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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鯉娘子 長安墨色 7971 字 4個月前

她急忙追問一句,“你們開布坊了?喲,這樣的好事情,我是一點兒信都不知道呢。”

何慧芳翹起腿,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笑了笑,“哦,你們不曉得啊?就開在花街布行,從前叫做錢氏布坊,那錢掌櫃去做大生意去了,就把鋪子租賃給了我們。”

“呀。”王婆更是驚訝的合不攏嘴,“這得花不少本錢吧?”

何慧芳是一點都不藏著掖著,砸吧砸吧嘴,又喝了口甜茶,“是呢。”

她麵上平靜無波,實際上在心裡早不知道把王婆給罵了多少遍,這就開始摸他家的底了?也不看看自己是誰。

果然,王婆是給點顏色就開染坊,整一個順杆爬的人,見何慧芳有問有答,追問了一句。

“親家母,你們家原來還藏著這麼多私房錢呀,安寧嫁過來時……哎呦,不說了不說了,大過年的。”

何慧芳的眼睛直直的看過去,把瓜子殼往地上吐,“她二伯娘,有話你直說。”

王婆挺了挺肩背,把腰杆子挺得筆直,“那我可照實說了。”

“安寧出嫁的時候,你們家什麼情況,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

“我們可是啥都沒要,就體諒著你們困難,左右以後成了姻親,就是一家人了,這有了難處,也是要互相幫一把的。”

何慧芳瞪大眼睛,她真想看看王婆這心究竟是黑還是白,當初安寧到底為啥嫁到沈家,安家為什麼不要彩禮,這些是一早明碼標價講好的,從一開始就沒啥情分可言,還一家人互相照應,啊呸。

她在心裡狠狠鄙夷著王婆,按捺下脾氣沒有發作,從鼻腔裡發出一聲淡淡的輕嗯,就想看王婆還有什麼渾話好說。

“……”

見何慧芳冷冷的不說話,王婆倒有些局促沒話了,她搓了搓手,轉臉往蹲在地上的毛毛那邊看去。安二伯這人吧,是個童生,又好讀書念詩,見毛毛字寫的工整,那看他的眼神又充滿了崇拜,現□□詩給毛毛聽。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這叫做五言絕句,詩的意思是,農民在烈日下除草鬆土,汗水不斷滴落在長有禾苗的土地上……“

毛毛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安二伯,聽得幾

乎入了迷。

王婆輕歎了聲,“過了年,我家安子昂就要去縣裡的書院讀書了,哎,這些年彆看我家表麵風光,其實日子也過得緊巴巴。”

何慧芳低頭又喝了口茶,回的還是那不冷不熱的一聲嗯。

明白了,這是鄉下人來了城裡的窮親戚,找她打秋風,王婆怕不是瘋了,何慧芳撇了撇嘴。

不過,她還是低估了王婆的臉皮,在王婆的心裡,她這是在要回自己該有的那份。

“到時候子昂去讀書,就靠他安寧姐幫襯一把了。”王婆扯起嘴角,露出一個乾澀的微笑。

“哈?這話咋說的?”何慧芳換了個姿勢,“俺家現在處處開銷也大,沒這個心力喲。”

王婆臉色一白,沒料想到何慧芳拒絕的這麼乾脆。她登時心裡極不是滋味兒,打心眼裡還是瞧不上何慧芳,認為她就是個沒見識的鄉巴佬,臉上硬擠出來的笑也不裝了,垮下臉。

“安寧是他堂姐,姐姐幫弟弟,那還不是天經地義。”

這時候一直安靜坐在一邊的安寧開口了,“二伯娘,沒這個道理,子昂是你們的孩子,和我這個做堂姐的有什麼關係?”

王婆一聽就炸了,伸出手指著安寧,”喲,安寧,你可不能不講良心……“

“王婆!你乾啥?!”何慧芳不乾了,王婆陰陽怪氣的和她說話就算了,憑什麼對安寧撂臉子,現在安寧是她的兒媳婦,沈澤秋的老婆,她王婆算哪根蔥,竟然敢到她家裡罵她家的人。

王婆還真是欺負安寧欺負慣了,她把手指縮回來,訕訕的扯了扯衣裳下擺,眼神陰沉沉。

行,話說到這個份上,看來直接借錢、要錢是沒指望了。

她往旁邊走了幾步,拍了拍還在和毛毛念詩的安二伯,“你這個做二伯的說句話!”

“……你說就行了。“安二伯一甩袖子,縮在一邊做鴕鳥,一到關鍵時刻,他就爛泥扶不上牆。

王婆不管他了,雙手抱著臂,“好,那我把話說開了,安寧,你爹是不是還留了東西?”

安寧驚呆了,沈澤秋從身後扶住了她的肩,才勉強站穩。

“沒有,什麼都沒留下。”安寧氣的胸口一起一伏,“我來到桃花鎮上時,除了幾套換洗衣裳,身無分文。”

何慧芳也驚呆了,原來他們今天來是打著這個荒唐主意。

“我看你們想錢想瘋了。”

“我家開布坊,我們穿新衣,那都是辛辛苦苦賺的!”

王婆嗬嗬冷笑,“你敢對天發誓,不是安寧帶了私房錢來貼你們家?”

“我當然敢。\何慧芳叉著腰,氣勢洶洶的,“但你們不配。“

一開始,她以為他們來是借點錢,打打秋風,萬沒想到這麼死皮不要臉。退一萬步說,就算安寧手頭上有她爹留下的私產,安二伯一家又憑什麼開這個口?

何慧芳把他們帶來的一包蘋果,一兜糕點,還有酒水一件件往院外丟,“行了,大過年的我不想弄得太難看,我家廟小,容不了你們這尊大佛。“

“走啊,出去,非要我拿著掃把往外轟人?”

何慧芳的潑辣勁出來了,擼了把袖子,真往院角走去,手裡拿著掃落葉的那種竹掃把,“做長輩的和叫花子一樣,死盯著侄女的錢兜子,也不知道臉紅。”

“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你這樣沒臉沒皮的,實在少見,我開了眼了。”

“想錢,自己掙去!”

安二伯氣的渾身發抖,用手指著何慧芳篩糠一樣的抖,臉色漲成豬肝紅,“你這個潑婦!有辱斯文,豈有此理!”

“你就沒個新鮮詞?”何慧芳回敬了一句,“一天到晚的斯文,道理,其實自己個兒才最惡心人。“

王婆氣的差點沒把牙咬碎,暗罵何慧芳這翻臉速度比翻書還快,帶上兒女丈夫,一邊往門外走一邊說,”我告訴你,這事兒沒完,我……“

話沒說完,大門就被何慧芳砰的一聲狠狠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