心！不值得大人的栽培！</p>
“你啊你，可真是個倔強的性子。”</p>
石采文也算是一手將蘇丹教了出來，雖說兩人也隻不過是相處了一年不足，但兩人已然有了師徒之情。</p>
蘇丹聰慧善良，是石采文最喜歡的那一類人。</p>
和楊可卿這種心眼多還嘴硬的家夥完全不同！</p>
“但是太過倔強，很容易吃虧的。那些人是去是留，皆隨他們心意便是，若是強留，恐怕留來留去會留成仇啊。”</p>
人的想法千變萬化，今天想著這樣，明天可能就會想著那樣。</p>
而想要完全控製一個人，實在是太難了。</p>
石采文不想在人心上算計太多，因為當一個人去算計人心的時候，往往就代表著輸得徹底。</p>
人心禁不起試探，也禁不起任何算計。</p>
當感情裡充滿了算計時，感情就會變成一把鋒利的雙刃劍。</p>
傷人傷己。</p>
蘇丹不懂得石采文口中的未完之意，她沒有經曆過親近之人背叛的痛苦，也沒有經曆過富貴之家驟然獲罪落魄，想儘辦法去尋一條生路的折磨。</p>
石采文不會主動提及她的過往，因此蘇丹並不明白，此刻石采文短短的一句話，凝聚了多少千言萬語難以言儘的傷。</p>
她隻是下意識的沒有再去多問，不再觸及石采文那些不願意說起的過往。</p>
“他們既然都不願意走，那我想問問你，你願意同我出關，去一趟古城嗎？”</p>
石采文沒有再說什麼，話題一轉到了其他事情上。</p>
蘇丹連忙點頭。</p>
“願意的，不管大人去哪兒，蘇丹都會陪在大人左右！”</p>
“哈哈哈，好！隻要有蘇丹在，就證明你家大人我的眼光還沒有那麼差。不過你放心吧，關外危險，古城更是常年無人涉足，我不可能孤身前去的。”</p>
石采文見蘇丹麵露關切之色，就知道她要說什麼，果然聽石采文說不會自己單獨去，蘇丹明顯神情鬆快不少。</p>
隨後蘇丹又有些疑惑。</p>
“大人會與誰同行？”</p>
在蘇丹又記憶以來，石采文身邊就沒有過誰長久陪伴，就好像石采文生來就是單獨一人一般。</p>
所有人都隻是她生命中的過客，這個在邊關被無數人議論的京城女子，她的過往就如同她的能力一樣神秘。</p>
無論是什麼困難都無法難倒她，無論是誰，都無法揭露石采文隱藏起來的過往。</p>
石采文當然不能說出那些過往，她的父親她的家族，她的親人都犯了錯。</p>
“算是個熟人了，你曾經見過的。”</p>
蘇丹疑惑不解，她曾經見過的人有很多啊，石采文口中的熟人是誰？</p>
第二日一早，蘇丹就見到了石采文說的“熟人”，那確實是她曾經見過的。</p>
但她隻遙遙見過一麵啊！</p>
征西將軍，曲川。</p>
征西將軍的名號還是沈玉耀給曲川封的，算是一種恩典，同時也是一種榮譽。</p>
讓世人知道，曲川身上的赫赫戰功究竟是從何而來。</p>
每一個生活在邊關的人都或多或少的聽說過這位將軍的事跡，蘇丹更是從小聽到大。</p>
在沒有見到曲川本人前，蘇丹一直以為，曲川是個年紀很大的人。</p>
因為她小的時候，曲川的名字就已經響徹邊關，這位大莊的戰神將軍，在邊關用軍功鑄造了屬於他的城牆。</p>
讓生活在邊關的大莊人們從一開始的倉皇無措，到聽到他的名字，就會從心裡產生一種安全感。</p>
“大人要與征西將軍一起去古城？若是那群人知道了，必定腸子都悔青了！”</p>
蘇丹高興的不行，明明一行人還沒有出發，她就一副已經勝利的模樣。</p>
蘇丹的表現，讓石采文在與曲川聊天的時候，不禁調侃了兩句。</p>
“曲將軍在邊關當真是家喻戶曉，連我身邊的學生，都會因為曲將軍在而信心大增，看來此次去往古城，一路上可以安然無恙了。”</p>
石采文在從周塞關到西南關的路上，遇到過不少劫匪，那些沙匪就盤踞在無邊的沙漠中，等待著獵物走上門來。</p>
石采文不知道指揮她的護衛們殺了多少沙匪，因為她這一路殺過來，沙匪數量減少許多，商人們這才敢在西南關和周塞關之間來回走動。</p>
之前西南關沒有做起來互市，和西南關周邊沙匪橫行有很大的關係。</p>
曲川不是沒有派兵剿過匪，隻是他的名頭實在是太大，那些沙匪老遠看著曲家軍，聞到曲家軍的味道，就倉皇逃竄，根本連正麵對敵的機會都不給曲川。</p>
而曲川又不可能帶著大部隊在沙漠裡追那麼幾個窮的身上一個子兒都拿不出來的沙匪跑，消耗的糧草和人力，沙匪搶一輩子的貨物，都不一定能補上。</p>
被石采文調侃的曲川，有點兒難為情的低頭，抱拳行禮道:“多謝石二姑娘一路清剿匪徒，還西南關一片寧靜。”</p>
這本來是他的職責，是他沒能儘職。</p>
石采文擺擺手，“比起將軍搶下王族珍珠的功績，三五沙匪算不了什麼的，若不是將軍不屑與那些沙匪一般計較，哪兒還輪得到我逞能。”</p>
石采文實在是過謙了。</p>
曲川現在還清晰記得那些軍報上記載的事件，石采文手底下是沒有兵將的，她隻有路上雇傭的護衛與鏢師。</p>
而那些人平常護個鏢倒是沒什麼問題，讓他們去剿匪，實在是太看得起他們了。</p>
若是手底下都是這些雜兵，曲川都不確定自己能靠他們將匪徒剿滅。</p>
可石采文就可以，她不光可以，還大獲全勝。</p>
這份派兵遣將的能力，絕對是獨一份的厲害。</p>
曲川沒看見過石采文指揮大軍，不過指揮少數人作戰上，她的能力非常強。</p>
要不是石采文現在為陛下辦事，要建立互市，曲川都想將人直接拉到軍營裡去了。</p>
當文官簡直就是可惜了石采文在兵法上的天賦啊！</p>
曲川想著想著，看向石采文時，眼睛裡充滿了惋惜。</p>
弄得石采文來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這個曲將軍是什麼眼神？對她有意見嗎？</p>
要不是顧忌曲川是接下來一路上的依仗，石采文都想直接問問對方，她哪句話說的不對，讓曲將軍心生不滿了。</p>
又寒暄了兩句，一行人開始踏上往古城去的路。</p>
石采文玲瓏心思，路上開始暗自觀察曲川，想看看這位聲名在外的將軍，到底是個什麼性格的人，是不是看上去大大方方，實際上小肚雞腸。</p>
然後她發現，這位曲將軍在人情世故上，有些莫名的單純。</p>
在官場上，人和人都已經習慣了戴著麵具交流，大家說一句話都要在肚子裡滾個三四遍，才能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p>
結果曲川完全沒有這方麵的人情世故天賦，他基本上是有什麼說什麼。</p>
情緒的表達也很外在，有時候絲毫不加以遮掩，心裡想什麼就直接表現出來。</p>
曲川的“直爽”，很容易讓人誤會他是不是心裡不滿。</p>
石采文想，還好她之前沒有直接問曲川對她是不是有意見，這要是真問了，得多尷尬。</p>
曾經當麵真的問出口的元石陸表示，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尷尬！</p>
比他現在站在紫微宮，聽陛下說一大堆他聽不懂的話還要尷尬。</p>
“……所以鋼鐵琉璃廠那邊，需要再製造水泥和燒出紅磚，這兩樣東西是接下來的重中之重，務必儘快做出來，元統領，朕的話你聽明白了嗎？”</p>
元石陸隻覺得他剛走神一下下，陛下就說完了！</p>
他也不知道自己算是聽明白了還是沒有聽明白。</p>
或許是聽明白了？</p>
元石陸遲疑的半跪下身，拱手應道:“屬下定不負陛下所托，儘快實現陛下所願！”</p>
萬金油的回答，沈玉耀沉默了一下。</p>
好吧，她這個姨兄大部分天賦都點在了武學上，看來在工匠上確實沒什麼天賦，也不太明白什麼科學道理。</p>
“姨兄，叫幾個燒磚的工匠入宮，朕親自講給他們聽。”</p>
元石陸沒有天賦不要緊，沈玉耀選擇不要中間商賺差價，她直接和工匠們麵對麵商量。</p>
“陛下，工匠身份低賤，不宜入皇宮之內。”</p>
身為皇宮守衛，元石陸表示工匠不能放進來。</p>
沒關係，沈玉耀表示，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p>
“明日，姨兄同朕出宮一趟，就去琉璃窯看看吧。”</p>
琉璃窯、鋼鐵廠，以後還會再建造水泥廠、磚廠。</p>
那一片都要建成工業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