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 78 章(1 / 2)

紀心言從祠堂出來時,主屋外的隊短了不少。

得蒙聖恩的人陸續散去,直至完全冷清下來。

夏君才安頓好小皇帝和太後,遍尋韓厲不著,最後才在祠堂找到他,氣惱不已。

“你什麼時候出來的,也不說一聲,簡直是大不敬。幸虧皇上太後仁慈,知道你有傷在身,不跟你計較。”

韓厲懶道:“還沒到卸磨殺驢的時候,自然得仁慈。”

“胡鬨!”夏君才氣道,“站起來,像什麼樣子!”

他是看著韓厲長大的,兩人的關係亦師亦父,是以他對韓厲說話時不會太在意語氣。

韓厲一手撐地站起身。

夏君才看看地上空空的酒壺,再看看祠堂裡昏暗的燭火,忍下心頭火,反身關上祠堂的門。

他歎口氣,道:“你心情再不好,也不該在今日使性子。你在炎武司出力最多,卻難見皇上一麵。今日本該是你表現的機會。皇上還特意帶了賞賜過來,我都替你收下了。明日記得去謝恩。”

韓厲嗯了聲:“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困。”

他說著就要推門離開。

“等一下。”夏君才皺眉,“你身體怎麼樣了?”

韓厲看他一眼,勾唇道:“可以回炎武司了。”

夏君才緩聲道:“不是我想催你,但你離開的時間確實不短了。太後這次來雖沒有明說,但看得出很著急。皇上去年就滿十六了,該到親政的時候,卻連京城都回不去。如今那逆賊已經死了兩三年,我們部署了這麼久,是該有所行動了。”

韓厲擰眉道:“現在還不是時機,遼王雖死餘威仍在,晉王舊部並非全都願意跟隨皇上。京城是鐵籠,難以攻克,若到時四方支援,憑我們現下的兵力,怕是攻不下。”

夏君才道:“所以安王的態度非常重要。”

“僅以世子身份做要挾還不夠。”韓厲道,“安王完全可以殺之自保。”

“不是要挾,是合作。”夏君才道,“當年我帶你們逃出京城時,曾遇到安王大軍,但他沒有動手,放任我們離開了。可見,安王始終是搖擺的。這些年他又被那反賊困在京城,必會心生怨氣,或許還會後悔當年的選擇。”

這事韓厲也知道,但即便如此他仍覺太過倉促。

他思索道:“我先回衛所,試試他們的口風。”

夏君才卻皺眉:“龐兄傳來消息,安王府仍在嚴密搜查,就連衛所外也布了死士。名義上是抓我,實際是要斷了你回炎武司的路,你回衛所反而更危險。”

韓厲沉吟道:“安王府周圍應該沒有那麼多兵吧。”

夏君才微怔,問:“你想直接去見安王?”

“早見晚見都是一樣的。”韓厲道,“反正我們手裡能拿得出的就這點東西。”

夏君才想了想,說:“也好,你到時自行把握分寸,至少要讓他知道,忠義堂對安王府並沒有敵意。”

其實忠義堂選在大昭落腳,一方麵因為大昭太後是小晉王嫡姐,另一方麵,就是當年遼京之變時,安王沒有出手,所以夏君才才能將那些孩子救出。

這些年他們得以在劍州發展壯大,安王府多少起了推波助瀾之功。雖然表麵上,雙方仍是見麵就打,但其實各留餘地。

先皇懷疑安王府與忠義堂有拉扯,並非空穴來風,隻不過安王十餘年在京中老實本分,王府隻留王妃一女流當家,實在挑不出人家錯處,末了把人孩子關皇宮裡,勉強算拿捏住一點。

但先皇一過世,事情就開始變了。

從小看著新皇長大的大太監汪帆逐漸插足前朝,雖然現在還未到把持朝政的程度,但這樣發展下去,後麵如何很難講。

這不,先皇盯了十餘年的安王,在新皇繼位兩年多後,就找到機會回了劍州。

明眼人都在看著,忠義堂自然也坐不住了。

時局風雲變幻,機會轉瞬就逝。

夏君才看向裡間排排燭火,麵色深沉。

“煜兒,這些年委屈你了。事成之後,屬於你的都會還給你。”

韓厲垂首:“我隻希望那些冤死的人能得昭雪,大豫朝能如太|祖時,四方太平,百姓安樂。”

“會有這樣一天的。”夏君才道,“你再住兩日,等皇上太後回宮時,你和他們一起走,順便送一段。這也是太後的意思。你與皇上有血脈之緣,又是肱骨之臣,太後希望你和皇上能更親近。”

韓厲抿唇,片刻後應了聲是。

“彆喝酒了,注意身體。”夏君才說著,又想起什麼,“對了,你這次回來和孩子們接觸過,你覺得佑安怎麼樣?適合送進炎武營嗎?自從原野的事出來,我現在不敢輕易往朝中送人,還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韓厲眼中訝色一閃而過,說:“沒必要再往炎武營安插人手了,這些孩子進去,幾年才能出來,到時我們或許大業已成。”

夏君才歎道:“我何嘗不想這樣。但這畢竟不是一時三刻能完成的事,我們總要有條後路。你這些年做的非常好,用你的經驗訓練他們,再過幾年又是一個韓厲。”

韓厲皺眉:“夏將軍,你不懂炎武營的訓練方式。除了習文練武,還會灌輸很多內容。孩童心性不定,容易分不清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