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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鯉娘子 長安墨色 12167 字 4個月前

“快跑!”還好兩個孩子機警,把饅頭往前襟一塞,揮舞著手裡的棍子嘴裡發出謔謔謔的聲音嚇唬狗,狗被嚇退兩步,但還是齜牙咧嘴,隨時都準備撲上去,兩個孩子不多逗留,手牽著手一溜煙的跑遠了。

“呼。”看著他們跑掉了,沈澤秋鬆了口氣,“總算知道要飯的為啥都要拎根棍子。”

和野狗搶吃的,不容易。

“沈掌櫃,坐會兒吧。”胡掌櫃經常在外麵奔波,這等場麵見得多了,沈澤秋是第一次遇見,心情難免有波動。

“青州有好幾處大布行,你準備去哪裡進貨?”胡掌櫃問道。

沈澤秋和錢掌櫃打聽過,青州

四大布行,有專門售價低的,也有專售綾羅綢緞的,“我想每處都去看看。”

頭回上青州,沈澤秋不僅想進貨,更想探探青州的情況,多了解了解,下回來才能熟門熟路。

胡掌櫃點了點頭,他一般都在熟人那裡要貨,看來下船後二人就要分開行動了。

船一路飄在江麵上,桃花江彙入了桑水河,河麵一下寬闊了不少,波濤洶湧加上大雨搗亂,船行駛的極其顛簸,但是一路很順利,三日後平安的靠了岸。

岸邊和船之間有一段十多丈長的木橋,下船的人排著隊慢慢的下去。

此刻是半下午,雲港離青州城還有兩個時辰的車程,要是稍微耽擱,誤了進城的時辰,就要在城外過夜了,大家都很急,木橋又軟,沈澤秋抓著欄杆隨著人流往前挪。

突然啪嗒一聲脆響,有截護欄被擠破了。

胡掌櫃一個倒栽,撲通一聲掉到了水裡,他嗆了好幾口水,被嗆得頭暈眼花,撲騰了幾下,在水裡頭一沉一浮,越是撲騰越是往下沉。

後麵的人不知道前麵發生了什麼,還一個勁兒的往前擠。

“彆擠了!有人落水了!”

“急啥啊?趕著去投胎嗎?”

沒有人敢往下跳,二月裡江水刺骨,胡掌櫃又是個撲騰急了的成年人,說不定反而被他拽著一塊兒沉底。

沈澤秋把包袱一甩,脫了帽子和最外麵的棉袍,靴子拽了兩下沒拽掉,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跳到水中朝胡掌櫃遊去。

胡掌櫃一直在嗆水,想喊救命都喊不出來,一個勁兒的掙紮。

“哎呀,小心呐。”一個老者找到了一根竹竿。

沈澤秋不敢正麵去救胡掌櫃,怕他出於求生會摟住自己的脖子,而是繞到胡掌櫃背後,一隻手從胡掌櫃的腋下穿過抱住他,另外一隻手側劃往岸上遊。

棉袍吃了水,非常沉,沈澤秋有些吃力了,好在扯住竹竿借了點力,安全的上了岸。

兩個人仰麵躺在岸邊,一塊喘著粗氣。

胡掌櫃會水,可剛才那一下栽倒的太突然,人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越撲騰反而陷得越深。

“沈掌櫃,今日多虧了有你啊。”胡掌櫃心有餘悸。

沈澤秋喘息幾口,等氣勻了爬起來接過自己的包袱和外袍

,“全身都濕透了,風一吹要生病呢,胡掌櫃我們快找家客棧趕緊洗個熱水澡吧。”

“好,走吧,我知道旁邊就有一家。”胡掌櫃擰了幾把水,和沈澤秋一塊兒找客棧去了。

洗了澡以後還叫店家熬了濃濃的薑湯過來,衣裳脫了叫店夥計拿出去烤了,二人披著被子把熱滾滾的薑湯喝了下去。

“沈掌櫃,明天隨我一起進城吧,今晚上咱們好好歇一歇。”

眼看天已經黑了,無論如何今日也進不了青州城,沈澤秋喝著薑湯點點頭。

……

日子一天天過得飛快,到二月八日,沈澤秋已經去了十日。

何慧芳經常站在門口張望,買菜的時候還會去清水港走一圈,問那些船家和船客,打聽沈澤秋的消息,但啥都沒打聽著。

安寧也和鋪子中的客人,還托慶嫂他們幫忙問,要是過兩日還沒見人回來,都準備雇個人去濱沅鎮打聽打聽了。

到了中午,安寧和何慧芳坐在院子裡吃飯,她現在又喜歡上了吃有油水的,何慧芳用醬油和豬油給她拌了碗豬油拌飯,還做了豬肉丸子,安寧用勺子一口一口吃著。

吃了大半碗,何慧芳一心惦記著沈澤秋怎麼還沒回來,神情有些懨懨的,強打起精神對安寧說,“吃完了鍋裡還有。”

“嗯。”安寧點了點頭,放下勺子喝了口清茶,突然說道,“我覺得澤秋哥回來了。”

說完放下杯子,提著裙擺小跑著出去了。

“安寧,你慢著點兒。”何慧芳也放下碗筷,一邊喊邊跟了出去。

飯點時街麵上沒有什麼人,空空蕩蕩的,可也沒有沈澤秋的身影。

安寧蹙著眉往前看,不應該呀,這時候一輛馬車咕嚕咕嚕的駛過來,趕車的夥計他們認得,是街口胡氏布坊的。可令人沒想到的是,馬車停在他們鋪子門口,車簾一掀開,沈澤秋從上麵跳了下來。

“娘,安寧,我回來了。”他喜滋滋的,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真的,安寧覺得他黑了幾分,似乎也瘦了。

“回來就好。”何慧芳懸了多日的心終於徹底放下。

沈澤秋和胡氏布坊的人一塊兒把車裡的貨卸下來,堆到了鋪子裡,對夥計拱了拱手,“代為謝謝你們家掌櫃的了。”

“欸

,沈掌櫃,我回去了。”胡家的夥計一甩鞭子,駕駛著馬車走了。

因為春秀的事情,何慧芳對胡家的印象不好,覺得多半是胡家指使的春秀,一見沈澤秋坐著胡家的馬車回來,著實驚訝不小。

“澤秋啊,你咋和他們搭上茬的?”

沈澤秋活動著筋骨,回程又在狹窄的船上窩了三日,肩膀脊背有些酸脹,邊往裡麵走邊道,“這個說來話長。”

安寧揉著他的肩膀,溫聲說,“累了吧,我給你捏一捏。”

“我好幾日沒洗澡了嗎,身上臭烘烘的。”沈澤秋笑著說。

安寧繼續捏著他的肩膀,一塊兒入了內院,“能有多臭,和臭鱖魚臭豆腐比,你們仨咋排名?”

“哈哈,你咋淨想著吃嘞。”沈澤秋有些忍俊不禁。

“澤秋,你坐著歇會兒,娘去燒熱水。”何慧芳看著小彆重逢的小兩口,心裡頭熱呼呼的,算了算了,不打擾兩人說話哩。

……

晚上何慧芳備了一桌好菜,有肉有魚,還拿了酒出來。

沈澤秋笑著說,“咱們一家碰個杯吧。”

孕婦不能飲酒,安寧杯子裡的是糖衝的米湯,她舉起杯子道,“澤秋哥說的沒錯,咱們一塊兒喝一杯,為澤秋哥接風了。”

何慧芳這心裡也踏實了,舉起杯子來大家碰了碰,“願咱家一直和和美美,日子越過越紅火。”

晚上睡覺的時候安寧縮在沈澤秋身邊,仰著臉眨著水汪汪的眼睛,“終於不是我一個人睡覺了,你剛走那兩日,我一點都不習慣旁邊沒有人。”

沈澤秋摟著她的肩膀,輕輕摸著她披散在腰後的發。

“我也不習慣,這些日子天天都想你。”

安寧歪頭打量他,摸了摸他的臉頰,還有下巴上硌手的胡茬,放軟了聲音,“那你咋這麼多日才回來?”

沈澤秋看不了安寧這幅小撒嬌的模樣,捧著她的臉親了親,然後摟著她把這十日的經曆仔細的說了。

聽到他在雲港下水救胡掌櫃那裡,安寧緊張的手心都沁出了汗。

想想就後怕,水火最是無情。

沈澤秋事後想想也覺得心驚,握著安寧的手說,“你可彆把這事兒告訴娘。”

何慧芳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把他罵上一頓。

“好,我不說

。”安寧刮了刮沈澤秋的鼻子。

不過常言道人算不如天算,沈澤秋有心瞞著何慧芳他下水救人,但是第二日清早,胡家人竟然浩浩蕩蕩的,敲鑼打鼓的捧著麵錦旗,說要來謝謝救命恩人。

何慧芳正捧著竹掃把在大門口掃地,被後頭的動靜驚了,握著竹掃把莫名其妙的往後看,嘀咕了一嘴,“這是乾啥哩。”

話音才落,人就在她麵前停下了,胡娘子和胡雪琴站在她麵前。

“您就是沈老太太吧?”

何慧芳覺得她倆有些麵熟,“是啊。”

這時候聽見動靜的沈澤秋和安寧也走了出來,一臉的莫名其妙。

“哎呀,恩公請受我們一拜。”

看見沈澤秋出來,胡雪琴提起裙擺,和她嫂子跪下就要磕頭。

“我的娘喲。”何慧芳驚得直跳腳。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最後一更呐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