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每次幻境轉換都會浮現那陣白霧,南鵲不想拖後腿,也為了自身安全,選擇跟緊道者。

必要時會伸手揪住對方的衣袖。

起先南鵲還會禮貌詢問一下,後麵發現反正對方不會拒絕,就懶得問了。

道者估計心領神會,印子留在上麵也沒用術法拂去。

這次的幻境裡,無妄三千出了件大事。

仙門秘籍被盜。

縱是仙術,每座仙門亦有獨家秘訣,例如劍宗有劍譜,陣法宗有布陣之法,雖保不齊彆的仙門也有,但終究是獨一份,是不能外傳的,可想對於仙門而言,這樁事有多嚴重。

偏偏,那盜賊打傷了無妄三千的人,留下獨屬於蕭家的劍招。

近期出入無妄三千的蕭家人,就隻有一個。

黎七夜的下屬,蕭彼。

看到這裡,幾人都齊齊望向蕭起鶴。

小書生:“你的先祖。”

南鵲:“似乎跟幻境主人關係不好。”

小書生:“難怪垣珩要把你放在最後一個,就想讓你清醒地看著自己會怎麼被殺誒。”

蕭起鶴:“……”

無妄三千大殿之內,受傷的弟子陳述完,其餘門眾皆請求門主嚴懲凶徒。

垣珩端坐上方,斂眸久久未語。

“不可能是蕭彼!”

殿下,隻黎七夜一人為其下屬分辨。

“怎無可能,人證物證俱在。”

“夫人莫忘了,此處是無妄三千,無妄三千有權細查門內的奸細。”

“為了無妄三千與楓袖山莊的情誼,夫人更不應護短。”

“住口。”

垣珩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殿內一時寂靜。

他看向黎七夜,黎七夜微微吸了口氣,在對方的眼神下說道:“垣珩,我知道此事的嚴重性,你給我一些時間,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垣珩靜靜問:“若查明蕭彼是盜竊傷人之凶徒,你又當如何?”

“他不會。”

想也不想就答的態度,讓垣珩失笑:“你就這般相信他?”

黎七夜停頓一瞬,也許是他聽出了垣珩的語氣:“我相信他,但不是你想的……”

“好,我給你三天時間。”

垣珩站了起來,臨走之前側過身去,“三天之後,我來找你要人。”

等黎七夜回神過來,他已消失不見。

三天時間實在緊迫,黎七夜第一時間去找了被看管起來的蕭彼。

“莊主,不是我……”

“我知道。”

蕭彼跟了他許多年,性格是有些傲氣,但絕不會背著他做這種宵小之事。

“此番有人設計,我倒無妨,可我懷疑背後之人是為你而來,莊主你要小心。”

蕭彼的直覺不無道理,莊主性情純良,過往便一心追求道法突破,雖是莊主但卻險少接觸人心,不能不防。

“你放心,我自會保全自己。”

黎七夜沒待太久,就匆匆離開了。

而在南鵲幾人的視野裡,另一靜室中,垣珩靜靜地練字,對著匍匐在地的綠衣道:“是你做的?”

綠衣一驚:“門主,綠衣不敢。”

“你天資不錯,當年我派你出任務,你在蕭家蟄伏過幾月,我可有說錯?”

“門主自是無錯,隻是綠衣所為,皆是為了門主。”

垣珩麵無表情:“哦?”

綠衣艱難地道:“門主不是也想知道那蕭家之人,在夫人心中的地位,所以才未拆穿綠衣?”

“下去。”

“……是。”

待綠衣走後,垣珩凝視著紙上未乾的墨跡。

“這垣珩,道侶心中有沒有他還需要試探嗎?”

小書生不解這兩人之間的舉動。

“你知道什麼?”

蕭起鶴找著了報複的機會,“黎七夜是仙界出了名的玉雪玲瓏心,這種人天生不懂情愛為何物。”

垣珩想要明白對方的心意,也在情理之中,隻是這種方式,未必適合他們之間的關係。

三天時間,毫無意外,黎七夜去找垣珩,問能不能再寬限兩日。

“你究竟清不清楚,這番舉動意味著什麼?”

垣珩垂目,“意味著你包庇下屬,居心叵測,所有一切都極有可能是出於你的授意。”

黎七夜:“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

垣珩提起了聲音,“你一定要為了他跟我吵架?”

“我們……”黎七夜不太明白,“不是在商討嗎?”

“……”

垣珩的沉默,讓黎七夜這根木頭疙瘩仿佛懂了些什麼。

“其實你沒必要在……在、介懷蕭彼,我跟他就是普通的……”

垣珩一直聽他說完:“我有在意嗎?”

他拂袖側身,“既然你想再要兩天,就再給你兩天。”

畫麵到這裡,戛然而止。

“這人,明明知道是誰所為,”蕭起鶴嘀咕,“這不是為難人麼,黎七夜找得到人才怪。”

“陷入情感中的兩人,要的哪是真相,隻是想要對方服軟而已。”

小書生道。

南鵲道:“還剩最後兩個幻境了。”

他們仍然隻能看著幻境裡的事態發展,而不能有所作為。

“既然是垣珩施布之幻境,必是想彌補遺憾,一定有可趁之機。”

當眼前再次變得清晰時,卻先聽到一道泣血的聲音。

“莊主,我們上當受騙了!”

蕭彼躺在黎七夜的臂彎裡奄奄一息,“這一切都是垣珩在背後策劃的,我親耳聽到他的婢女在我耳邊所說,他們想要的……是莊主你手中的幻毒迷陣……”

“不、不可能……”

黎七夜臉色煞白,“他昨日還來找我,給我……”

“隻是拖住你的假象,楓袖山莊已經遇襲了……”

黎七夜強忍顫栗:“我先救你。”

“彆……彆再浪費靈力給我了。”

蕭彼推開他,很想無所謂地笑笑,“能夠認識你一場,我真高興,可惜,我以後不……能為莊主你儘心了。”

他的手慢慢滑落,“回去吧,回到你心係的地方,那垣珩野心勃勃,莊主已經很好了,無須用這種方式為楓袖山莊付出,犧牲……”

黎七夜看著他逐漸咽氣,而後,凝視著自己碰著蕭彼的掌心聚起一條細微的黑線。

蕭彼早就已經死了。

方才殘餘的,隻是蕭彼所剩的一絲執念。

“幻毒迷陣,黎莊主研製出來的東西果真好用。”

一陣吟笑聲中,綠衣翩然現身。

“是你。”

最衷心的下屬拚死為他帶來最後的訊息,黎七夜抬起的眼眶心涼不已,“他不敢來見我?”

綠衣笑道:“門主隻讓我來送你一程。”

“就憑你?”

“我自然知道,黎莊主縱然中毒,也不是我能輕易拿捏的對手。”

綠衣一擺手,瞬間身後現出十餘條身影,“為此,綠衣報以十分的敬意。”

南鵲隻覺眼前一晃,再睜開眼時,視線裡便有一條綠色身影。

他在綠衣身後,還拿著一柄劍。

與此同時,有了行動能力。

蕭起鶴幾人同樣如此,驚詫之後,明白過來。

垣珩不希望黎七夜死在這裡。

這或許就是破境之機。

隨著綠衣一聲令下,手下之人如影般衝了出去。

可即將抵達黎七夜身前之時,又突受阻礙。

麵向突如其來的劍尖,綠衣急忙閃避,臉色驟變:“你們膽敢背叛於我?”

“是你貿領門主之令,我們可不認!”

蕭起鶴率先發起攻勢。

戰局瞬變,其餘黑衣手下可都是綠衣的親信,似乎沒料到他們之中也有反水,一時躊躇,不知該去幫忙,還是繼續追殺。

“一群蠢貨,殺了黎七夜!”

綠衣出聲的同時,蕭起鶴也提高聲音:“我來對付她,你們跟上去看看。”

道者似乎看出綠衣女子修為並不是很高,蕭起鶴勉強能應付,正要動身。

南鵲卻及時揪出了他的衣袖:“我與吳兄一起去。”

這裡沒甚危機,更大的危險還在後頭,他在武力值上幫不了忙,但在劇情上卻可提點一二。

不等道者搭話,小書生已道:“我也要去!”

蕭起鶴:“你去做什麼?!”

那道者似是覺得分辨隻是浪費時間,或者說帶上他們也沒壓力,索性將兩人都帶上了。

於是,南鵲眼前又是不斷劃過的殘影,他好像在空中飛。

不,應該是說,那道者帶著他一起在飛。

而小書生,可能是由於位置原因,沒得到那道者的留意,隻能抓著南鵲的衣服,被飛吹得歪歪倒倒。

“你留在那裡比較好。”南鵲看著他的樣子心驚。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

小書生拽著他連連搖頭,想了想又說,“比較安全。”

“……好吧,那你抓緊。”

小書生是被他帶來這裡的,他有責任保全對方的安危。

隻是南鵲自己都還是個累贅,再帶一個,他已經在想著出去之後該如何酬謝這道者了。

對道者的評價,也在“熱心”往上,又加一詞“大度”。

或許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一直在辨彆方向的道者略一垂眼:“為何這樣看我?”

但南鵲不好明說,便道:“我在想,吳兄尚有傷在身,等下或許有一場苦戰。”

他往芥子袋裡取出一物,“這枚靈果就送與吳兄,雖品階有限,但也可恢複些體力。”

蘇兀卿看出,是枚上等靈果,一旁小書生眼睛都亮了,他自然知道這東西南鵲隻有一枚,本來是為防受傷準備的。

“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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