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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鯉娘子 長安墨色 10652 字 4個月前

何慧芳一看見安寧出來了,心裡那個緊張,也顧不上王婆兩口子了,趕緊疾走兩步,“安寧,你咋出來了?”

安寧知道何慧芳這是在擔心她,忙伸手攥住何慧芳的手腕,溫聲道,“娘,你放心,我心裡有數,今天他們就是衝我來的。”

這時候陽光已經很大了,王婆不知是羞的還是曬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蟹殼,一雙三角眼在安寧身上亂瞄。

“你們是來找我借錢的?”安寧問道。

王婆忙不迭的點頭,撲上去想抱安寧的腿,嘴裡哭嚷著,“哎呦我的好侄女,就知道你不會這麼沒良心。”

這舉動把何慧芳嚇了一跳,這樣冒冒失失的推倒了安寧就不好了,急忙一個跨步,擋在了王婆和安寧中間。

“彆急著給我扣帽子,我沒錢借給你。”安寧摸著肚子,眼神往說完那句文縐縐的話以後,就一直做縮頭烏龜的安二叔身上落,語氣淡淡的,卻夾雜著一種篤定,“二叔,當初我家裡出事,你就像陌生人一眼袖手旁觀,後來是我家的老夥計苦苦相求,你們才勉強收下我。”

“當初假仁假義,現在演什麼手足情深。”

安寧一直柔柔弱弱,說話從來都是輕聲細語,一旦認真起來,便有種讓人信服的力量,圍觀的人群不由自主的安靜下來,聽她把話說完,無數雙眼睛都往安寧身上看,但是她一點都不怯場。

“各位街坊鄰居,今日就請大家做個見證,隨我一起去趟衙門,我要和他們斷絕關係,從此大路朝兩邊,各走各的,各不相乾。”

這幾句話擲地有聲,把王婆和安二叔紅的臉都給駭成了白色,心肝在肚子裡亂顫。

哎呦,咋就報上官了,他們現在可不能在衙門露臉,安二叔欠的債不隻一家,已經躲了半個月了,要不是有高人指點,他們今天不會使上這一招。

“走吧,一起去衙門。”安寧眸光堅定,望著王婆和安二叔。

王婆臉色一會陰一會晴,最後猛然拽著旁邊的安二叔,連滾帶爬的站起來,揉著久跪後有些麻的膝蓋,嘟囔道,“行,你比你死了的爹娘老子還厲害,我們惹不起。”

說罷扯上呆在一邊的安二叔,擠開人群

灰溜溜走了。

“唉,怎麼一說去衙門跑的比兔子還快?”

“這是心虛了吧?沈家娘子待人有禮,總是麵上帶笑,是個一頂一的妥帖人,不是那種冷血無情的人哩。”

在周遭一片議論聲中,安寧扶著腰順了兩口氣,這才溫聲道,“不好意思各位,一大清早就叫你們看了場笑話,現在沒事兒了。”

桂婆婆等幾個人癟著嘴,揣著手,剛才王婆鬨的時候,她們幾個看得最起勁,時不時得還煽風點火幾句,早被何慧芳給盯上了,要不是王婆這邊鬨得凶,何慧芳早就先收拾她們幾個。

“還看啥?哪裡涼快哪兒呆著去!”這句話就是明著對桂婆婆說的。

幾個還想嘀咕幾句扇點子陰風的老太太隻好閉上嘴,邁著步子走了。

“安寧,回屋裡躺會兒吧。”何慧芳上去扶著安寧的胳膊,生怕她麵上不顯,實際上動了怒,傷了心。

安寧乖順的點了點頭,一手撫著自己的心口,心跳確實比平時快,不過能和二叔一家做個了斷,她心裡痛快。

“安寧,我抱你上樓吧。”沈澤秋為安寧懸著心,眉眼裡全是一派焦急,恨不得自己替她受苦,“待會我去請沈大夫給你號脈。”

安寧勾起唇角露出一絲微笑,不想讓沈澤秋抱,“哪裡有那麼要緊,我好著呢。”

“澤秋哥,你去把搖椅拿出來放在院裡陰涼的地方,我躺會兒便好。”

沈澤秋忙不迭的點頭,去堂屋把搖椅搬出來,扶安寧坐下。

見他們小兩口甜甜蜜蜜,有沈澤秋陪安寧,何慧芳放下了心,把菜籃子擱下,和慶嫂道,“我們晚些再去買東西,先守著鋪子。”

慶嫂剛才也是被王婆安二叔兩口子給氣壞了,連聲說好,接著有些憤然的道,“怎麼還能這麼不要臉的人,今兒算開了眼了。”

“哼,人不要臉了,那不就天下無敵嘞?”何慧芳一邊整理著貨架上的貨,邊嗤笑了一聲,話說完後靈光一閃,唉,有一樣王婆和安二叔倆口子好像怕到了骨頭裡,那就是報官,剛才一聽安寧說要拉他們去衙門,頭也不回的就跑哩。

何慧芳忙對慶嫂慧嬸子,還有蓮荷招了招手,叫她們到跟前來,壓低了嗓門囑咐道。

“下

回你們誰再見他們來鬨事,就嚷嚷著去報官,這倆人不要臉,但是怕做官的。”

慶嫂點頭,“好,我們記下哩。”

……

另一邊,王婆揪著安二叔一路小跑,邊跑邊把一身喪氣的麻衣麻繩給扯掉了,王婆氣了個半死,喪服誰想穿呐,晦氣死了。

邊脫邊怪安二叔淨交些損友,“你瞅瞅,這出的都是什麼餿主意!”

安二叔也吹胡子瞪眼的,“你以為我想嗎?我的這張臉也算丟光了。”

王婆嘴上不饒人,“咋了?你還以為今天才把臉丟光呢?早就沒臉了。”

倆人一路爭吵,一邊走到了菜場後頭的一條小巷子裡,到了一棟雜院的二樓,安二叔拍了幾下門,開門的正是香凝。

李元躺在床上吃果子,另外一隻手玩著兩粒色子,一看他們回來了,忙跳下床問,“怎麼樣?他們給錢嗎?”

“唉。”安二叔頹然的往椅子上坐,愁眉苦臉的說,“一枚銅板都沒撈著。”

“李小弟,你說說,我現在該怎麼辦?”

李元之前滿懷希望,現在滿心都是失望,心裡窩著一股子邪火,真他媽的離譜,他好不容易想出這招來,竟然沒能薅下幾縷羊毛,做生意的不是最忌諱有人上門鬨事嗎?怎麼在沈澤秋這裡就不靈了。

想來想去,還是安二叔王婆沒用,鬨騰勁兒還不夠,沒用的東西!

“我咋知道?趕緊逃命去吧,你錢欠了那麼久,恐怕宅子都不夠還債的,我要是你,趁早帶著一家老小躲起來!”

安二叔和王婆一琢磨,是這麼個道理,趕緊帶上一雙兒女躲債去!

他們都走了,香凝給李元倒了杯茶水潤嗓。

“李郎好像對沈家人有意見?”

李元嗤笑一聲,拿起茶灌下肚子,憤憤的說,“就是看不慣他們那副嘴臉,愛管閒事。”

反正,以後要是有機會,他一定要攪得他們家宅不寧。

……

安寧坐在院子裡歇了一會兒,沈澤秋坐在她旁邊陪著,繪聲繪色的說小時候抓泥鰍的事兒。

“我和澤玉總是晚上背著竹簍一塊去水田裡拿泥鰍,一隻手提燈,一隻手拿魚鉗,被光照著的泥鰍不會動,用魚鉗一夾一個準,一晚上能夾小半簍呢。“

“不過水田裡

的泥鰍長不了大個,細長黝黑,最粗也隻有手指那麼大,但是味道好呀,帶回來後放在水盆裡,水裡撒上一勺鹽,不一會兒臟東西就都吐了出來,等吐乾淨了,就能下鍋炸……”

安寧原先還有些懨懨不快,在沈澤秋的描述中,心情逐漸好轉,把剛才的衝突都拋在了腦後,她聽得有些饞了,歪頭故意輕瞪了沈澤秋一眼。

“知道我現在胃口好,故意叫我流口水是吧?”

沈澤秋笑著摸她的頭發,“我不敢。”

“不敢?我看你膽子大著呢。”安寧皺了皺鼻子,伸手去揪沈澤秋的耳朵。

這時候風微微吹著,氣溫不高不低剛剛好,蔚藍色的天空中飄著幾朵白雲,讓安寧覺得格外愜意。

“澤秋哥,你覺得我膽子大不?”

沈澤秋陪躺到有些困了,打了個嗬欠道,“應該沒我大。”

安寧扶著腰坐直了,挺直胸膛道,“我小時候捉過一條比手指還粗,五六寸長的蜈蚣呢。”

一聽這個,沈澤秋來了精神,安寧雖然不愛一驚一乍,但對各種毛毛蟲、飛蛾、蜜蜂還是有些怵的,一聽她講捉過蜈蚣,登時有些難以置信。

安寧瞪大了眼睛,認真的說,“是真的,那時候我才**歲,那日一人在房裡睡覺。”

“突然聽見有唰啦刷啦的聲音,我睜眼一看,是一條又粗又長的赤紅大蜈蚣,正在我床前爬呢,那麼多雙腳,看著就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