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威懾(1 / 2)

初初聞聽這個消息的時候, 莫說法喀福晉,就連法喀都說七弟未免不莊重了些。他作為鑾儀衛掌儀大臣,日常近身跟隨聖駕。好生給皇上辦差才是頭等要事, 怎能沉湎兒女私情,做出這等欠考量之事?

真·端起長兄譜兒, 訓誡阿靈阿慎重考慮,彆色令智昏。

對此,阿大人隻攤手:“嗐!此去塞外路遠迢迢,舟車勞頓。若可以,弟弟也不想福晉奔波勞累。可沒辦法,皇上口諭讓我們夫妻隨扈。再是不舍, 也無可奈何了。”

皇上口諭?

法喀臉上一黑,笑容都開始扭曲起來:“既有皇上口諭,怎不見七弟與弟妹提及?”

阿靈阿咧嘴, 笑得要多欠兒有多欠兒:“弟弟沒說麼?哦, 那可能近來歡喜的事兒太多,一時給忘了。我家福晉麼,她那個人素來低調謙遜, 再不會將這點子小事兒宣揚到街知巷聞的。”

“她連我那小舅子被皇上賞識,早早就訂給十阿哥當伴讀的事兒都沒說過。”

法喀:!!!

你特麼要不笑得那麼欠揍, 老子就信了。

不過他氣歸氣, 窘歸窘,倒也沒多在意虎頭要給十阿哥做伴讀的事兒。畢竟他前麵的原配沒留下孩子,如今的繼室也還沒有開懷。

早就暗戳戳打起主意的顏珠跟富保則雙雙皺眉, 看著阿靈阿的眼神都有那麼些許埋怨了。

像在控訴他胳膊肘往外拐。

除了自家福晉, 阿靈阿慣著過誰?

當即眯眼, 頗有幾分意味深長地道:“兩個哥哥倒是慈父心, 為侄子們想得甚妥帖。一個皇子八個伴讀裡,四個能補侍衛缺。哪怕最末等的藍翎侍衛也是正六品,能外放個四品防守尉,甚至三品城守尉呢。”

富保誤以為他是在讚同自己,忙笑著點頭,很講了一番父母之愛子女,則為之計深遠的長篇大論。

大有給阿靈阿上堂課,再順便跟他拉關係的意思。

不料他隻譏誚勾唇:“算盤打得挺好,下回彆打了。回頭傳到皇上耳朵裡,惱了你不打緊。莫再以為整個鈕祜祿氏都心大了,妄圖把控皇子,連阿哥爺選伴讀的事兒都敢妄加乾涉。從而下狠手整治,免得你們孩子當了皇子伴讀後,還想當天子姻親。”

兜頭一口大黑鍋,扣得富保天旋地轉,指著阿靈阿的手都微微發顫:“我,我我我可沒那麼想,你彆亂說!”

“弟弟怎麼說不要緊,要緊的是皇上怎麼想。若十阿哥身邊八個伴讀,四對兒都是鈕祜祿子弟。你說,皇上會不會多心?”阿靈阿眯眼,對仍有些不以為意的蠢哥哥們發出邀請,連一旁並未參言的尹德也未被放過。

幾個一道往書房,從瑪法額亦都的輝煌開始。一路講到今上幼年登基,鼇拜擅權,自家阿瑪做了牆頭草。

直叫法喀四人擰眉:“七弟慎言。”

阿靈阿嘿笑:“子不言父過,但不能不牢記阿瑪的覆轍啊哥哥們。康熙八年,皇上親政,康親王傑書等遵旨勘問以十二項罪議責阿瑪,擬削奪職論他死罪。皇上言他沒有結黨之事,免重罪,隻革職以及後加公爵……”

把自家阿瑪當初的種種慘景一一說遍,阿靈阿才在幾個蠢哥哥的沉默中攤手:“弟弟理解哥哥們望子成龍的心思,也請你們記得,咱們非普通人家。有當年事,也有煊赫家世。”

“說起出身來,十阿哥隻比太子低一線,連養在皇貴妃膝下的四阿哥也無法與他比肩。高貴皇子跟強橫外家越走越近,你們說皇上會不會相信你們沒有啥要不得想法?便皇上慧眼如炬,那索額圖索大人呢?”

明明年長的哥幾個被弟弟訓到齊齊低頭,然後還得憋屈至極地向對方道謝。

不然?

嫡母絕對會立馬主持分家。

到時候他們可就從一等公府三爺、四爺、五爺、六爺變成旁支親戚了。再也甭想借著一等公府的勢,去走任何捷徑。

而且,他們也真怕。

怕被皇上誤會,更怕讓索額圖那個瘋子盯上。

眼見著威懾效果達到,阿靈阿才終於滿意點頭。放下最後一彈:“不管你們心裡怎麼想,福晉都是皇上聖旨賜婚,堂堂正正的一等公福晉。再有人對她任何不恭敬,弟弟就自去宮中求皇上幫著主持分家。再沒有在自己家裡,還讓女主子受苦的道理。”

這簡直是一巴掌直接甩在那四人臉上,還警告他們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彆給臉不要臉。

法喀暴怒,直接衝過去。

結果被奪爵後整日酗酒的身子根本比不過阿靈阿,反被他捶到倒在地上直哎呀。名為拉架,實際拉偏架的顏珠他們哥仨也都被齊齊摁倒。

阿靈阿這才拿出帕子擦了擦手,特彆倨傲地道:“不敢?嗬嗬,你們儘可以試試。試試看,看看這天底下有沒有我阿靈阿不敢的!”

承擔不起那後果的四人齊齊退縮。

目標達成的阿大人洋洋得意,昂首闊步就去找他家福晉請功。

淑寧急忙給他上上下下檢查了遍,確定隻紅了幾處外,再無任何外傷才略放心。一邊幫著擦藥還一邊叮囑呢:“我知道夫君是為了我好,唯恐我在一等公府受了委屈去。可以弟打兄,到底容易引人詬病。你……”

阿靈阿渾不在意地擺手:“我管旁人放的哪門子酸屁?我啊,隻不能忍哪個欺負我福晉。有了今兒這麼一出,相信用不上咱們隨扈回來,那幾位教好各自婆娘,彆再狗眼看人低了。不就是投個好胎麼,有什麼了不起?”

“哪兒我們寧寧,雖出身不顯,卻一步倆腳印。才貌性情人品,處處首屈一指……”

無儘誇獎滾滾來,直讓淑寧臉上紅撲撲,心裡甜蜜蜜。

途中能跟大外甥聯絡感情,回來還能瞧見妯娌們‘改過自新’,從此不再跟她陰陽怪氣,隨扈可真好。

淑寧如是想著。

結果……

才坐了不到兩個時辰的馬車,她就領會到了顛簸二字的力量。

等阿大人終於騰出功夫過來瞧瞧時,才一掀車簾子就看到自家福晉小臉兒煞白地躺在馬車上,手裡緊緊拿著個裝滿了佩蘭的香囊。

小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看得阿靈阿又好氣又好笑還帶著滿滿的心疼:“從小到大最堪誇的就是皮實,從不暈車,並不需要佩蘭?要不是為夫強塞給你一份,你會子得難受成什麼樣兒啊!”

淑寧小臉慘白,但仍輸人不輸陣:“那就是沒暈過嘛!是這路坑坑包包忒多,不像京城路麵寬廣平坦。”

至於何故一個人死忍著,不使人告知他?

必然是公夫人體貼,不忍因些許小事兒擾了夫君的正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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