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任朝瀾04(2 / 2)

算命 木笙 5938 字 4個月前

楊紀清堅持要去拜訪一下這位墓主人,楊一樂也沒法,隻能跟著他往墓的深處走。

之前跟著羅衝一夥在墓裡打轉時,感覺這墓大得很,現在跟著楊紀清往裡走,避開了陣法陷阱,才發現這墓最多也就足球場大一些。他們七彎八拐地走了也就十多分鐘,就看到了主墓室。

主墓室的門是雙扇石門,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布置,楊紀清和楊一樂用了些力氣,就直接將其推開了。

這主墓室內,中央石台放著墓主人的石棺,四盞長明燈設於石棺四角。墓室左右兩壁,畫著各種禱祝內容的彩繪。棺槨後麵,正對著墓室門的石壁,則雕刻著一個巨大的獸形麵像,在長明燈下張著血盆大口,一副要擇人而噬的凶相。

楊一樂沒有心裡準備,推開墓室門,一抬頭就跟那栩栩如生的獸形麵像打了個照麵,嚇得險些背過氣去。

“那、那是什麼凶獸?故意雕在那裡嚇人的嗎?”楊一樂拍著胸口給自己壓驚。

“那叫鎮墓吞口,通常由青銅或者滑石製作而成,一般懸掛在墓室四壁或棺木上,用於保護墓主人不受魑魅魍魎的侵擾。”楊紀清拿著手電筒,走到墓室中央的石棺前,隨後回頭招呼還站在門口的楊一樂,“小曾孫,過來幫忙開館。”

楊一樂不太情願地挪過去,與楊紀清分彆站在石棺兩側,從棺蓋頂上,用力往後推。石棺發出嘶啞沉悶的摩擦聲,隨著兩人的力道往後徐徐往後挪動。

將棺蓋推開三分之一後,兩人停了手。

楊紀清拿著手電筒往石棺裡照。

楊一樂眼睛眯成一條縫,小心翼翼地跟著探頭往裡看,隨時準備閉眼撤退。這墓主人雖說不是800年前的宣遠侯,但從來路上看到的一些陪葬品判斷,也是死了幾百年的,屍體多半不會好看。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石棺內的屍體竟然相當好看。

這是一具男屍,身著靛藍色圓領大袖,頭束銀製小冠,身形看著比楊紀清還高大些許。他麵如冠玉,劍眉斜飛,五官端俊,氣質看似沉穩內斂,細看卻帶著幾分疏離和涼薄。

“任朝瀾……”楊紀清看著棺內的男屍,低聲呢喃。

“祖宗爺爺,你認識他?”

“算是。”

“那就是說他死了至少也有400年了,但他怎麼看著像剛死沒多久似的?”明明是400年前的屍體,看著仿佛新死不久,楊一樂感覺比看到一具骸骨還瘮得慌。

“這沒什麼奇怪的,他家專為皇族收殮遺體,擅長封屍之術,在保存遺體方麵一向很有手段,但是——”楊紀清盯著棺內的屍體,微微蹙起眉頭——他預料到了這墓裡葬的多半是個任家人,可萬萬沒想到這人會是任朝瀾。“他為什麼會被葬在這裡?”

任朝瀾,出身任家。跟後來遷去京城的楊家不同,任家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世家,並且世代為皇族效命。如果說楊家當時是京城的世家新貴,任家就是京城樹大根深的老牌世家,即便楊家後來有人進了欽天監,也依舊遠遠不及任家在京城地位。

任朝瀾長楊紀清三歲,楊紀清接手楊家賞罰堂那年,任朝瀾接任了任家家主之位。兩人之間交集不算多,卻是頗有淵源。在當時的京城,他兩人被並稱為京城玄術圈的天才,隻要提起其中一人,另一人也必然會出現在話題中。

因此,楊紀清雖然跟任朝瀾碰麵的次數不多,卻對對方還挺熟悉的。他知道任朝瀾繼任家主後,相當受任家族人信服,可以說是任家曆任家主中,在族中地位最為崇高的家主之一。按理來說,這樣一位家主,不管他生前犯了什麼天大的錯誤,任家人頂天了不讓他入任家祖墳,怎麼也不該將他的墓建在故土京城之外,成為他鄉異土上的一座孤墳。

楊紀清眉頭緊鎖,兀自沉浸在思緒中,沒發現石棺對麵的楊一樂臉都白了。

楊一樂先是看到任朝瀾的睫毛顫了一下,隨後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漆黑的眸色,帶著秋水寒潭的涼意,當他抬眸看過來時,不善的目光,就好似寒劍出鞘的鋒芒,那氣勢強盛得與閉眼狀態下截然不同。

“唧!”楊一樂被嚇得從喉嚨裡擠一聲怪叫。

“你這叫的什麼聲?”楊紀清看了一眼對麵的楊一樂,順著他驚懼的視線,探身往石棺裡看。

棺內,任朝瀾目光一轉,視線落在了楊紀清臉上,眼底的寒芒瞬間收起,眼神頓時柔和了下來。

他伸手,抓住楊紀清擱在棺邊的手腕,嘴角勾起一絲淺淡的笑意,聲音帶著久未說話的滯澀,“……娘……子?”

楊紀清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紅色嫁衣,黑著臉罵道,“誰是你娘子?你在棺材裡躺得腦子發黴了嗎?”

任朝瀾一手抓著楊紀清的手腕,一手撐著棺底,支起上半身,側頭看向他,“那……夫君?”

楊紀清長眉倒豎,綺麗的麵容染上怒意,他冷笑一聲,身子往前一撲,雙手掐住任朝瀾脖子,把他往棺材裡摁,“楊一樂,給我封棺!”

作者有話要說:楊紀清:來人,這個任朝瀾壞掉了,給我埋了!

注:鎮墓吞口,出自《中華傳統民俗工藝常識》中的麵具篇,是真的有,不是我私設哈。因為好像不太常見,就注釋一下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