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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鯉娘子 長安墨色 7656 字 4個月前

沈澤秋頭次聽說還能花錢插隊,看來這氣派軒昂的金陵城,確實遍地都是生財之道。

“嗐,我們爺幾個倒是想花錢插隊,可渾身上下也湊不出二十文,小哥你問彆人去吧。”何老爺子說道。

那流裡流氣的小子上下打量他們幾眼,歪了歪嘴,“嗬,沒錢還敢到金陵來。”說完又問其他人去了。

等那小子走遠,何老爺子壓低聲音對沈澤秋幾個道,“城裡頭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咱們低調些,能不搭理人就不搭理。”

“欸,行,咱們繼續唱戲。”趙全點頭答應,一雙大眼睛警惕的主意周圍。

沈澤秋和胡掌櫃也都點點頭,隔著衣裳摸了摸貼身放好的銀票,心裡很穩當,也期待進城後的風光。

過了會子,前頭吵嚷起來,一位穿長褂子的青年男子漲紅臉高聲道,“剛才說好了五文錢一個人,你怎麼變卦了?”

剛才那流氓兮兮的小子叼著草根“呸”的吐出來,高聲罵了句,然後道,”五文錢往前插隊,插一個人五文,你自己耳朵塞住了沒聽明白,怪我呢?“

“你……這往前少說還有五六十人,按照你的說法,我還得給你兩三百文錢才能進城?算了,把錢還我,我自己排隊。”長褂男子氣的不輕,氣呼呼的說道。

退錢?那自是天方夜譚,這小子就是專門在此訛初到金陵的外鄉人的,歪嘴一咧,笑嘻嘻的拋著掌中五枚銅錢,“咱們的交易完成啦,恕不退還,你呀,往前挪一位是一位。”

“站住,光天化日之下,你這是明搶呢?還講不講道理了。”長褂男子上前想和那小子理論,誰料邊上又衝上來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架住長褂男子的胳膊。

”想說道理?走!和哥幾個到邊上說去。“他們沒好氣的嗬斥著,氣勢洶洶,邊上沒一個人敢吭聲。

沈澤秋把這一幕幕看在眼中,對方人多勢眾又是本地人,不宜逞強,可這位長褂男文質彬彬,被拖走說不準會被群毆一頓,出門在外都不容易,能幫一把是一把。

“欸,有話好好說,這位是我老鄉,我們是一起的。“沈澤秋上前攥住了長褂男子的手腕,沉聲說道。

這時候趙全也跟了過

來,他個子魁梧,比這幾個流氓塊頭大上一倍,站在邊上頗有震懾力,幾個流氓互看幾眼,沒待說話,後麵的胡掌櫃也發話了。

“大家都不容易,何必呢。”

這幾個小流氓就是逞強淩弱,吃軟怕硬的小癟三,一看沈澤秋他們身形高大,人又多,撇撇嘴沒說什麼,走了。

沈澤秋拍了拍長褂男子的肩膀,指了指自己排的位置,“和我們一塊排隊吧?”

“多謝。”長褂男子心有餘悸的點點頭。

回到隊伍中,何老爺子笑眯眯的問,“小哥你是讀書人吧?”

“嗯,在下姓梅,名玉成,這次來金陵便是求學。”長褂男子點頭說道。

何老爺子微笑,讀書人遇見小流氓,不僅禮說不通,還會挨打啊。

“還有最後一炷香時間,排在後頭的明日再來了——”

此刻天已黑了多半,守城的士兵高聲喝著,沈澤秋他們運氣好,剛好是最後一行進城的人。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徐徐的風悠然飄過。

他們穿過七八丈深的城樓,舉目一顧,入眼的皆是繁華,街道齊整,鋪著青石板,兩邊的酒肆商鋪林立,一盞盞燈籠將城市點綴的如白晝般明亮。

行人熙熙攘攘,桃花鎮上最熱鬨的元宵燈會也不及金陵十分之一。

“聽聞長安城是千百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我看金陵城也是如此吧……”見到這麼壯闊的景象,梅玉成不禁歎息。

望著香車寶馬徐徐駛過,穿羅裳的美人和俏公子絡繹不絕,沈澤秋暗暗想,這一趟來得值。

“咱們先找家客棧住下吧。”

……

十月末,大雪後沒多久,桃花鎮上落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雪花飛揚,在院子裡積下了薄薄一層。

小石榴滿了兩歲的生辰,又長高了一截,穿著紅色的小褂,和蓮荷的孩子一塊在院裡玩雪。

“哥哥,哥哥等等我。”小石榴喜歡和大孩子玩,蓮荷的兒子小山今年五歲,小石榴最喜歡跟著他耍。

何慧芳搬張凳子在簷下一邊看孩子一邊納鞋底,趙大媽眼睛不好使,隻好陪著聊天。

“今年雪下的早,冷的也快哩。”她說。

何慧芳點點頭,不免想到南下的沈澤秋,“是啊,也不知道澤秋他

們怎麼樣了。”

趙大媽也想兒子了,“何姐,明天咱們去香山寺拜拜吧。”

“欸,這主意好,咱們多捐些香火錢,保佑孩子們平平安安的。”何慧芳說。

鋪子裡頭,安寧正在教女工們縫衣裳和繡花的技巧,都是徐阿嬤提點的,比如怎麼收針更好看,如何將衣裳縫的更平整,還有熨燙的技巧,最重要的一條,是學將羽毛縫製在衣裳上。

上回做的廣袖曳地群就縫了羽毛上去,效果還不錯,今年安寧畫了幾款冬裳,都是要在上頭墜羽毛的。

“用針在羽毛的根部鑽孔,再用結實的線將羽毛整齊的穿好,攢成一串後,用布將尾巴包好,最後在縫到衣裳上,要能拆卸,好洗曬。”

安寧一邊說一邊演示,白色的鵝羽墜在腰際或者裙擺處,自帶飄逸的仙氣。

“這樣可真好看,虧得沈娘子能想出來。”

女工們無一不心服口服,連誇安寧有本事會想會做。

其中有個叫做芸娘的,學的最細致,還把安寧放在櫃台上的花樣子翻看了好幾遍,笑得眉眼彎彎,煞是歎服,“沈娘子您畫的衣裳就是好看,我啊,就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