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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鯉娘子 長安墨色 5488 字 4個月前

何慧芳把院門打開,讓沈澤秋和安寧先把東西拿進去,沈澤秋知道她娘的性子,有時候好打抱不平,他覺得還是自己陪著一起站在外麵好。

“你也進去!”何慧芳不領他的情,他咋不知道避嫌哩,秋娟和他是提過一嘴要做娃娃親的人,這要是被安寧瞅見了,安寧該多心了。

沈澤秋還真不知道何慧芳為啥不讓他出來,他根本沒想起這茬,他點點頭,行,他先去灶房燒火煮飯去。

屋子裡安寧已經點好了燈,兩個人一個擇菜,一個燒火淘米,手上動作不停,嘴裡也一直說著話,時不時的笑一笑。

這邊是春風沐麵怡然自得,外麵王漢田家就是另一番場景了。李元覺得自己能來接秋娟回家,就已經給足了她麵子,再矯情兮兮,他可憋不住火了。

王漢田坐在堂屋裡吧嗒吧嗒的抽旱煙,隔壁屋秋娟哭得直抽,陳春花心酸的抹了把眼淚,用手推了下秋娟的肩膀:“走吧,和李元回家吧。”

話音甫落,秋娟哇一聲大哭,回哪個家,這裡就不是她的家了嗎?

“娘,今晚俺想在家住一宿。”秋娟不想回去,想到李元的拳頭和婆婆陰陽怪氣的話兒,她一步也不想踏入那個家門!

“秋娟!天黑透了!”院裡李元的聲音透進來,像淩空一道驚雷劈來,把秋娟嚇得一抖。

陳春花也不想和女婿家鬨僵,他們老王家在沈家村是個外來姓,人丁少,勢單力薄,不好和李家鬨翻了。

日頭徹底落山了,村莊裡黑壓壓一片,秋娟一把拿起桌上的包袱,胡亂擦了幾把眼淚後走出來。經過堂屋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王漢田咳嗽幾聲,語重心長的囑咐秋娟。

“閨女啊,嫁到彆人家裡了,做事要勤快,孝敬公婆,伺候丈夫,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比不得在家裡一樣任性,咱也彆學那些個潑辣貨,三天兩頭和婆婆吵,丈夫吵,像個啥樣子。”

“我王漢田沒這樣的閨女!”

秋娟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就像泄閘的洪水,刷刷直流,這一刻她明白了一句古話,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家裡早沒她的位置了。

院子門口,何慧芳叉著腰,看見秋娟和李家的人出來了,心裡也是一酸,雖然她和陳春華不對付,但相鄰相親的,她要幫腔罵死這個隻會打老婆的窩囊廢!

可秋娟低著頭,誰也不看,李元拽了一把她的胳膊,沉著張臉就和其他李家人一起把她帶回去了,陳春華甚至沒有出院門,王漢田更是連個人影都見。

啥?自家閨女被欺負成這模樣,娘家人一個屁都不放?何慧芳堵著一口氣,氣得直跺腳,趁著人還沒走遠,她罵了幾句。

“軟腳的慫漢!”

“光知道窩裡橫,沒出息的東西!”

晚飯何慧芳都沒吃好,安寧給她夾了幾筷子菜,柔聲問:“娘你咋了?有啥心事兒啊。”

何慧芳搖了搖頭,拿起碗喝了一大口稀粥,“沒啥,看見有人受氣,娘心裡跟著也不舒坦。”

就王漢田和陳春華那兩口子,也是對大慫貨,把好好的閨女給害了,沒有娘家人撐腰,秋娟又咋在李家挺直腰做人?

吃罷了飯,安寧和沈澤秋在屋裡整理今天新進的料子,中秋後天氣就轉涼了,九月正是做秋衣的時候。所以沈澤秋新進的料子大部分都是厚布,而且今年棉花漲價,這布的價格也隨之水漲船高,往年厚的棉料,普通的是十六七文錢一米,今年漲到了二十文錢,那些印花的或者有暗紋的就更貴了。考慮到村民們的承受力,沈澤秋進的大部分都是素色棉布。

也不知道那對兄弟賣多少錢一米。

安寧和沈澤秋商量了一下,覺得還是要和那兄弟倆定一樣的價格才行,村民們買東西都是誰實惠光顧誰家,才不管你進貨價是多少哩。

如今之計,一個是薄利多銷,二是想辦法壓低進貨價。當然,要是安寧的裁剪生意能做起來,那就太好了。

安寧也明白這個道理,點了盞燈,坐在木凳子上俯案描畫。

不多久月亮升起了,透過半敞開的窗戶照在安寧的身上,沈澤秋洗漱好了正走進來,他從被後抱住安寧,和她一起看天上的月亮。

安寧的耳朵都紅了:“澤秋哥,你是不是要睡了?我吵到你了?”

沈澤秋搖搖頭,把安寧手中的筆擱下,“我怕你累。”

“不累的。”安寧扭過臉看他:“你明兒早起,去睡吧。”

沈澤秋不動,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鼓起勇氣在安寧的下巴旁邊啄了一口,二十來歲的青年,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食髓知味後,更離不開安寧了。

安寧的腦子裡哄然綻開一朵絢麗的煙花,她的臉更紅了,害羞的低下了頭。旁邊的沈澤秋也沒好上多少,他直起腰關上了窗戶,吹熄了燈,屋子裡一下陷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