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心言大駭,咻地看向韓厲,卻見他彎唇笑了。
韓厲看著許老三,反問:“先生是在教我該如何審案?”
許老三立馬意識到自己得意忘形犯了忌諱,忙拱手道:“小生不敢。”
他施了施袖口,回道:“打暈我的人,人喚黑子。”
韓厲哦了聲,似覺無聊,隨口問:“他人在哪?”
“他三人行凶後,我二哥與黑子因分贓不均吵了起來。這婢子仗著自己姿色美,先是引誘我二哥殺了黑子,又趁我二哥不備,用匕首……”
許老三說到這,難過地說不下去,看了眼地上小個子屍體,重重歎口氣,心情似是極為沉痛。
有利的身份,無懈的台詞。
如果這事和紀心言沒關係,她大概就信了。
此時此刻她才意識到,事情不像她以為的那麼簡單。
在斷案技術簡陋的古代,她沒有辦法證明自己說的是不是實話,就如許老三也沒有辦法證明他說的是不是實話。
真相似乎全部依賴主審官的頭腦與想法。
但許老三有個天然優勢,他是功名傍身的讀書人。
紀心言忐忑不安地看向韓厲,腦中飛速轉著,試圖找出有利於自己的證據。
韓厲聽完許老三的話,表情輕鬆,像聽了個故事。
他轉頭問身邊一位圓臉大眼睛的手下。
“原野,你覺得如何?”
那叫原野的炎武司司使嘿嘿一笑,道:“督衛大人審訊,居然有人敢說謊,該削去功名,施仗刑。”
韓厲懶道:“功名暫留,交給知縣處理。我們這邊小懲一下就行了。”
“是。”
原野應聲,走到許老三身邊,伸手擒住他右手食指與無名指,用力向後一掰。
隻聽“啊”地一聲慘叫,許老三手指擰成了不可思議的角度,人也應聲跪倒,額頭瞬時冷汗連連。
韓厲冷笑道:“你被黑子打暈在先,到我來時都沒醒。如何能看到他三人分贓不均?又如何知道誰先殺了誰?”
他負手走了幾步,道:“我再給你一次說實話的機會。”
這話聽著像是對許老三說的,但他人卻走到了紀心言麵前。
紀心言正在發愣,她被許老□□折的手指嚇住了。
她還記得上小學時,坐她後麵的兩個男生打架,其中一個被打出了鼻血,差點濺到她衣服上。
當時把她嚇得不行,以為這就是人世間最凶殘的畫麵了。
實屬她見識少,和眼前所見一比,那畫麵溫和不知多少倍。說動手就動手,毫不猶豫,連個解釋機會都不給。
下一個,會不會輪到她?
現在的她,呼吸都快停了。
韓厲視線轉向她,忽然問:“馬車上的字是誰寫的?”
紀心言完全是本能地指向許老三,快速回道:“他。”
韓厲又瞅了眼哆哆嗦嗦的紀心言,轉身往許老三那去。
紀心言像逃過一劫,胸口劇烈起伏。後知後覺地想起,韓厲的目標根本不是這個搶劫凶殺案,他最終要審的是六字血書。
許老三此時癱軟在地,右手顫抖著,抬眼看向韓厲,再不敢擺出秀才的傲氣。
韓厲淡道:“前麵幾起案子,包括淮安知府都是你殺的?”
他跳過指認真假階段,不給人思考時間,直接將大案的帽子扣上。
這種情況下,被審問的人思路通常會被帶偏,第一反應是為自己申冤,下意識認下確實做過的小案。
尤其是許老三這種剛剛被折了兩根手指的。
他果然跳入陷阱,顧不上手疼,連聲哭訴。
“大人,大人明察,小生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沒本事殺這些大人啊。就連石主簿……石主簿也不是我殺的,是我二哥殺的。”
殺朝廷命官,那是要進天牢的。
“你連親哥都殺,還有你不敢的嗎?”韓厲輕描淡寫地拋出一句試探的話。
許老三已經忘了自己根本沒說過殺二哥的事,順著他的話就應了下來。
“是……是他……他對小生沒有防備,所以才能得手。”許老三哭道,“小生愚蠢,以為寫了那幾個字就能嫁禍給彆人。但小生真沒見過那幾位大人,小生隻殺了兩個人啊,其它人是黑子他們殺的……”
剛剛殺過人,再加上斷指,再加上一頂大帽子,許老三本就沒那麼堅定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說話都亂了,連哭帶求地認下整件事。
紀心言憋在胸口的氣終於吐了出來,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同時對韓厲多了那麼一丟丟好感。
狠是狠了點,至少不是個昏官。
作者有話要說:推下自己的預收——《被我甩掉的初戀變身霸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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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月從小就是“彆人家的孩子”,長這麼大一共乾過兩件錯事。
第一件,早戀,還當了負心人。
第二件,大學談戀愛,又當了負心人。
問題來了,兩次都負的同一個人。
於是第三次,對方怒了,絕地反攻。
求問,怎麼躲?
第一次,他說:“這山上的果子特好吃,我每天摘來給你,你能不能見見我啊?”
第二次,他說:“隻要你一句話,我立馬就過來!”
第三次,他說:“規則不可能永遠由你來定。”
——請你克製一點。
——見你一次,心動一次,心動蝕骨,無法克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