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10(1 / 2)

風吹動窗邊懸掛的簾幕,發出細碎的聲響。南汀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又怕將梅爾薇爾的動作打斷,引發不好的反噬。

金發的聖女跪坐在尖拱長窗灑下的月光中,蒼白削瘦的脊背上,燦金的聖痕愈發耀眼。流金般的血從背後淌下,落在雕花地磚上,緩緩勾勒出光明聖徽的形狀,恍若在進行著某種神秘的祭祀。

“現在該怎麼辦?”南汀在心底問黑暗神,“聖女如果出事,光明神就會複活,你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吧?”

過了少頃,黑暗神的聲音才懶洋洋地響起:“看起來,隻是封印鬆動了。”

“封印?”南汀不解。

“注意到祂背上的聖痕了麼,”黑暗神的聲音空靈而遙遠,“那就是封印。”

“將重傷沉眠的我驅逐到域外之後,祂便繼承了世界意誌的力量,加冕為這個世界的至高神。但擁有力量,必然要付出代價,承受命運的詛咒。”

南汀微微怔住。

她大概明白了黑暗神的意思。

也就是說,如果這世界是一本書,那麼代表著世界意誌的光明神,就必須維係劇情推進,甚至不惜封印自己的記憶,也要確保故事不會因為缺少“光明聖女”而無法運轉。

而如今……為什麼封印會鬆動?

“原因不重要。”黑暗神漫不經心地開口,“我們要做的,是阻止封印繼續鬆動。”

南汀:我看是你也不知道原因吧。

“那該怎麼辦?”她略有些焦急地問。

“先將祂打暈。”黑暗神體貼地補充,“你可以用右邊牆角的拖把。”

南汀的耳尖不受控製地輕輕抽動了一下。

“您是認真的?這樣,不會破壞儀式,把光明神冕下打傻嗎?”

黑暗神閒閒地答道:“或者你可以坐視不理,等到祂覺醒了記憶,想起曾經和你親密接觸過……”說到後麵,法涅斯的語速明顯快了不少,像是咬著牙說的。

南汀連忙打斷了黑暗神的話:“打!冕下,我現在就給祂一拖把!”

說完她直接抄起房間角落的拖把,朝梅爾薇爾的後腦上敲了一下。

像蒼白美麗的蝴蝶墜落一般,聖女虛弱

地朝前倒去,脊背上的聖痕逐漸黯淡。

南汀連忙扯下一塊窗簾,遮住了祂蒼白赤/裸的脊背。

然而——

窗簾落下的時候,隔著華美的尖拱窗格,她正好對上了一雙冰藍色的眼眸。

眼睛的主人身穿聖殿騎士的盔甲,手持製式長劍,細碎的金發在夜風中輕輕揚起,五官典雅英俊。

正是巡邏到空中花園附近的騎士長伊桑。

完了。

南汀想。

正想將聖女藏起來跑路的時候,騎士已經破窗而入,冷漠利落地拔劍出鞘,將劍尖抵上她的脖頸。

“我看見你襲擊了聖女,”伊桑眯起冰冷的眼睛,“請跟我走一趟。”

南汀此刻倒不擔心落入審判所,因為黑暗神總有辦法將她撈出來。現在她隻關心梅爾薇爾的狀況——

“你現在要做的,難道不是先將聖女殿下送去治療嗎?”她一邊質問,一邊緊盯著伊桑那對過於冷徹的眼睛。

“如果殿下這麼容易就死去,那麼就代表著神明並沒有庇佑著她,她便不配被稱為我們的聖女。”聖殿騎士嗓音低啞,眸色陰鬱,“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將你拘禁起來,避免讓你單獨留在這兒,對殿下造成更進一步的傷害。”

南汀快被伊桑的歪理氣笑了:“難道在你眼裡,我比聖女殿下還重要?”

高大俊美的騎士微微低下頭,將南汀籠在月光的陰影裡,他深邃的麵顏也浸入了黑暗,唯有那對冰川般寒冽的眼睛散發著幽芒。

“——當然,”伊桑的笑靨在陰影中顯出幾分可怖,“我跟你沒完。”

“你怎麼這麼記仇?”為了梅爾薇爾,南汀決定暫時拋下前嫌,“好了,我向你道個歉,你立刻將她送去治療好不好?”

伊桑輕嗤一聲,用大手扣住了南汀的手腕:“今天你必須跟我走。我的同伴就在附近,已經去通知會治療神術的祭司了。”

聽到祭司會過來,南汀到底鬆了口氣。

“我自己會走,你把我的手鬆開。”

伊桑輕瞥了銀發少女一眼:“那你走前麵。”

南汀“哼”了一聲,甩開伊桑的手便沿著花園的小徑朝前走去。

白天盛開的黃金鳶尾和金盞花,此時已然收攏,唯餘鬱鬱蔥蔥的碧葉。夜幕中的花園幽悄而

美麗,大理石花架上纏繞著藤蔓,恒定有神術陣的路燈在夜霧中散發出柔和的光暈。

雖然腦海中在計算著反殺伊桑的可能性,但南汀卻沒打算動手。隻要光明聖女那邊能醒過來,她的安全應當不成問題。

很快,前方便出現了一道岔路,兩道純白的長橋橫跨虛空,連接著不同的建築,而下方是黑暗幽深的霧靄。

——在某種意義上是處理屍/體的好地方。

南汀克製住動手的**。如果不展現出黑暗係的力量,她未必是伊桑的對手,而現在她最不能暴露的就是黑暗信徒的身份。更何況,若是真的要殺人,她也過不了心理那一關,除非對方要的是她的命。

但給騎士找點麻煩還是可以的。

南汀悠然回眸,唇畔笑意溫和:“騎士大人,接下來我們要往哪邊走?”

伊桑警惕地盯著眼前有黑暗精靈血統的銀發少女。

月光灑在她的臉頰和耳尖,碧綠的眼睛清澈見底。及腰的銀發並不像貴族們所認為的那樣“汙穢不祥”,反而有種天使般純淨無暇的美。

他被她以這副麵孔蒙騙了兩次,可謂是深受其害。

騎士冷哼一聲,解下披風上的白綢係帶,毫不憐惜地蒙住了少女的眼睛。而後者麵帶清冷的笑意,居然也沒有反抗。

伊桑將純白色的披風拿在手裡,把另一頭遞給南汀:

“要去哪裡不需要你知道,跟緊我就好了。”

南汀:“……地牢的位置不是秘密吧?”

“我說,到底還要走多久?”

“你身為經常巡邏的聖殿騎士,不會也迷路了吧?”

“啊,我當然沒有笑話你,畢竟聖城是立體性的城市,構造很複雜……”

“地牢不是在最底層麼,你怎麼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