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2 / 2)

“我不會死,我還得找沈少歸算帳。”

紀心言用力撐住他,整個人靠過去。

黑暗中傳來韓厲輕笑:“投懷送抱呢。”

紀心言懟了他一拳:“你少說話。”

韓厲哼了聲,這要是在地麵上,她哪敢。

他看眼胳膊,那裡的血又流出來了。

皮膚快要失去知覺,他用手摸了下血的流向,確定方向沒錯,拿起匕首繼續走。

他的手越來越涼,紀心言不敢問,隻是伸出另一隻手,抱上他的腰,用全部的力氣撐著他。

韓厲瞥她一眼,說:“沈少歸用的是讓人昏睡的藥,不是毒藥,我死不了。”

“可是你聲音都哆嗦了。”紀心言顫抖著說。

“你也一樣。”韓厲這樣說著,搭在她肩頭的手緊了緊,像是給她安慰一般,“隻是冷的。”

雪層漸鬆,有光照進來,但因為四周都是白茫茫,一時也分不清到底從哪邊照進來的。

韓厲把匕首遞給她,說:“你來,就要出去了。”

紀心言接過匕首,回頭看向來時路,一條傾斜向上的雪洞。

她咬咬牙,一麵撐著韓厲,一麵用匕首開道。

她顧不上說話,韓厲也一言不發。

漸漸地,在他們頭頂上方,出現一絲光亮。

紀心言受到鼓舞,更加用力地挖起來。

光亮的範圍逐漸擴大,最後露出一塊好似毛玻璃的薄薄冰層。

她激動地用匕首狠砸那冰層,片片碎冰嘩啦掉落,整個人立刻暴露在白茫茫雪地中。

她扶著韓厲出來,脫力一般躺在雪地上。

原來他們已經在雪洞中爬了整整一夜。

頭頂是湛藍的天,潔白的雲,刺骨寒風擋不住她的欣喜。

“我們出來了。”她喘著氣,開心地說。

沒有回應。

她轉頭看過去,韓厲正痛苦地蜷縮著身體,一道道青筋猙獰地突起,血絲漫上他的臉。

這是……蠱毒!

“怎麼會這麼嚴重?!”紀心言衝過去,扶起他。

韓厲沒力氣跟她解釋,他強忍疼痛,掏出兩個藥瓶,塞到她手裡。

“你走!往西就是大昭,沈少歸找不過去。”

“那你怎麼辦?”紀心言顫著嗓子問。

“我死不了,你彆在這礙我事。”韓厲粗聲粗氣道,一轉頭,哇地吐出一口血。

暗紅的血迅速沒入白雪中結了薄冰。

“不行。”紀心言看著地上的血跡,搖頭道,“你這樣一定會凍死的。”

她去扶他。

韓厲想推開她,但實在撐不住了,蠱毒的痛讓他恨不得原地死去,安眠的藥也讓他昏昏欲睡。

他眼前一黑,撲倒在地。

**

安王府內。

“啪”地一聲,沈少歸麵上顯出五指紅印。

安王氣息不穩:“你膽子不小,讓你殺那丫頭,你倒把韓厲一起殺了。”

沈少歸垂首道:“他偷偷溜進彆院,必是知道了孩兒身份,我不動手,他也不會放過我。”

安王氣得聲音也大了:“他若死在雪山也就罷了,若是沒死,你是想拉整個安王府陪葬嗎!”

“孩兒已經命人封查附近所有城門路口,即使他真的活著下了雪山,隻要回不去皇宮,時間一到,他也會死在蠱蟲之下。”

“不行!”安王來回踱步。

他沒料到玉樓的膽子居然這麼大。

錯了,他不應該料不到,這人如果膽子小就不可能頂替安王府公子進皇宮。

事已至此,隻能想辦法真正殺了韓厲。

他站定,看向沈少歸的眼神仍有怒意。

“一定要確保韓厲死了。隻是回不了皇宮還不夠。”安王道,“絕不能讓他與左司的人遇上。各城門路口都要派上我們的人。”

“是。”沈少歸應道。

安王又道:“還有,雪山另一邊就是大昭。我記得往大昭去的路上有幾個村落,派人去查,挨家挨戶的查。如果他們從雪山繞過去,要回大豫,必先經過那幾個村子。”

“孩兒明白。”沈少歸見安王不再責怪他行動莽撞,心裡有了底,輕聲道,“父親不必如此驚惶。韓厲一死,炎武司就隻有孩兒一個督衛,皇上要查,也是繞不過炎武司的。何況,還有汪帆,他若知道韓厲死了,沒準會感謝我們。”

安王眯起眼,細細琢磨這番話,似乎不無道理。

沈少歸又道:“右司一直以來被左司壓製,各地衛所更是隻聽韓厲的命令。倘若這次左司沒了督衛……孩兒或許有機會獨掌炎武司。”

安王側過頭,看向這個便宜兒子,忽然發現他可能比自己以為的還要能乾。

“皇上不會這麼輕易就把左司給你,不過沒關係,放一個聽話的人上來也可以。”

“父親英明。”沈少歸道,“孩兒想過,即使韓厲真的回了皇宮,我們還有最後的辦法。原野是忠義堂的人,他和原野走得這麼近,能脫得了乾係?”

安王皺眉:“韓厲對皇上一向忠心,忠義堂死在他手上的何止一二,若僅以原野挑撥,皇上未必信。”

“不用皇上信,隻要汪帆懷疑就夠了。”沈少歸沉聲,“殺一個人不一定非要他死。”

**

韓厲是疼醒的,知覺逐漸恢複時,他感覺自己躺在地上,正一點點向前拖行。

他勉力睜開眼,視線所及是藍藍的天。

他躺在沈少歸那件價值不菲的厚實披風上,胸前腰間係了布條,將他裹在披風裡。

兩道布條纏成的繩索與披風帽子係在一起。

繩索另一端繞在一道纖細的背影上。

那背影正賣力地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著。

韓厲想去摸懷裡的東西,但他連動的力氣都沒有。

他輕聲叫紀心言的名字,那聲音太輕了,他自己都聽不見。

蠱毒正在侵襲他的身體,他的心臟如刀剜般疼痛。

他眼皮沉重,疼痛與困倦同時撕扯著他,讓他既無法入睡也無法行動。

他沒有辦法,隻能相信紀心言,相信她能把自己帶出雪山。

他被動地屏蔽了五感,減緩疼痛,陷入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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