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2 / 2)

蘇顏摸著熱燙的嘴唇說:“蚊子叮的。”

顧野彎著唇角,拉著前前的手說:“土玩夠了沒,玩夠去洗手,讓你媽自己待會兒。”

透過窗玻璃,看到院子裡父子倆的背影,蘇顏撫著腦門,長長籲了口氣。

周日平靜的一天很快過去。

——

這天中午下班從工廠出來,蘇顏竟然看到張文強在門口,一看到她就朝她招手。

他說:“蘇顏,我問了你家裡人才知道你在這兒上班,多虧沒白等一趟。”

蘇顏並不想看見他,說:“有什麼話趕緊說,我忙著呢。”

張文強說:“蘇顏你彆急著走,我有特彆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他還賣了個關子:“特彆重要的事情,你聽了肯定會大吃一驚。”

蘇顏並不吃這一套,說:“有話快說。”

張文強指著不遠處的樹說:“那邊沒人,去那邊說。”

到了安靜無人處,蘇顏催他:“快說。”

張文強沒說話,反倒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遞給蘇顏:“你看看。”

那個信封一看就從口袋裡裝了很久,或者被人經常拿在手裡,四角已經磨損卷曲,信封也不平整,像在手裡攥過。

信封上熟悉的字跡讓蘇顏大吃一驚,她牢記顧野的字跡,剛勁有力。

再細一看,自然是顧野寫給他的信,上麵收件人寫的是蘇顏,寄件人寫的是顧野。

蘇顏趕緊把信打開,信的內容很簡短,是顧野的親筆信,上麵竟然寫的是他並沒有犧牲,正在養傷,等傷養好就回家。

蘇顏簡直是瞳孔地震。

這就是顧野說的他寫給她報平安的信。

字跡有些扭曲,當時他在養傷,誰知道寫這樣一封信會有多吃力。

她驚訝到舌頭打結:“你,你怎麼會有這封信?”

張文強對蘇顏震驚的表現非常滿意,這就說明這封信對她非常重要,那就說明他做的這個決定有意義。

他問道:“抱歉,我讀了這封信,覺得對你來說意義非凡,就拿著來找你,你沒見過這封信吧。”

蘇顏語速飛快:“那不是廢話嗎,要不我會一直認為顧野犧牲了嗎?這封信怎麼會在你手裡?”

張文強說:“不是在我手裡,是從肖安娜的口袋裡掉出來的,我當時就瞥了眼信封,發現是給你的信。本來肖安娜說你們倆關係不錯,但上次見麵我覺得你們兩個關係應該不好,那麼這樣一封信不應該在她手裡,我就把信收了起來。”

蘇顏很震驚:“這封信在肖翠花那兒?”

“是。”張文強說。

“怎麼在她那兒?”蘇顏問。要不是這封信在肖翠花手裡,那麼蘇顏早就會知道顧野沒死。她在心態上絕對不會那麼沒有安全感。

張文強攤攤手:“這你就要問她了。”

蘇顏看著信件最後的日期,因為沒有看到信,她有兩三個月的時間被蒙在鼓裡。

蘇顏冷靜下來,她想也許是肖翠花在郵遞員手裡把這封信截下來的,對方故意不讓她知道顧野沒死的消息,又把張文強介紹給她,是想讓她再婚,等顧野回來發現她已經再婚了?

這女人心太黑了。

蘇顏把自己的分析說給張文強聽,張文強說:“我也是這樣想的。”

“她喜歡你對象,才想要破壞你的生活?”張文強問。他又不傻,動腦想想就能想到這一層。

蘇顏聲音很冷:“我對象可能就不認識她,說不定連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張文強急急忙忙地剖白自己,他說:“蘇顏,我前幾天才拿到這封信,之前我不知道你對象沒有犧牲,我絕對不會有害你的心思。”

“拿到這封信,我考慮清楚前因後果,想著是拿這封信要挾肖翠花給我調換工作,還是拿著信來找你,思量之後,我還是拿信來找你了。隻要這信對你有用,我覺得我的選擇就是對的。”

管肖安娜叫肖翠花,張文強也順口這樣叫。

既然能拿著信來找蘇顏,就說明張文強跟肖翠花不是一類人,良心未泯。

幸虧顧野回來了,幸虧沒有什麼損失。

這要是她二婚,然後顧野回來,那該怎麼辦。

考慮了有一分鐘,她想去找肖翠花。

蘇顏問:“你知道肖翠花家在哪吧?”

正好最近顧野很忙,他說中午不回家吃飯。

“我知道,你要去找她算賬嗎?”張文強問。

蘇顏說:“你告訴我她家地址吧。”現在大多數人中午都回家吃午飯,肖翠花應該也在家。

“她家住電力局家屬院,我跟你一塊兒去吧。蘇顏,雖然我挺想調動工作,但我也不希望被人利用,現在想想,我是被她擺布的,我也生氣,也要去找她。”張文強說。

兩人暫時形成聯盟,馬上騎上車,朝電力局家屬院的方向駛去。

路上,蘇顏看到有乾掉的羊屎豆,立刻停車,從挎包裡拿出衛生紙,撅了兩根樹枝當筷子,去夾羊屎豆,用衛生紙包起來。

張文強不解:“說,你這是乾啥?”

蘇顏解釋:“我要放到花盆裡。”

張文強說:“你就收集這點能當糞用嗎,咱還是先辦正事兒,快走吧。”

蘇顏把羊屎豆包好,放進挎包,又騎上車,倆人直奔電力局家屬院。

到了目的地,張文強進院喊人,蘇顏就在門口等著。等了有七、八分鐘,看到兩人朝門口走。

三人離得越近,肖翠花的腳步越遲疑。

雖然肖慶勒令她去跟蘇顏道歉,她也有道歉的想法,但沒先到蘇顏會來找她。

待到離得近了,蘇顏把兩人引向離大門稍遠沒人的偏僻處,話音冰冷:“肖翠花,你看看這是什麼?”

她板著臉,捏著那封信抖了抖:“我對象給我的信,你給截了對吧。你早知道我對象沒有犧牲,卻費勁心思給我找對象,你的心壞透了。”

肖翠花最討厭彆人叫她這個名字,聽到這個名字感覺像是受了打擊一樣。看到那封信,她的臉色突然紫漲,變成豬肝色,表情已經說明問題,但她仍在嘴硬:“你說的話我聽不懂。”

蘇顏嗤笑:“彆裝了,我對象給我的信你給我保管這麼長時間。信封上還寫了你的名字,這就是證據,你現在想狡辯都不可能,你不懂的話要不要我把你爸媽、你學校領導還有你同事都叫來解釋這件事,讓大家都知道你是一副什麼嘴臉,你壓根就不配為人師表。”

聽蘇顏這樣威脅她,肖翠花不裝了,臉色從紫紅轉為灰白,強撐著說:“這封信怎麼在你那兒?”

張文強開口了:“肖翠花,這封信是從你口袋裡掉出來,我撿到的,你說說為什麼要欺騙我,利用我?”

肖翠花絞儘腦汁想著辯白自己的話,還沒想出來,就聽蘇顏說:“你這是破壞軍婚,你知道破壞軍婚是犯罪吧。”

蘇顏也不知道這事兒是否嚴重,不過先扣一頂大帽子再說。

肖翠花的神情一怔,破壞軍婚?

她這下急了,急切的神情讓她的臉龐看起來扭曲,她一把抓住蘇顏的胳膊,道歉說:“對不起,蘇顏,我一時鬼迷心竅,很好奇顧野犧牲怎麼還能寄信來,我就偷看了信,沒有把那封信及時給你,我不該撮合你跟張文強,我現在向你道歉。”

蘇顏說:“你還去顧家人麵前說我壞話。”

肖翠花很委屈:“那都是你做過的事情,顧家人早晚都得知道,我不就是替你提前說了嗎?”

蘇顏冷笑:“肖翠花,你這是道歉?道歉就這個態度?”

她一隻手伸進挎包,找到那包羊屎豆,悄悄打開,然後攥著拿出來,趁著肖翠花說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都塞到了肖翠花的嘴巴裡。

肖翠花猝不及防,嘴巴被賭住,又是咳又是喘,臉漲得紅紫說不出話來。

張文強直接呆住:“……”

蘇顏看著狼狽的肖翠花,雖然她是軍嫂要注意言行舉止,但她就是要喂肖翠花吃點羊屎豆。

這個惡心的人值得。

“我們走吧。”蘇顏拍拍手說。

張文強很意外:“蘇顏,這就樣?”

就喂點屎就行了,很不走尋常路啊。

蘇顏說:“是啊,要不還能做什麼?”

張文強尚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我以為咱們要去找學校。”

蘇顏說:“她媽就是文教局的,你去找學校有把握能讓她受懲罰嗎?”

張文強想了想說:“沒把握。”

肖翠花頹喪地蹲下來,又是咳又是吐,清理著口中的糞便。

要死了,這個在鄉下呆了七年的人居然會喂人吃屎。

蘇顏丟下一句:“就這樣吧,多行不義必自斃。”

“是的,希望你能好自為之。”張文強說。他還會覺得太便宜肖翠花了。

兩人騎著車子駛離電力局。

回到家,蘇顏簡單煮了麵條,吃過午飯,她把信藏在衣櫃的衣服口袋裡,也到了下午上班時間,就去上班。

等顧野忙完這段時間就把信給他看。

——

晚上快到九點鐘,顧野還在辦公室裡,他站在窗口看著窗外,終於忙完手頭的事情,才有時間梳理最近得到的信息。

他這段時間去查他給家裡寫的報平安的信的去向。

先是托人去問了鄉下的郵遞員,有時候信會交給村裡人代收,郵遞員也記不清楚每封信的去向,但拿這封信的人的名字特殊,叫安娜,郵遞員便記住這個名字。

可顧野完全不知道安娜是誰,更想不出村裡哪裡有人會起這樣一個洋名。

他想要請戰友去找薑淑蘭,但又擔心薑淑蘭被突然到訪的戰友嚇到,隻好寫信問她,信件一來一回,耽擱一些時間,他終於知道肖安娜也就是肖翠花當時總往他家跑,希望結親的事兒。

他都不知道還有這回事兒。

了解了這些情況,他就能推測出肖翠花把這封信藏在手裡,偷看了信,故意不給蘇顏,隱瞞情況。

好心疼被蒙在鼓裡的蘇顏、倆娃跟他媽。

這個肖翠花太壞。

如果他當時往家裡多寫一封信就好了。

可他跟家裡書信來往不多,也沒料到會有這種情況。

有了這個基本推測,他就去調查肖翠花還有她的家人。

肖家人的情況他了如指掌。

能養育這樣的女兒,母親也有問題。

查到這兒,他覺得就差不多了。

現在他要告訴蘇顏信的去向,還要問問蘇顏有麼有關於肖翠花的更多信息。

他覺得肖翠花不配為人師表,但她母親在文教局,所以她在中學裡混得風生水起。

他想問問蘇顏,看她有沒有掌握關於肖翠花的更多“事跡”。

所有信息梳理完畢,顧野把辦公桌上物品收拾乾整齊回了家。

倆娃還在院子裡跑來跑去,蘇顏見他回來,把熱在鍋裡的小米紅豆粥、鍋貼端出來,又做了個涼拌筍,端著飯剛進堂屋就對上他複雜的眼神。

“乾嘛這樣看我?”蘇顏說。

顧野揚揚唇角:“餓,先吃飯。”

蘇顏覺得他有點奇怪,他應該吃過晚飯才對。

他吃飯的功夫,蘇顏帶倆娃去洗漱,倆娃玩累了,很快便睡著。

之後,顧野在桌邊看書,蘇顏也坐在桌邊閒閒翻書。

顧野伸出手臂揉揉她的腦袋,不打算繞彎子,直截了當地說:“我寄給你報平安的信是被肖翠花拿了。”

蘇顏把書合上,眨眨眼睛,顧野也知道這件事情了。

她說:“是的,我前兩天才拿到這封信,這封信原來在肖翠花那兒,肖翠花藏著信不給我,後來這封信從她挎包裡掉出來,張文強撿到,就把信給了我。”

她從衣櫃裡把信拿出來給顧野看。

顧野覺得反胃,他的名字跟肖安娜的名字中間居然畫了一個紅色的心。

顧野問:“張文強是誰?”

蘇顏說:“張文強是我初中同學。”既然提到張文強,可能就要跟顧野說肖翠花做媒的事兒,這事兒惡心死了。

顧野看著她,沒有放過她的微表情,伸手捏了下她的臉頰,說:“有什麼事,不要瞞著我。”

他開始詢問:“張文強跟肖翠花很熟?能撿到她包裡掉出來的信?”

“一般熟。”蘇顏推測。

“張文強跟你更熟?他撿到信沒還給肖翠花,能來拿給你?”顧野問。

他的邏輯性很強,問的問題正好問到關鍵點。

蘇顏於是把肖翠花試圖撮合她跟張文強的事情說了,她說:“我回城後,肖翠花想給我跟張文強介紹對象”。

隻這一句話,沒等她分析這件事,顧野已經懂了。這是先把信截了,讓蘇顏蒙在鼓裡,然後給她介紹對象,讓她趕緊再嫁!

顧野大為震撼,竟然有這樣厚顏無恥的人。

多虧來問問蘇顏,原來她這裡有更惡心更關鍵的信息。

如果說他跟蘇顏婚前肖翠花做的事情無所謂,可這把信藏起來的事兒太壞,甚至還要給蘇顏介紹對象,要是蘇顏真的二婚,那他回來後媳婦不就成彆人的了嗎?

真是居心叵測。

驚訝、厭惡、後怕,各種情緒在他心頭翻滾。

不過他看蘇顏仍舊是一副很平靜的樣子,他也儘力表現得很平靜,好像這事沒什麼大不了的,以免自己的情緒影響到蘇顏。

“那你怎麼看這件事?”顧野問。

蘇顏說:“你說怎麼辦,她父母職位都不低,我自己對付不了她,我想你應該有辦法。”

軟糯的語氣徹底激發了顧野保護欲。

他要保護自己的媳婦。

這種壞事做儘的人一定要得到應有的懲罰,一定要付出代價。

顧野伸出手,蜷起手指,用指背蹭了蹭她白皙的臉頰,聲音柔和至極:“我們是一體的,肖翠花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來處理這件事。”

蘇顏點頭:“嗯。”

她把白天去找肖翠花,喂她吃羊屎豆的事情說了一遍。

顧野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出聲來,他摸著蘇顏的發頂說:“做得好。”

——

肖翠花最近春風得意,她最近評上了市優秀教師,不僅漲了工資,還可以優先分房。

學校很多老師的住房問題需要解決,本來她單身隻能住單身宿舍,可她是優秀教師,可以分到套房。

這可真是太實惠了。

肖翠花走在校園裡,迎麵走過的認識的老師隻是略微點頭就匆忙而過,有的甚至假裝看不見繞路。

低聲議論也傳進她的耳朵:“她可真夠得意的,還不是因為她媽她才評上優秀教師的!本來應該一個老教師評優秀。”

“彆人都在住幾人間宿舍,就她能分房,真不公平。”

她知道她資曆淺,評上市優秀教師彆的老師都不服氣,尤其是在學校裡教了多年書的老教師,可見她們都眼紅她。

可誰叫她媽是文教局的呢,他們嫉妒有用嗎?再說名額給誰不都一樣嗎?

剛坐到辦公室的座位上,便接到校長電話,校長說:“肖老師,你來一趟。”

校長找她能有什麼事兒,說不定是說分房的事兒,也許是現在就讓她選房。

她一定可以優先於彆的老師選房,優秀教師就可以選最大的那套。

肖翠花腳步輕快地往校長辦公室走,選哪套房子她早就想好了,等分了房她就可以從家裡搬出來。

到了校長辦公室,肖翠花發現平日裡對她分外和氣的校長格外嚴肅,甚至辦公室的氣壓有些低,甚至校長沒讓她坐下。

她略微不安,但很快穩住心神。

於是她自己拉了椅子坐在校長辦公桌對麵,問:“校長,你找我是分房的事兒嗎?”

校長皺著眉頭看了她一眼,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兒,淨想著分房!

校長咳嗽幾聲清嗓子,又喝了點水說,語氣嚴厲:“肖老師,最近我們接到舉報,說你做過一些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翠花下線,就不會再出來了感謝在2021-12-1023:14:45~2021-12-1123:52: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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