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2 / 2)

“這是乾什麼?”韓厲問。

“馬上到了祭祀雪山神的日子,按照慣例,安王府會派人領著百姓上雪山,衙門也會出力,咱們衛所自然不好乾看著。”包崇亮道,“祭祀持續三天,很熱鬨,還可以順便看雪景,安王府會在這三天裡打開半山彆院的門,施粥布道。大人難得來劍州一趟,不若去看看?”

“哪天?”韓厲隨口問。

“後日開始。”

“趕不上。”韓厲道,“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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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少歸是第一次送姑娘禮物。

他想了多日。

臨時買一個他瞧不上,顯得沒內涵。

做了多年世子,他手裡倒是有些好東西,但又怕太貴重,對方不收。

畢竟他們現在的關係早不像當年那般親密。

最後是林遊出的主意,送一件飾品,這件飾品本身價格不用太高,但最好有些故事。

他說紀姑娘總用皮繩係頭發,想來是缺根好簪子。

沈少歸聽進心裡去了。

他特意去了趟王府位於城郊的彆院,那裡曾是世子親生母親薛氏的院子。

薛氏死了多少年,這個院子也就荒了多少年,隻有幾個老仆住著,日常打掃。

薛氏的飾品全都在,沈少歸從一眾簪子裡挑出一根自己看得上眼的,用錦盒收好帶走了。

他在宮中生活了十年,在爾虞我詐中如履薄冰,在權勢與低賤中不斷地掙紮,漸漸忘了自己還曾有過無憂無慮的一段人生。

直到再見到紀心言,看到她明亮的雙眼,那雙眼如記憶中一般純粹而美好,那個人也如記憶中一樣活潑開朗愛說愛笑。

他多想再聽她叫一聲“玉樓哥哥”。

但是她說的對,想不起來過去也挺好的,這樣她安全,他也安全。

他知道他出現的晚了,比韓厲晚了一點點,不過沒關係,他可以追,韓厲卻不行。

左司的督衛權利大危險也大,多少雙眼睛盯著他。

若得皇上賜婚,韓厲尚能有一朝安穩,這還要看對方是哪家的女兒。

所以在皇上賜婚前,他絕不可能和彆的女人有瓜葛。

自己就不一樣了,他是安王世子,父親是皇上的親叔叔,在皇上賜婚前收個側室完全不是問題。

沈少歸堅信,隻要紀心言還是那個“心言妹妹”,她終會再次喜歡“玉樓哥哥”。

他理理衣衫,像個初入愛河的毛頭小子,緊張忐忑地敲響房門。

“紀姑娘,沒打擾你吧?”沈少歸含笑道。

紀心言頭發半披,一身素衣。原野的離世讓她這幾日多添了一分愁緒,卻更顯得誘人。

她笑問:“世子找我有事?”

沈少歸將錦盒打開:“我見你總是用皮繩係頭發,便讓人找了這個簪子出來。”

錦盒裡是一支白玉做成的簪子,樣式普通,但通體潔白富有光澤。

“這是我父親送給母親的禮物。”他頓了下,說,“是我親生母親,她離世前交付與我,讓我好好保管,他日送給……重要的人。”

紀心言抿唇:“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沈少歸道:“我母親出身低微,父親送她的東西都不是什麼貴重之物。這簪子也是如此,尋常白玉所製,但因樣式素雅,最得我母親喜愛。若說價格,絕不是什麼貴重之物。”

紀心言暗自歎氣,將蓋子輕輕合上,冷靜開口。

“世子,我不用簪子不是因為沒有,而是不會用。我試過很多種材料,皮繩是最方便的。這東西我若收了,過幾日帶上路憑添麻煩。世子若真為我著想,還是收回去吧。”

沈少歸頓了頓,又道:“那你喜歡什麼,我下次……”

“過幾日城門開了,我就要離開,路上帶著多餘東西很不方便。”

沈少歸沉默片刻:“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他將錦盒收入袖中,原地默默站著。

紀心言不好趕人,隻得也沉默著。

末了,還是沈少歸先開了口。

他微一行禮,道:“那沈某不打擾姑娘休息了。”

這天晚上,沈少歸獨坐房中,手裡把玩著那支白玉簪子,陰柔俊美的麵上毫無表情。

玩著玩著,他突然發狠,將簪子擲向地麵。

啪地一聲,簪子斷成三截,咕嚕嚕滾到門邊。

與此同時,一樣東西破窗而入,咄地釘進床柱。

“什麼人!”他喝道,飛身而起,衝入院內。

隻見一黑影從屋頂一閃而過。

沈少歸心中鬱結,氣極之下揚身追去。

黑影在他身前不遠處,時快時慢,像是在挑逗一般,直衝到一道紅磚綠瓦的高牆下才停住。

沈少歸怒火中燒,抽劍就刺。

“好大的膽子,敢在炎武司麵前猖狂。”

誰料那黑影雙膝一彎,跪在地上,雙手抱拳,對他行禮道:“屬下安順見過世子。”

他的聲音尖尖細細,乍一聽辨不出男女,這在宮內很常見,但在宮外……

沈少歸長劍急停,皺眉思索片刻,問:“你是父親身邊的安順?”

“世子請看,這是什麼地方。”

沈少歸連退數步,抬頭望去。

但見高牆一側,朱紅大門氣派非常,門口石獅威風凜凜。

大門上方橫匾書著三個大字——安王府。

沈少歸倒吸口氣:“安王府?”

“屬下受王爺之命,請世子回府敘事。”

“王爺?”沈少歸難以置信:“你是說,父親來了?來劍州了?”

那黑影又是一拜:“王爺正在府內等候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