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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鯉娘子 長安墨色 5429 字 5個月前

那裁縫娘子一聽,縮了縮身子,歎了句,“難怪我從錢掌櫃家門口過,都覺著陰風陣陣。”

安寧和沈澤秋都蹙起了眉,他們去錢掌櫃那好幾次,並未有這種感覺。待走到門前,沈澤秋說要請錢掌櫃去酒樓吃飯,錢掌櫃又驚又喜,畢竟“改日請吃飯”在許多人的嘴裡,純粹是句客套話。

現在剛好是飯點,錢掌櫃也沒推辭,用帕子擦了擦腦門的汗,說請他們稍後,等人把最後這批家具裝上馬車。

安寧笑了笑說不著急,順勢往半關著的門內望了一眼,見鋪麵中還堆著一匹一匹的料子,納罕道,“錢掌櫃,這些料子還沒出手嗎?”

“一言難儘,一言難儘呐。”錢掌櫃搖頭歎息,等東西都裝好了車,自己上去把門鎖好了,和安寧沈澤秋往酒樓去的路上,才耷下眉說,“想我也風光了這麼些年,一朝落魄方知世態炎涼。”

說著酒樓就到了,店小二迎著他們到了二樓臨窗的位置坐下,錢掌櫃俯瞰著花街布坊一座座宅院,心裡感慨萬千,他對安寧和沈澤秋印象很好,加上心裡急需找人傾訴,便將這半年來的遭遇娓娓道來。

“最開始,是我常在夜裡聽見叩門聲,篤篤篤,一般是三下,夜半三更的我心裡還納悶,披上衣裳去開門,我家內人還說我是聽錯了,是風呼呼在刮,我不信,打開門往外一瞧,還真是沒人,隻有那枯黃的樹葉子在門口飄。”

這時候店小二上了一壺綠茶,給他們三位一人倒了一杯,錢掌櫃抓起杯子喝了幾口,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繼續道。

“接著情況越來越不對,敲門聲越敲越近,直接叩到了我與內人住的廂房外,不僅如此,還能在夜裡聽見窸窣的腳步聲,那窗戶也沙沙響,就像有人扒著窗戶往裡瞧似的,我與內人嚇得一夜沒睡,第二天一早就請高人來家做法事。”錢掌櫃一邊說一邊深呼吸,回憶那段恐怖的經曆就能讓他大汗淋漓。

“誰知高人一進到我家院子,四處打量後臉色大變,直說他也奈何不得,並勸我搬走,可這家布坊是我的心血,我們一家在此住了二十餘載,要走談何容易。”

錢掌櫃吐了口濁氣,雙手緊攥成拳,“最後我發現小女時常一個人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一問,她說是在和一個紅衣裳的姐姐說話。”說到這裡,錢掌櫃的臉色已經煞白。

從那以後,情況變得更糟,不僅他們一家子感覺到了不對勁,就連來鋪子裡的客人也都感到不舒服,有的客人一出門就會摔跤,新做的衣裳也總莫名的出現問題,錢掌櫃一家再也呆不下去,便想將存貨都出了手,把宅子賣了,去臨鎮濱沅鎮重新開始。

可惜關於錢氏布坊鬨鬼又黴氣纏身的傳聞已經愈演愈烈,原先說好要接手鋪子的人打了退堂鼓,就連鋪子裡麵的貨低價出售也無人問津。

這時候店小二將酒菜呈上,沈澤秋敬了錢掌櫃一杯酒,道,“既然您要去濱沅縣鎮重振旗鼓,那小弟我敬您一杯,祝您一路順遂。”

安寧也以茶代酒,敬了錢掌櫃一杯,“錢掌櫃去了臨鎮濱沅鎮,還是做布坊的生意嗎?”

“不了不了。”錢掌櫃搖頭,“準備開一家小貨棧,賣一些山貨之類的東西。”

他已經不想再踏入布市這個行當了。

沈澤秋一聽,那些好端端的料子豈不要閒置在庫房中,“錢掌櫃,上回在您這進的料子銷的好極了,可否再賣我們一些?”

錢掌櫃應了,答應等吃完午食就帶他們去鋪子裡選料子,隻是現在他已經不敢再進自家布坊,開了門站在門口,讓安寧和沈澤秋自己進去選。

上回要的多是單色,這回安寧和沈澤秋想要挑一些有花紋的,正選著呢,錢掌櫃忽然變了臉色,“後院好像有動靜。”

沈澤秋和安寧都沒有聽見,往內走了幾步進到內院裡也沒見什麼奇怪的地方,倒是院子裡清淨明亮,還挺整潔乾淨的。

錢掌櫃擦著汗,不敢再細想。沈澤秋和安寧挑了兩批深色碎花紋、兩批淺色碎花紋和兩批素色的料子,要的不多,但錢管家還是給了他們一個很低的價格。

走在回家的路上,安寧和沈澤秋都很高興,沈澤秋用一根繩子把六匹布捆起來扛在背上,路過菜市的時候還買了條足足四五斤重的大鯉魚,也慶祝慶祝交貨成功的事兒。

兩個人說說笑笑就要出桃花鎮往渡口去坐馬車,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喊,回轉過身,原來是錢掌櫃追了上來。

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追過來,喘了好幾口氣才能開口說話,“二位聽我說幾句,我有個生意不知二位肯不肯合作?”

安寧和沈澤秋停下腳步,和錢掌櫃一起走到路邊的樹蔭下站定,這生意若是有賺頭,也不違法亂紀,他們自然願意。

“我家還堆著那麼多料子,你們也都瞧見了,幾百兩銀子都搭在裡頭呢。”錢掌櫃神情悲涼,“你們要是願意幫我把布賣出去,我讓利潤的五成給你們,可好?”

乍一聽,這是個有誘惑的條件,可錢掌櫃庫房裡少說也有三百多匹布,靠著沈澤秋每日出攤,那要賣到何年何月呀,安寧和沈澤秋都很猶豫,沉吟著還沒搭嘴,錢掌櫃急了,歎了口氣,“這樣,賣出去淨掙的錢都歸你們,隻要把本錢給我就好了。”

沈澤秋勸錢掌櫃先彆著急,他要和安寧合計一下。這可不是個小事兒。恰好旁邊有個茶棚,錢掌櫃拉著他們過去坐下,做東請客,買了三碗涼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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